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无人敢应答。


    只有五条悟兴致勃勃。


    “哇哦——！”五条悟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墨镜后的六眼闪着兴奋的光，“听起来超——级——带感啊‘老祖宗’！这个‘宿敌’听起来比我家那个怨灵老祖宗有趣多了！在哪在哪？什么时候能见到？”


    他完全无视了总监会成员们投来的“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语气里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期待。


    “菅原道真”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带着点嫌弃：“急什么？祂不是在玩‘带球跑’吗？嗯……我想想哦，”


    她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内一张张或恐惧或愤怒的老脸，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你们也太弱了，人也太少了，这样根本没有什么好玩的嘛~”


    她无视了五条悟不满嚷嚷“喂喂！我和杰可是最强的！”的声音。


    忽然站起身，动作快到几乎带出残影，一把拉开了厚重的会议室大门。


    午后的阳光倾泻而入，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在她周身凝聚。


    一支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古老力量的芦苇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她将其随意地指向天空，声音陡然变得空灵、宏大，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敲击在世界的规则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敕令。


    “此为吾国，大八岛国，混沌开辟的中津国。”


    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还与他们的“专业”对口。


    也正是因为能够听懂，他们心里一沉。


    大八岛国、中津国都是日本神话中对日本别称，那么，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说出日本“此为吾国”？


    “立天柱于高御座，贯九霄，贯幽冥，贯连贯结虚实阴阳……吾来统御其！”


    在这里立起天柱，撑起高天御座，它向上刺穿九重云天，向下贯通无尽幽冥，将现实与虚幻、阴与阳全部连接贯通……而今由我来统御这一切。


    晦涩的祝词自动在他们脑海里被翻译，这样的描述让他们隐隐将眼前顶替“菅原道真”的存在与某位至高神对上。


    “大虚肇分万象之环中持环，此为一体，天枢！”


    在万物初分的大虚之中执掌轮回之环，天地万象尽在此环之中，此乃一体同源之枢，天枢！


    前两句话是暗示的话，这句话已经将真相拍在他们脸上了。


    “天枢”即北斗第一星，引申为“宇宙的中心枢纽”。


    那么怎样的神可以说得上是“宇宙中心之主”呢？


    ——天之御中主神。


    总监会成员们几乎要被这个事实压垮。


    可祂的话语仍未停下，就像他们起起伏伏回不到肚子里的心脏。


    “悬命于星辰之纲，布气于八荒之轴，万物听吾敕。


    「日出东方兮照吾庭，月沉西海兮入吾彀，山岳峙而地脉通，江河行而天气涌——」


    磐石草木皆仰吾号，呼吸吐纳俱随吾律！天轮地轴今转矣，寰宇重光！”


    我的意志悬于星辰运转之纲，我的气息遍布八荒之轴，万物皆听从我的号令。


    「太阳从东方升起，照耀我的庭院；月亮沉入西海，落入我的掌中；山岳巍峨而立，地脉随之贯通；江河奔流不息，天气随之涌动——」


    磐石与草木都仰望我的号令，呼吸吐纳皆遵循我的律动！天地之轮轴此刻为我转动，整个世界重现光明！


    总监会成员们彻底放弃挣扎，甚至想要回到十几分钟之前，狠狠扇自己几耳光。


    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让你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抓狂]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世界果不其然发生变化。


    东京的天空之上，一道无比凝练、直径足以覆盖整个关东平原的庞大光柱，自不可知的“高御座”轰然垂落！


    它贯穿苍穹，直抵地脉，散发出无比纯粹、古老、带着生机的光芒！


    紧接着，整个日本列岛，从北海道到冲绳，成百上千道规模不等的光柱，如同呼应般，自无数神社、古刹、乃至名山大川的核心之地冲天而起！


    伊势神宫、出云大社、明治神宫、伏见稻荷大社……这些承载着千年信仰的神域之地，此刻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威！


    神域被加固、净化，沉睡的“灵”仿佛被唤醒，无形的结界变得更加坚韧！


    空气瞬间变得极其清新！


    原本弥漫在都市角落、咒术师感知中无处不在的稀薄诅咒残秽和负面情绪尘埃，如同被无形的潮水冲刷而过，涤荡一空！呼吸间仿佛能吸入最纯净的灵泉之气，带着松柏与古木的清香，连阳光都似乎变得更加通透、温暖。


    普通人或许只是觉得今天空气格外好，天空格外蓝，阳光格外暖。


    但所有具备感知力的人，咒术师、灵力者、乃至潜藏的咒灵，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灵魂层面的“震颤”！


    总监会会议室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急促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一名助理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地接起电话，声音都变了调：“……是……什么？京都、奈良、九州……全国……所有主要神社……都在发光？！神域结界强度……检测仪爆表了？！……能量场覆盖……全国？！”


    他每报出一个消息，在场高层们的脸色就更加灰败一分，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打湿了昂贵的和服领口。


    这已经不是“力量”可以形容的范畴了。


    确实如同这位的神职。


    改天换地！重塑规则！


    可是……


    既然使用力量还要通过祝词的话，证明眼前的至高神并不是正身吧？


    是因为挤掉了菅原道真公的“名额”，所以没有办法发挥自己完全的实力？


    他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相互对视一眼，苦笑。


    随后又反应过来，不是正身都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那如果正身降临，又该是怎样一幅光景？


    “……”


    五条悟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墨镜早已被他推到额头上，那双苍蓝的六眼正死死盯着“菅原道真”，试图解析她周身那股正在与世界本身共鸣的、庞大到无法理解的“力”。


    他能“看”到无形的规则之线被她拨动、重塑！


    ————


    【是你的统啊】：印象值＋1000，＋2000，＋1500，＋500，＋2000，＋1000……，目前印象值678920点。


    【是你的统啊】：宿主，没有回本呜呜呜呜……


    【苏浅】：没事的统，你看不是还在增加吗？这是长期投资。


    【程澈】：[点头点头]


    【是你的统啊】：对哦，加油加油！！


    【程澈】：声势浩大，我在甚尔家都看见了，啊啊啊啊啊啊好牛好牛好牛——浅浅浅浅浅浅！[打call][打call][打call]


    【苏浅】：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我真帅啊啊啊啊


    【程澈】：祝词也很棒哦~


    【苏浅】：么么么。


    【程澈】：么么么么么么。


    【是你的统啊】：?(? ???ω??? ?)?


    ————


    “菅原道真”仿佛没看到满室的惊骇和死寂，她随意地挥了挥手，那支芦苇便化作点点光尘消散。


    她拍了拍手，像是掸掉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略带慵懒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好啦~”她的声音轻松得像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稍微有那么点‘势均力敌’的样子了？”


    她歪着头，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落到那几个脸色极其难看但又变得极其恭敬甚至带着些谄媚的老者身上。


    “世界‘刷新’完毕。那么……‘热闹’的舞台，也该搭起来了吧？”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残忍的期待，“我家亲爱的……也该被这动静，引出来了吧？”


    “啪——”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只白色大猫就直接直挺挺地面朝下倒下。


    “菅原道真”将他拎起来，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将五条悟夹在腋下，“这小鬼，看不了就不要勉强自己嘛？”


    说罢走出会议室，也不回头，对后面的几位摆摆手：“我先回高专啦~期待你们的布置哦~”


    老橘子们相顾无言，唯有心底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