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君前奏对!陛下,您要颉利的头,还是他的人?

作品:《大唐:玄武门前夜,朕摊牌了

    压抑!


    一种足以将人的骨头都压成粉末的、死一般的压抑!


    偌大的殿内,足以容纳千名官员的宏伟空间里,此刻静得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咚咚”闷响。


    空气中,名贵的、用以彰显皇权的龙涎香,被一股更浓烈、更刺鼻的气味所侵蚀——那是从文武百官们身上蒸腾而出的,带着绝望的冷汗味。


    龙椅之上,大唐的新主宰,李建成,面无表情。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身下那张由整块黄金和千年沉香木打造的龙椅扶手。


    “咚。”


    “咚。”


    “咚。”


    每一下敲击,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达万钧的攻城巨锤,狠狠地砸在殿下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砸得他们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扬堪称大唐立国以来最耻辱的争吵,才刚刚在这座代表着天下至高权力的宫殿里结束。


    以中书令裴寂为首的一众世家文官,一个个面如死灰,涕泪横流,就差没当扬解开裤腰带,用自尽来逼宫了。他们所哭喊的,还是那套被他们奉为圭臬的“保命哲学”。


    “陛下!突厥二十万狼骑已兵临渭水北岸,与长安城仅一水之隔啊!我长安守军不足五万,且多为新募之兵,如何能当?此乃危如累卵之势啊!”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哭得浑身发抖,声音凄厉。


    “为保全大唐江山社稷,为保全陛下您的万金龙体,臣等……臣等泣血恳请陛下,暂避锋芒,迁都!迁都洛阳啊!”


    “是啊陛下!”另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紧跟着附和,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颉利所求,无非就是金银财帛、美女牛羊!他要,咱们就给他!给他十万匹绢,给他一万名宫女!只要能换来和平,些许身外之物,何足挂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而以大将军薛万彻、左武卫将军冯立为首的,在玄武门之变中,就坚定地站队李建成的军方悍将们,则个个双目赤红,牙关紧咬,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他们身上的甲胄,因为主人的愤怒而发出“嗡嗡”的轻颤,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放你娘的罗圈屁!”


    薛万彻,这个以勇猛无双著称的悍将,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踏前一步,指着裴寂的鼻子,破口大骂!


    “俺们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是保家卫国!是把所有敢于窥伺我大唐江山的杂碎,脑袋都给拧下来当夜壶!”


    “仗还没打,你们这帮读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的软骨头,就他娘的想着怎么跪地求饶!怎么卖国!俺老薛的刀,早就饥渴难耐了!谁再敢说一个‘逃’字,俺先一刀劈了他!”


    “陛下!”冯立的声音则如同一块万年寒铁,冰冷而决绝,“末将愿率麾下三千死士,为全军先锋!城在,末将便在!城破,末将的尸骨,便埋于城墙之下!”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些,不过是失败者最后的、悲壮的怒吼。


    是螳臂当车。


    五万新兵,如何抵挡二十万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以杀戮为生的突厥狼骑?


    用什么抵挡?用嘴吗?!


    绝望,如同无形的、冰冷的海水,已经淹没了每一个人的口鼻,让他们无法呼吸,只能在窒息的痛苦中,等待着最终的死亡。


    现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向龙椅之上那位喜怒无常、心思比深渊还要难测的年轻帝王。


    他们等待着他的最后裁决。


    是带着屈辱逃离,还是留下来,与这座雄城一同化为灰烬?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即将把所有人的精神都压垮的瞬间——


    “报——!!!”


    一声凄厉、嘶哑,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的泣血嘶吼,猛地从殿外传来!


    紧接着,不等众人反应!


    “轰隆——!!!”


    一声巨响!


    太极殿那两扇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平日里需要八名内侍合力才能缓缓推开的千斤殿门,竟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无比粗暴、无比狂野的姿态,轰然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甲胄早已碎裂得不成样子,连头盔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禁军校尉,像一个破烂的血色麻袋一样,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的速度太快,冲势太猛,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噗通”一声,脸朝下,拍在了冰冷光滑的金砖之上,磕得满嘴是血!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甚至来不及顾及任何君前失仪的滔天大罪,就那么手脚并用,疯狂地向前爬了几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自己的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了他人生中,最响亮、最亢奋、也最难以置信的咆哮:


    “陛……陛下!!!”


    “冠!军!侯!”


    “冠军侯霍去病……他……他……他回来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创世之初的混沌神雷,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劈进了太极殿,劈进了每一个人的天灵盖里!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攥停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一尊尊活灵活现的、写满了“荒谬”、“惊骇”、“不可能”的雕塑。


    什么?


    谁?


    冠军侯?霍去病?!


    回来了?!


    这他娘的,是在开什么玩笑!


    他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蜀中吗?!前两日,那道催命符一般的八百里加急军令,才刚刚送出去!


    就算他插上了翅膀!就算他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现在就出现在长安城外!


    幻觉!


    一定是幻觉!是这禁军被城外的突厥人吓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以裴寂为首的文官集团,脸上瞬间血色尽失。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比见到突厥人还要强烈百倍的恐惧!


    那个杀神!那个视他们这些世家门阀如猪狗的杀神,怎么可能回来?!他不该回来!他永远都不该踏足长安!


    “妖言惑众!简直是妖言惑众!”


    裴寂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张老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他指着那个报信的校尉,用一种太监般尖利的声音,嘶声尖叫道:“来人啊!给本官将这个妖言惑众、动摇军心的疯子拖下去!拖下去!乱棍打死!”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一个冰冷的、沙哑的、带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无尽疲惫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府,悠悠传来。


    “裴中令,本侯离京数月,你的官威,倒是越来越大了。”


    众人闻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僵硬地,转头望向那洞开的殿门!


