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百姓见到这种差距，心中能没有落差？


    儒家能有今天，离不开那些读书人，而读书人的根基也是百姓。


    老百姓不懂那么多文辞道理，他们看重的是真实的生活状况。


    其他地方百姓日子越过越好，这所有的功劳都记在汉王头上！


    如果儒家不知趣，一味阻挠，恐怕不等朱栎出手，天下百姓都会不答应！


    这也是朱栎为何对江南暂不干预的缘由！


    其实沿海远比内地发展迅猛，全都靠着临海的优势！


    一旦攻下东瀛、朝廷正式解除海禁、各地市舶司恢复运转，江南必定迎来高速发展期！


    到时朱栎的声望将再度上升！


    明白人都清楚，所有这一切是谁带来的！


    “我在想，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万家灯火的模样。


    ”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看到！”


    “老九，这一切多亏了你的付出。


    ”


    朱元璋面露喜悦。


    “父皇要不要今天晚上在应天府歇息一下？”


    “明早再走，也不迟。


    ”


    朱栎劝朱元璋暂作休息。


    “不必了，快些拿下东瀛，我还能赶回汉中过年。


    ”


    “以后要来应天府，有的是机会。


    ”


    “坐船也只要两天。


    ”


    朱元璋果断拒绝，不愿耽搁。


    大明的疆域，当覆盖日月所照之地！


    当晚，朱元璋与朱栎随舰队抵达长江口！


    稍作停留后，在朱元璋催促下，六艘蒸汽战舰直驱北山国！


    然而刚出海，朱元璋的脸色就开始不对。


    原本自信不会晕船的他，反而最先不适。


    面色瞬间泛白，状态不佳。


    “父皇，不如把儿臣给您备的防晕船的药吃了，先缓解一下吧！”朱栎见状提醒。


    朱元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刚一出海就不适，这实在让人难堪。


    可他腹中翻腾难忍，只好接过药服下。


    没多久，状态果真缓和了些。


    “父皇现在好点了吗？”朱栎关切地问。


    他不敢大意，生怕发生意外。


    朱元璋点头：“轻松多了。


    ”


    “每日早晚各服一粒，应当无碍。


    ”朱栎提醒。


    朱元璋不再多说：“明白。


    ”


    亲身经历过大海的起伏后，他才深刻体会到，海上的动荡与内河完全不一样。


    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海浪，他不由感慨：“难怪以前那支军队东征时，几十万人被海洋困住，最终全军覆没也不奇怪。


    ”


    “那些人虽然擅长陆战，但到了海上就不适应了。


    ”


    朱栎紧随其后，带着一丝无奈地说：“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


    ”


    他没想到朱元璋身体刚恢复一些，就来到了甲板上，万一站不稳跌入海中该如何是好？现在这条两千吨的蒸汽战舰对大海的适应性还是略显不足，摇晃明显，若能有上万吨级别，自然稳定得多，只在极端天气下才会受到影响。


    但目前只能如此。


    等拿下东瀛，沿海地区将建起大型港口和造船厂，打造更大吨位的舰船。


    “我没事，甲板上吹风倒是让我感觉舒畅多了！”


    迎面而来的咸湿海风，使朱元璋精神振奋。


    见他没有不适，朱栎也不再多劝。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航海，适应了颠簸之后，朱元璋显得格外精神。


    自古以来，人们对海洋的情感总是复杂，既是向往又是敬畏！


    这份心情对立又融合。


    朱栎深刻理解这种心理。


    哪怕在后来的时代，自然的伟力对于常人而言依旧是无法掌控的力量。


    “大海另一边，还有一块更加广阔的大陆，等待大明的开拓。


    ”


    他望向太平洋方向，眼中闪烁着光芒。


    只要赶在哥伦布之前踏上那一片土地，就能彻底扭转历史，也让日后的某个大国失去诞生的机会。


    “现在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曾说，大明的未来应在海上。


    ”


    “相比于海上，陆地的征途实在太过简单。


    ”


    朱元璋颇有感触地回应。


    他之前始终着眼于北方的蒙古，未曾重视海洋蕴藏的巨大机遇，这正是历史带来的局限性！


    而现今不同了。


    因着朱栎的出现，这一切都将被改写！


    未来的海域也注定被大明所主导！


    父子二人一番交谈后，朱元璋满足地返回舱内歇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朱元璋和朱栎再次走上甲板。


