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帝王替身》 “不必劳烦陛下,我自行前往便可。”奚筱拒绝得干脆利落,几乎未假思索。
见裴允沉默不语,眸色深沉地望着她,她指尖微蜷,终是稍退一步,语气刻意放缓了些许:“也罢,原也只是尽份心意,我将备好的补品送至府门,交由门房便回,不入门叨扰了,陛下日理万机,岂能为这等小事耽搁,让香墨陪着走一遭便是。”
裴允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迈步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察觉到她身子一瞬间的僵硬与抗拒,他臂上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将她更紧地箍在自己胸前,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承诺:“……待大婚之后,许你自由出入宫禁,你想去何处,我都依你。”
怀中温软的身躯和淡淡的馨香,奇异地安抚了他心底那总是盘旋不去的患得患失,明明人已在怀中,局势尽在掌握,他却时常觉得眼前这一切美好得如同镜花水月,生怕一睁眼便化为泡影,只想不顾一切地抓紧,再抓紧。
“……好。”奚筱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间,听不出情绪,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抵开些许距离,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转身走向一旁的檀木立柜。
她打开柜门,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精致药匣,回到裴允面前,当着他的面掀开盒盖。里面铺着明黄软缎,整齐排列着数枚色泽乌润的药丸。
“这是我调配的安神补丸,最是益气宁心。”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正好借此机会赠予秦阁老,便说是……陛下体恤老臣,特赐下的恩典。”
裴允接过那方小小的药匣,置于掌心,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枚药丸,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匣子边缘,似在审视,又似在权衡。看了许久,也未瞧出什么明显异样。
恰逢奚筱抬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清凌凌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仿佛看穿了他的疑心。随即,她便自顾自地坐到妆台前,拿起玉梳,慢条斯理地梳起发来,俨然一副不愿再多言的模样。
裴允不愿在此刻败了她的兴,更不愿横生枝节惹怒她,他压下心头那一闪而过的疑虑,将药匣递还给一旁的宫人,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温和:“都依你。”旋即转向垂手侍立的香墨,声音微沉,“还愣着做什么?仔细伺候你主子梳洗更衣。”
香墨连忙应声,快步上前,搀扶着奚筱步入内室。
裴允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珠帘落下,隔绝了视线。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被宫人捧着的药匣上,指尖在袖中微微捻动,终究还是按捺住了查验的冲动,只是立于殿中,耐心等待着。
不多时,环佩轻响,珠帘再次被掀起。
奚筱身着了一袭正红宫装走了出来,衣裙上用金线密密绣着繁复的鸾鸟朝凤图案,广袖流云,裙摆逶迤。那般浓烈夺目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不显半分俗艳,反而极尽雍容华贵,将她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衬得愈发慑人心魄,宛如九天神女,尊贵不可逼视。
裴允呼吸一滞,心潮骤然澎湃,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般,牢牢锁在她身上,眼中满是惊艳与占有交织的浓烈情感,几乎忘了周遭一切。
直至侍立一旁的香墨忍不住低低轻咳一声提醒,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见奚筱已款步向殿门外走去,一种莫名的不安如同冰凉的蛇信,舔舐他的心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追问,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迫:“奚筱,我已将今日的奏折都搬来昭阳殿了,晚间……晚间我们一起用膳可好?我等你回来。”
奚筱脚步微顿,在殿门处回过头来,日光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只听得一声平静无波的回应:“自然。”
裴允在奚筱离去后,便伏于案前,朱笔疾书,批阅那堆积如山的奏折。鹤影悄无声息地从外间步入,在一旁挽袖研墨。察觉到主子眉宇间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低声回禀:“陛下放心,暗七一直暗中跟着,姑娘一切安好。”
