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松鹤延年

作品:《[红楼]林家贵女

    凤姐和英鸾两姐妹正喝得微醺,方才离开的少女们陆陆续续又回到院子里,宴席顷刻间又恢复了热闹。看她们的神情,或沮丧、或惆怅、或眉飞色舞,也不知道在何处见到了什么情景。


    远远的,林芷漪、黛玉一行也走了过来。凤姐冲她们招招手,“快些回来坐吧!你们刚走就起风了,我还寻思,别把我们三位金尊玉贵的小姐们给冻着。给你们温了果露,还有红枣玫瑰姜茶,趁热喝些。”


    三人皆乖巧地点了点头。


    平儿刚要往每个人面前的盏里倒,凤姐眼尖,“哎?怎么你们三人手都脏兮兮的?这是去下河挖泥、上树抓猴儿了不成?”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湘云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先掌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其他二人也都低头笑而不语。彼此之间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英鸾看不明白,只得酸了凤姐一句,“你们家的人也都和你一样,成天也不知道笑些什么。”


    凤姐挑了挑眉,“笑不比哭好?我可盼着你嫁到侯府后,成天笑得合不拢嘴。”


    王英鸾正欲和凤姐分辩,一个婢女走了过来,“王姑娘,我们小侯爷请您过去一下,说有事找您。”


    王熙凤大笑道:“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会子不见就如隔三秋,你还不快去!”说着推了一把王英鸾。英鸾红着脸,对凤姐嗔了一声“去你的”,便站起来,正色同丫鬟问道:“小侯爷可有说是何事?”


    丫鬟摇摇头,微笑道:“这倒没说,不过好像是请您过去帮忙的。”


    英鸾对三个女孩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尽管和我的丫鬟说。”


    三人忙摆摆手,“招待好着呢!”


    黛玉只喝了一口果露便不喝了,倒不是味道不好,只是大夫叮嘱她的体质,果露偏寒,还是少喝为妙。湘云将葡萄佳酿、玫瑰露、紫苏水每个都尝了一遍,林芷漪倒觉得这玫瑰露还不如紫鹃做的好。


    二人正低头细语,从隔壁席位走过来一个丫鬟,同湘云问道:“史大姑娘,我是京兆府尹杜家二姑娘身边的。”说着,她回头看了斜后方一眼。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冲湘云友好地点了点头。


    湘云和那位小姐并不熟识,不免有些讶异地问道:“不知那位姐姐找我有何事?”


    丫鬟好言道:“我家姑娘觉得史大姑娘今天身上涂的香露格外好闻,所以遣我过来问问,您这香露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叫个什么名儿?”


    原来也是为着这个呀!


    林芷漪将要回应,湘云却扶了扶她的胳膊,对丫鬟笑道:“我这香露是我一位姐姐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得来,兴许是在外地买的,兴许是自己做的。”


    丫鬟的表情有些失望,“哦,那不知可否烦劳史大姑娘和您姐妹打听一二,若有法子再得一瓶,我们姑娘愿出高价。”


    湘云道:“你且待我回去问一问。若有信儿,再送到杜二姑娘手上。”


    丫鬟蹲了个福礼,“那就多谢了!”


    说罢,碎步快走回到了杜二姑娘身边,将刚刚湘云的话回复了,杜二姑娘也一脸高兴,冲着她们几人感谢地颔首笑了笑。


    待那丫鬟走后,湘云才悄悄同林芷漪说道:“漪姐姐,你有所不知,刚刚康宁郡主闻到我身上这香味,向我要香露,还说只许她用这香,不许旁人再用。若是做的,就不许再做一样的。我生怕给你惹上事,所以才不敢就此答应杜二姑娘。”


    林芷漪恍然大悟,“原是这样。那位康宁郡主,听你所说,似乎不是很好相与的样子?”


    湘云赶忙捂嘴,四下里看了看,才小声道:“可不是么,刚刚她还和英鸾姐姐有了口角。也是因此迁怒于我。”


    “她是圣上的女儿?”


