“您……” 被气浪掀得灰头土脸的宫司强撑着站稳，惊魂未定地看向祭坛中央那完全超出预期的“神降”，声音都带着颤抖，试图交涉。


    那白发女子甚至没完全转过头，只是随意地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眼睛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手里提着的那个白发少年：“嘘。”


    宫司欲言又止。


    只见她拎着五条悟的衣领子，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崽一样把他提溜起来，让两人几乎脸贴脸。


    她歪着头，苍蓝的六眼仔细地、近乎扫描般观察着五条悟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甚至还伸手戳了戳他脸颊上因为刚刚被按在地上摩擦而沾上的木屑。


    五条悟被拎着，墨镜歪斜，脸上倒不见多少愤怒，反而满是找到了新奇玩具般的兴奋，眼睛里闪着光：“喂，你不是我家老祖宗吧？我家老祖宗应该没有什么喜欢性转后穿jk制服的爱好吧？”


    他语气笃定，带着一丝玩味。


    女子终于把视线聚焦在他那双同样苍蓝的眼睛里，敷衍地“嗯”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老祖宗？”


    她像是才想起这茬。


    “就是菅原道真！” 五条悟强调，双腿还在地上蹬了几下，“你是吗？”


    “菅原道真？” 女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非常不走心地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嗯……就这样叫吧，嗯，对，我叫菅原道真。”


    那语气漫不经心，完全不在意自己用了别的神的名字。


    五条家主和神官心头一沉。


    五条悟嘴角抽搐，被这份敷衍气笑了：“哈？你是在敷衍我吧？绝对是在敷衍我吧！刚才那光柱是不是你把我家老祖宗硬挤出去的？你谁啊？什么神？可以把我家老祖宗挤出去的话，位格比我家老祖宗还高？”


    他像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越来越兴奋，挣扎着想要摆脱被拎的命运，“快点放开老子！我们来好好打一架啊！”


    “好吵哦你。”女子终于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眉头微蹙，像在嫌弃一只喵喵喵喵叫的大猫。


    她随手一甩，五条悟就被丢在祭坛边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揉着摔疼的屁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正要继续追问。


    女子却根本没再看他一眼。


    她的眼睛扫过台下，最终精准地定格在站在五条家主身边、神情凝重而警惕的夏油杰身上。


    瞬间又是一亮！


    一种比看到五条悟时更浓烈的、带着恶趣味的光芒闪烁起来。


    她冲着夏油杰的方向，非常自然地招了招手。


    没有任何咒力波动，没有空间扭曲的痕迹，甚至夏油杰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了他，下一秒，他就已经站在了祭坛之上，就在那个自称“菅原道真”的女子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有些令人窒息的威压。


    而五条悟正揉着屁股站在他旁边。


    “喂！你想干嘛？！” 五条悟立刻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感觉有什么危机感涌上心头。


    “菅原道真”依旧没理他。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在夏油杰身上上下游走、打量，从他那标志性的丸子头，到额前散落的刘海，再到那双此刻写满震惊和戒备的紫罗兰色眼眸。


    那目光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发现什么稀罕物的……兴奋？


    然后，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充满了玩味和戏弄的坏笑。


    “你，” 她抬起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点向夏油杰的胸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慵懒命令，“来做我的神官。”


    夏油杰：“……啊？”


    饶是夏油杰素来冷静理智，此刻大脑也一片空白，完全跟不上这神展开的节奏。


    神官？


    给这个莫名其妙挤掉菅原道真、还顶着悟脸的不知道底细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拒绝：“等……”


    “嘘——” 女子再次竖起那根手指，但这次是直接轻轻抵在了夏油杰的唇上，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那微凉的触感让夏油杰浑身一僵，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菅原道真”在夏油杰拒绝的瞬间感应到了什么，打断他的话，视线转向庭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处！


    那里，不知何时悄然伫立着一个纯黑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里看了多久。


    墨色长发垂落，一身漆黑和服上流动着幽暗纹路，腰间鲜艳的红蓝黄布条无风自动。那张覆盖在脸上的纯黑覆面，中央以暗红血书般的诡异符咒占据，正无声地“注视”着祭坛的方向。


    而当女子的视线穿透空间，精准地锁定在他身上时——


    那覆面身影没有丝毫犹豫，抱着臂弯里熟睡的婴孩，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有他消失前那一刻，覆面似乎极其轻微地朝着祭坛方向偏转了一个角度，那暗红符咒仿佛亮了一瞬。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除了祭坛上的女子和被她压制住的夏油杰，以及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台下其他人甚至没看清那角落曾有过什么。


    五条悟也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黑影，尤其是那诡异的覆面和对方怀里抱着的东西，他眉头紧锁：“那是……”


    女子却像是没听到他的疑问，她缓缓收回抵在夏油杰唇上的手指，转而托住自己的下巴，看着那黑影消失的角落，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夸张委屈和促狭的坏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祭坛上两人耳边。


    “什么啊……” 她拖长了调子，尾音带着点撒娇般的埋怨，苍蓝的眼睛却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故意瞥了一眼旁边惊疑不定的夏油杰，“好难过哦……背着我生了孩子吗？”


    她歪了歪头，语气变得更加促狭，充满了看好戏的意味：“谁的啊？嗯？该不会……是我的吗？”


    夏油杰：“！！！”


    为什么看我啊？？！！


    五条悟：“……哈？？？”


    他看看女子，又看看夏油杰瞬间僵硬的侧脸，再看看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回女子脸上那恶劣的笑容，有一个荒谬的猜测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