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章 你说,我在听

作品:《网恋奔现翻车后:债主她是病娇

    温热的泉水仿佛吸走了向清允最后一丝力气。


    被傅妤从池中抱起时,她连瑟缩地本能也没有了。


    傅妤用宽大的浴巾将她裹紧,一路沉默地将她抱回别墅主卧。


    替她换上干燥柔软的睡衣,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有了之前的粗暴。


    向清允全程闭着眼,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只有眼睫偶尔的颤动证明她还醒着。


    傅妤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傅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向清允没有回应,已经沉沉睡去。


    傅妤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昏黄转为深蓝。


    向清允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微弱。


    傅妤的眉头越蹙越紧。


    指尖下冰凉的触感和那微弱得听不到的呼吸让她胸腔里那点残存的戾气彻底被焦躁取代。


    她猛地起身,拿起电话。


    “备车,去最近的医院。立刻。”


    ……


    急诊室,灯火通明,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向清允被推进检查室。


    傅妤独自站在走廊冰冷的灯光下。


    她一身简单的装扮,未施粉黛,长发随意挽起。


    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偶尔经过的医护人员都下意识地绕开。


    傅妤背脊挺直,目光沉沉地盯着紧闭的检查室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医生拿着报告走出来,目光在傅妤身上扫过,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谁是向清允家属?”


    “我是。”


    傅妤上前一步。


    医生看了看报告,又看了看傅妤清冷矜贵的脸。


    眉头微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还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开口:“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是突发性昏厥。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也很虚弱。”


    “什么原因?”傅妤的声音像淬了冰。


    医生推了推眼镜,斟酌着用词:“初步检查排除了器质性病变。


    但中医脉象和体征显示她属于典型的肾精亏虚,而且程度相当严重。


    气血两亏,精气耗损过度,导致身体极度虚弱,无法固摄,这才引发了晕厥。”


    “肾精亏虚?”


    傅妤重复了一遍,似乎还没明白意思。


    医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压低了些声音:


    “通俗点说,就是肾虚,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中医讲肾藏精,主骨生髓,为先天之本。


    她这情况,明显是长期……呃,过度消耗,精气严重透支,又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补充和休息,身体被掏空了。


    就像一盏油灯,油都快熬干了,风一吹就灭。”


    傅妤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在她刻意忽略的某个角落。


    温泉池中,向清允那破碎的呜咽和最后彻底失神的模样清晰地浮现。


    她沉默着。


    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医生没注意到傅妤细微的变化,继续交代:


    “她现在需要绝对静养!至少卧床一周,不能劳累,不能受寒,情绪不能有大波动。


    饮食要清淡温补,我会开个方子,按时服用。最重要的是——”


    医生加重了语气,带着明显的告诫意味:


    “务必!节制! 短期内,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剧烈活动!尤其是夜间生活!


    年轻人也不能仗着身体底子好就胡来,这都虚脱了!再这样下去,后果很严重,会伤及根本的!”


    夜间生活、剧烈活动、节制……这些词像尖锐的倒刺,狠狠刮过傅妤的神经。


    她下颌线绷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医生看她一直沉默,以为她是病人的朋友或姐姐,又补充道:


    “对了,她这情况,最好让她男朋友或者丈夫过来一趟。


    有些注意事项,尤其是关于……咳,关于节制和后续调养的具体细节……


    还是跟她的伴侣当面叮嘱比较好,怕转达不清。他人呢?没跟来吗?”


    走廊的空气瞬间凝固。


    傅妤缓缓抬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着医生。


    里面翻涌着冰冷而复杂的情绪,有被冒犯的怒意,有深沉的占有欲,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戳破隐秘的阴郁。


    “……你说。我在听。”


    医生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怵。


    那目光里的压迫感让她她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可能是位很有话语权的家属,便也不再纠结,点点头:


    “……行吧。那你务必一字不差地转告她对象:


    第一,禁欲! 至少一个月!想都别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命都快没了还瞎折腾什么?


    第二,好好吃药,按时复诊。我开的方子都是温补固本的,必须吃够疗程。


    第三,给她补,但别瞎补!按我给的食谱来,循序渐进,虚不受补更麻烦。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让她开心点!别惹她生气!心情郁结对恢复百害无一利!


    跟她对象说,这段时间就当供着个祖宗,顺着点,哄着点!明白了吗?”


    “嗯。”


    傅妤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冰冷的单音,算是回应。


    “病人现在在输液,观察一晚,没什么问题明早可以办出院,但回去必须严格卧床!”


    医生最后强调了一遍,拿着病历本匆匆离开了。


    走廊再次只剩下傅妤一人。


    冰冷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医生的话在她脑中反复回响,与温泉池中激烈的水声、向清允破碎的呜咽和最后那苍白脆弱的模样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尖锐的、令人窒息的交响。


    她的小宠物……被她亲手惩罚到油尽灯枯,进了医院。


    而那个需要被转告的、需要被勒令节制的罪魁祸首……正是她自己。


    傅妤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翻涌的风暴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疲惫覆盖。


    她转身,朝着向清允所在的观察病房走去,脚步比来时沉重了千钧。


    推开病房门,里面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向清允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陷在枕头里,脸色依旧苍白,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管,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流入她的血管。


    傅妤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睡梦中的向清允似乎也感到了不安,眉头微微蹙着。


    傅妤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而是轻轻拂开了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一缕碎发。


    傅妤的目光在那苍白的小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她深沉的目光在无声地翻涌。


    里面充满了独占的偏执、冰冷的懊恼,还有一丝……


    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份失控后果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