    “不,她是淳亲王姨母的女儿,因自幼父母双亡,淳亲王的母妃怜爱,得太上皇恩准后接进宫中养在膝下。后被恩封为郡主,成日里招摇跋扈。咱们还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好。”


    林芷漪心中有数了,原来是淳亲王的表妹。也是巧了,在扬州的时候,冯紫麟三番五次来找她讨要香露,一次是花高价,一次是换人情,应当都是为淳亲王办这差事。想来康宁郡主也是想拿回去给她表兄吧!


    湘云好意提醒道:“你若为难,就不必给杜二姑娘了,反正刚才我和丫鬟留的也是活话。不给个准信儿,也没什么。”


    林芷漪却道:“不,得给,还得给一模一样的。不仅如此,我还要送给英鸾姐姐和她认得的手帕交们。”


    湘云不解道:“漪姐姐不怕得罪康宁郡主吗?”


    林芷漪莞尔,“听你所说,郡主性子要强霸道,她要的不是香露,而是天下除了她有别人没有的独一份。若人人都有了,她也就不觉得新鲜特别了。”


    保宁侯老夫人江氏身边的大丫鬟走了过来,同院子里的小姐、贵妇们笑道:“老夫人这会子正在春和堂,邀各位过去热闹热闹呢!”


    “走走!去瞧瞧寿礼的热闹!”


    凤姐带了黛玉几人一道过去,院中早已摆满寿礼,有珍珠绣做寿字的翡翠屏风、南海珊瑚树、鹿茸灵芝千年山参不等,直叫人目不暇接。


    王英鸾作为未过门的孙媳妇,此时也大大方方地陪伴在江氏身边。


    “老太太,今儿还有个特别的寿礼呢!”


    江氏笑眯眯道:“哦?这不都在这儿了嘛!”


    英鸾招招手,让丫鬟们端上来,却是一盆修剪极好的松树盆景。远远地一出现,在座的各人有懂鉴赏的便发出一阵赞叹和唏嘘。


    “这是花了心思的!”


    “瞧这树形。”


    “这树上坠的是什么?”


    听着身旁人的议论,林芷漪几人也纳罕着。待丫鬟端着那松树走得近了些,众人也看更清楚了。有人赞叹,还有一拨人却都眼皮一跳,心中一动,咬咬唇、低下头,继而眼角余光偷偷看向其他人。


    湘云轻轻拽了拽林芷漪的袖子,“林姐姐,这不是那些……”


    黛玉冲她私下里摆摆手,心里已经看明白了大概,不由抿嘴一笑,又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林芷漪,眼神瞟了瞟那树,又对她撇撇嘴,继而忍不住一笑。


    林芷漪也忍了忍笑,却是用胳膊轻轻回碰了下黛玉。


    二人心照不宣,皆用绢子掩了下口。


    英鸾笑道:“这是廷宇为您寻的。您瞧瞧,这枝干形如鹤立,名儿就叫松鹤延年!”


    “哎呀真好!小侯爷有孝心了!”一旁有人奉承着。


    “好好廷宇有心了!”江氏也连连颔首,心中满意得不得了,接着稀奇道:“这上面坠得都是些什么?”


    英鸾拼命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同江氏道:“这些啊,可不止是廷宇的心思。是在座好多位妹妹为了给您贺寿,亲手绣的祈福香包。”


    “呦,还真是巧思!”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保宁侯夫人疑惑问道。


    王英鸾忍俊不禁,“就在刚刚,在花圃游园时,是我厚着脸皮和各位妹妹讨要的。”


    保宁侯夫人打趣,“难为你了,定是廷宇央你去做的。我来看看!”说着,便拆开其中一个荷包,见里头有一字条,写着:福泽绵长。


    每一个荷包里都有一句吉祥话,有颜字,有柳字,纂体、隶书、狂草……


    保宁侯夫人更觉稀罕,“这话都是好话,字也是好字,只怎么觉着都像一个人写得似的?”


    “额,那是我写的,荷包是我做的!”人群中有女子匆匆一探头,又尴尬地缩了回去。


    “对对对!那个绣莲花的,是我做的!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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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


    “还有我!”