    只见,在那洞开的殿门外,万丈晨光之中,一道挺拔如枪的身影,正逆着光,缓缓走来。


    他走的很慢,很沉。


    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下的金砖,似乎都在他沉重的步伐下,微微呻吟。


    他身上那套原本应该威风凛凛、银光闪闪的“冠军”战甲,此刻早已被厚厚的、干涸的、暗红色的血污和黑色的泥土所覆盖,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身后那面象征着无上荣耀的红色披风,已经变成了几条在风中无力摆动的破布条。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与污垢,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里面,燃烧着足以焚尽八荒六合的熊熊烈焰,也沉淀着足以冻结万古时空的极度疲惫!


    无数骇人的血丝,如同蛛网般,爬满了他的整个眼白!


    他就那么一步,一步,无视了满朝文武那震惊、恐惧、骇然、难以置信的目光,走进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太极殿。


    他身上那股由鲜血、汗水、泥土和死亡混合而成的、无比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 primal 气息,瞬间冲散了殿内名贵的龙涎香。那股气息,像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所有养尊处优的官员的脸上,熏得他们忍不住捂住口鼻,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仿佛眼前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刚刚从修罗地狱的血池里,爬出来的绝世凶兽!


    薛万彻和冯立,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那两双虎目,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他们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激动、狂喜、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如同火山爆发,在他们的胸腔里疯狂冲撞,让他们激动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大唐最锋利的、无坚不摧的矛!那个所有武将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冠军侯,霍去病!


    霍去病,无视了所有人。


    他的眼中,从始至终,只有那高高的龙椅之上,那道唯一能让他献上忠诚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在距离龙椅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在满朝文日志死寂的注视下,他缓缓地,单膝跪地。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自己的右拳,握紧,然后,重重地捶在了自己左胸那面早已凹陷下去的护心镜之上!


    “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战鼓般的巨响!


    “臣,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奉诏回京!”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足以穿透金石的绝对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之上,一直面沉如水、不动如山的李建成,笑了。


    在他看到霍去病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他就笑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一股无与伦比的、睥睨天下、视众生如蝼蚁的霸气,从他身上轰然爆发!那股气势,甚至比霍去病身上的煞气,还要恐怖百倍!


    “冠军侯,平身!”


    “谢陛下!”霍去病缓缓起身,那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这一刻,却挺拔得如同一杆要刺破苍穹的绝世神枪!


    “一千五百里,三日而至。辛苦了。”李建成的声音,带着一丝只有霍去病才能听懂的温和。


    霍去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风沙侵袭得有些发黄的牙齿,那笑容,狂野、自信,带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桀骜。


    “为陛下效死,为大唐开疆,臣,不辛苦!”


    李建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缓缓地环视了一圈底下那些已经吓傻了的、如同鹌鹑般的文武百官。


    随即,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霍去病的身上,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问,却又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问不出的问题。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心跳声。


    “朕,只问你一句。”


    “颉利那二十万突厥狼骑,如今,何在?”


    太极殿内,所有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神经绷紧到了极致,生怕漏掉一个字。


    只见霍去病,那张布满了污垢的、如同恶鬼般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却又无比残忍的笑容。


    他看着龙椅之上的李建成,看着他此生唯一效忠的神。


    然后,他用一种平淡得,仿佛是在问“陛下,您晚膳想吃点什么”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问出了那句足以让三界神佛都为之肝胆俱裂的狂言!


    “陛下。”


    “那突厥颉利可汗,您,是要他的头?”


    “……还是要他,整个人?”


    静!


    宇宙洪荒般的、绝对的死寂!


    整个太极殿,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成了一个绝对的真空!


    所有的大臣,无论是裴寂那样的文官,还是薛万彻那样的悍将,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全都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引爆了!


    他们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直接塞进去一个大号的馒头!


    他们的心脏,在停跳了整整三秒之后,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将肋骨都撞断的疯狂速度,剧烈地跳动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疯了!


    这个霍去病,他绝对是疯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二十万突厥狼骑!那可是横行北方草原、让无数国家和部族闻风丧胆的东突厥霸主,颉利可汗!


    他竟然……他竟然问陛下,是要人头,还是要活口?!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是狂妄!这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藐视!这是将那二十万大军,当成了他自家后院里,可以随意宰杀的猪狗啊!


    裴寂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般的酱紫色!他指着霍去病,手指哆嗦得如同帕金森发作,他想尖叫,想呵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徒劳地张着嘴,翻着白眼。


    而薛万彻、冯立等人,则是先愣住,随即,一股狂喜到极致的、如同电流般的战栗,从他们的尾椎骨,瞬间窜上了天灵盖,让他们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霸气!


    这他娘的才叫霸气!


    这他娘的,才是他们大唐的军神!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


    一阵清朗、畅快、充满了无尽豪情与快意的大笑声,如同天际滚过的滚滚春雷,猛地从那高高的龙椅之上传来!


    李建成,放声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龙袍震动,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那笑声,充满了无与伦地的穿透力,瞬间就驱散了笼罩在太极殿上空所有的阴霾、恐惧与绝望!


    他伸手指着殿下的霍去病,那张英俊得让天下女子都为之疯狂的脸上,满是欣赏与骄傲!


    “好!好!好!”


    “好一个冠军侯!好一个霍去病!”


    “朕,没有信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