“多事!”裴允头也未抬,轻叱了一声,但紧蹙的眉头却舒展了些许,笔下批注的速度也明显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际已彻底转黑,浓重的墨色如同巨大的黑龙吞噬了整片天空,沉甸甸地压下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裴允终于放下朱笔,用力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眸却依旧半眯着,时不时望向殿门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鹤影见状,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批阅好的奏折,同时低声禀报:“陛下,暗七已在殿外候了一阵,禀说姑娘方才已回宫了,见陛下正忙于政务,不便打扰,此刻……似是往小厨房去了。”
“怎么不早报?!”裴允倏然起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举步便欲往小厨房去,可行至半途,他脚步却又突兀地顿住,“让暗七进来回话。”
一身寒气的暗七快步进殿,带着室外凛冽的风霜,甫一踏入温暖如春的内殿,他舒服地几乎喟叹出声,但触及裴允深邃的目光,立刻收敛神色,恭敬垂首禀告:“陛下,姑娘今日乘车直抵秦府,未及入门,只命香墨将药匣交于门房便离开了。此后……车驾在京城几条主要的街市缓行绕了一段路,但姑娘始终未曾下车。约莫半个时辰后,车驾便径直回宫了,瞧着……似是有些疲乏。”
裴允剑眉微蹙,直觉这行程平淡得有些异常,但细想之下,又抓不住任何错处。他挥了挥手,暗七便裹紧尚带寒气的衣领,迅速退了出去。
裴允摒除心头那点莫名的疑虑,正欲再往厨房去,却见珠帘轻响,奚筱亲自端着一个朱漆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她脸上竟带着久违的、明媚又灵动的笑意,眉眼弯弯,恍如春日融冰。
裴允一时竟看得怔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已经很久未曾对他这样笑过了。
“听闻两日后便是陛下生辰,”她声音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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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两人之间那些隔阂从未存在过,“我煮了碗长寿面,陛下尝尝可还合口味?”
裴允闻言一愣,他的生辰实则是在除夕夜,两日后……应是奚榆的生辰,许是从前的某些误会,让她一直以为他和奚榆是同一天生辰。
此刻若直言纠正,未免太煞风景。也罢……他心下微叹,终究不忍破坏这难得的温情,便从她手中接过面碗,拿起玉箸,依言大口品尝起来。
奚筱就站在一旁,目光盈盈地望着他,仿佛定要看着他亲自将这碗面吃完才满意。裴允素来食量不大,且不喜面食,但此刻却不愿拂逆她这份心意,遂压下些许不适,大口大口地,近乎匆忙地将一整碗面尽数吃完。
见他吃完,奚筱脸上的笑意似乎更真切了几分。整个晚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竟难得地融洽缓和,仿佛真的回到了初识之时,却又比那时多了几分默契与熟稔。直至晚膳结束,裴允起身离开昭阳殿时,心头仍萦绕着一种微醺般的不真实感,久久无法回神。
这一夜,他竟难得地一夜安眠,无梦惊扰。
次日清晨,裴允下了早朝,便径直摆驾昭阳殿。他心情颇佳,连步伐都显得轻快了几分。刚至殿门廊下,竟见一个小宫女正抱着扫帚,蜷在台阶角落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
若是平日,宫人如此懈怠,必受重责,但今日裴允心情极好,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那打瞌睡的小宫女年岁尚小,入宫不久,见过的天颜次数屈指可数。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猛一抬头,竟见天子赫然立于眼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恕罪!奴婢该死!”
裴允难得的好耐心,打断她的请罪,只问:“娘娘可起身了?”
小宫女几乎将头埋进地里,颤声回话:“回、回陛下,娘娘早已起身,香墨姑姑正在里头伺候呢……”
裴允不再多言,推门而入,外殿并无一人,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向内室,却见奚筱已走了出来。
她今日并未着宫装,而是穿了一身利落的墨黑色劲装,一头青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乍一看去,宛如一位英姿飒爽的俏儿郎。但细观其眉眼间的柔媚与身段的窈窕,终究难掩女儿家的绝色。
裴允不由失笑,迎上前去,目光落在她这一身打扮上,带着几分好奇与纵容:“这是要去做甚?怎的突然作这般打扮?”
奚筱闻言,略有些嗔怪地飞了他一眼,语气却十分自然:“陛下莫非忘了?今日是裴且的大婚之期,我自然是要去恭贺的,陛下昨日可是应允了我的,如今……莫非是要反悔不成?”
她那带着几分娇嗔的灵动模样,瞬间晃了裴允的心神,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着摇头:“自然记得,只是时辰尚早,侯府婚礼仪程繁琐,去得太早反倒不便,不如先用过早膳,朕再陪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