    望着海平线上缓缓升起的红日，朱元璋内心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当初朱栎提出要使大明的旗帜遍布日月所照之地，建成真正的日不落帝国，那时他尚无法深刻体会这句话的意义。


    如今亲身站在甲板上，目睹旭日从海面跃出，才真正感受到那份宏图的重量！


    在此之前，他甚至连世界是个圆球这一点都无法想象！


    站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他终于意识到，在这宏大的视角下，即便是强盛的大明也显得渺小！


    激动的心情让他迫不及待地问：“还要多久才能到北山？”


    朱栎答：“若一切顺利，明日中午便可到达。


    ”


    朱元璋果断表态：“朕不去北山了，直接去东瀛，上岸再休息！”他御驾亲征的决心从未动摇，更不愿远离战事坐守后方。


    昨晚朱栎提议先在北山停留，待水师打开局面再向前推进，朱元璋当时没有回应，如今已在心中做出决定——无论西征还是北伐，他都没有退缩半步，这次更因有朱栎陪伴，而无所顾虑。


    尽管朱栎也担心旅途过于辛苦，但他理解皇帝的决心，于是点头应下：“儿臣谨遵父皇指示。


    ”


    六艘蒸汽船航程仅两天，即抵达北山一带海面。


    远远望去，已有汉中水师十五艘舰船等待在那里。


    会合后总舰数达到二十一艘，总人数超过三万六千。


    其中六千为皇帝的亲随，不仅负责保卫，关键时刻亦可上岸作战，海战则由郑和指挥下的水师全权负责。


    已在等待的秦武与郑和第一时间迎接舰队，带着部下登上了朱元璋与朱栎所在的旗舰。


    “参见陛下！汉王殿下！”将士们见到二位亲临战场，群情振奋，极大鼓舞了整个军心。


    看着站在身前气宇轩昂的郑和，朱元璋开口询问：“你便是马和？”


    “陛下，臣现名郑和。


    ”回应恭敬且有力。


    “好！”朱元璋赞许道，“这个名字很好！”


    “从此你便是郑和！”


    “若此战获胜，平定东瀛，就如老九所请，为你赐爵！”


    朱元璋闻言，略显惊讶地看向朱栎。


    他早知马和日后会被朱棣赐名郑和，


    未曾想到这一次，竟由老九先提。


    他此前听朱栎讲过，在攻下东瀛后为郑和封爵的愿望，并期望他将来率领船队，开拓大明海疆。


    相比起海上的宏伟蓝图，一个爵位实在算不得什么。


    虽无太监受封爵位的先例，但朱元璋并不拘泥于旧制。


    若郑和真有大才，哪怕是封为异姓王，如秦武、耿青这类特殊称号又有何不可？


    “臣感激陛下天恩！”


    郑和激动地跪下谢恩。


    先前朱栎虽有承诺，但尚觉虚幻难料；而今陛下亲自应允，意义完全不同。


    天子金口玉言，岂能更改？


    “此处距离东瀛还有多远？”


    朱元璋遥望茫茫海面，询问众人。


    “陛下，据现下航向与地图所标，再有两刻钟便能抵达！”


    “前方就是大隅海峡！”


    “过了海峡，就进入东瀛南境鹿儿岛！”


    秦武手握海图，边核对边回答。


    “两个时辰？”


    “倒也不算太远。


    ”


    “你们在此地筹备十余日，一切可已完备？”


    “回陛下，大军整装待发！只是陛下与殿下远道而来，是否休整一晚，明日再启程更妥？”


    秦武略带迟疑地建议道。


    朱元璋断然摆手：“不必歇息！立即启程！要歇，也得踏上东瀛再说！”


    “既是御驾亲征，还没登陆便驻足不前，成何模样！”


    他虽乘船多日，然有朱栎所赠灵药，加之手中法器护体，精神十足，并无疲惫之感。


    眼下又是大军出动的关键时刻，岂能因休整耽误进程！


    更何况，秦武和郑和已经等待多日，不能再拖！


    秦武听罢，下意识望向朱栎，显然要他做最终定夺。


    “全军即刻启程！”


    “穿越大隅海峡后，直接登陆鹿儿岛！”


    朱栎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