    江氏又惊又喜,慈爱地看着一个个熟识的小辈,“哦,这不是李家的二丫头?还有香儿!”


    顷刻间,春和堂里热闹起来,江氏和保宁侯夫人自然是高兴,那些个姑娘的娘亲、长辈听闻自家女儿也有心准备了,也跟着骄傲起来。


    知道事情原委的王英鸾正暗自偷笑着,同时也重新打量起林芷漪来。她没想到,这个来贾家寄居小住的姑娘,和她有婚约的竟是沈珣!


    将将在后院的情形,陈轩也同她讲了。沈珣未接受任何一个姑娘的示好,却又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保全所有人的颜面,既是君子,也是聪明人。


    兴许两个人此时门不当户不对,但关起门来过日子,究竟怎么样,谁知道呢?


    “这幅画是谁画的?”


    “是石安画的。”


    “石安啊!我听说那孩子中了解元,明年春闱下场必得高中!好孩子可有定亲了?”


    江氏一言,让很多还抱有心思的人家也纷纷定神听着。


    王英鸾道:“廷宇说有了。”


    “哦?是哪家姑娘?”


    “是沈大人年轻时和友人相约,只多年过去,不知姑娘家可否还愿应约。”


    江氏点头,“哦,也好。缘分天定,那孩子是个有良心的。”


    在场诸人了然,有懊恼的,有惋惜的。放着沈珣这样的人,谁会不同意?那八成只要姑娘愿意,便是成了。不过很快被祝寿的话掩盖了过去。


    恭维人的场面话,并不是人人都想听。


    林芷漪和黛玉早早离了春和堂,沿着长廊闲庭信步。长廊围绕一顷碧湖修建,湖面波光粼粼,涟漪阵阵。远处的青山清晰可见,几只鸟掠过湖面又飞向斜阳。


    “这可遭了,刚才的石头可扔错人了。”黛玉自嘲道,“你还扔了人家一脖子泥呢!”


    林芷漪的眸子一闪而过不自然,“我那是跟着你和湘云扔的。瞧你们扔得起劲,扔着玩玩儿。”


    黛玉故意轻叹了一口气,“唉,也是。回头若有人来兴师问罪,我和云儿也只好自认倒霉,替有些人扛了罪喽!谁叫我们是同林鸟呢!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不好!”


    林芷漪又好气又好笑,“好哇!原来你还记着我刚刚说你的仇呢!”


    “我可没有!我现在怕你来日记我的仇,我悔呀!悔不该去园子看什么解元、状元的!赶明儿你们还是一家子,我成了外人了!”


    “玉儿!你真是学坏了!赶明儿我非写信告诉大伯伯去!给你寻个厉害的教养嬷嬷!”


    黛玉却围着她转,让她抓不着,“漪姐姐,饶了我吧!”


    “林姐姐!漪姐姐!你们怎么都不等等我!就自己在这里玩!”湘云追了上来,不大高兴地撇了撇嘴。


    有了她挡着,林芷漪趁机一把抓住了黛玉。


    西沉的太阳向湖中撒了一把碎金,一叶小舟孤零零地横在湖中打转而不肯离去,似是羡慕那长廊上的三个欢快少女,而自己无人撑船,只得停留。


    迎面过来的公子自觉地靠右避让,却还是险些被撞到。


    三人定睛一看,不由立刻噤声又停下,静静地站在一边,低下头心虚不已。


    冯紫麟微微惊诧,旋即笑道:“是你们俩啊!”


    沈珣在他前面走,刚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锦袍,微微回首,打量那三人。


    三人中林芷漪最大,湘云不认识他们,所以只得她先开口说话。


    “沈公子好,冯大人好!”


    “嗯!”冯紫麟颔首,干脆应道。“林大姑娘,我就猜你也来了!你刚刚没去花圃不知道……哎,这么急着走?”


    三个人转过身正溜着边小步前行,忽闻背后沈珣出声道:“今天这么安静?难道就没什么话想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