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对峙

作品:《风雪里

    长孙雪没有忘记那日黄昏和二皇子高凌的约定,在听到吴监侍的话后,她便明白自己到陛下面前是要说些什么。


    正要走时,一旁站着的沉风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冷着声音向吴监侍问道:“去回什么话?”


    吴监侍见沉风神情严肃,转眼又看到沉风手中那柄拦在长孙雪身前的剑,抬起擦汗的手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回答道:“奴只是替二皇子传话,并不知晓旁的事。”


    长孙雪轻轻按下了沉风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温声对吴监侍说道:“监侍稍候,我换身衣裳便随你前去。”


    她换上现有的最厚的衣裳,披上带着绒毛的披风,听了玉亭的叮嘱带上了一把纸伞,跟着吴监侍走出了点翠院,没看到身后沉风的复杂神情。


    此时应也是黄昏,可天上日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掩,便没了晚霞,只留下了阴沉。


    吴监侍的步履很快,长孙雪拎着衣裙跟在身后颇有些费劲,却没开口叫住前面微弯着腰一味看着前方的路的吴监侍,等到吴监侍到了地方回头看,才发觉长孙雪被他落在了后面,正艰难越过一个颇有些大的水坑。


    “王妃娘娘,陛下要等久了。”吴监侍心焦,忙去接落在后面的长孙雪,蹲下身子帮长孙雪将裙摆拉起,扶着长孙雪的胳膊,引长孙雪向前。


    于是一步一个水坑,没有干透的雨水渗入了长孙雪的鞋袜,还将她的衣裙溅上了不少水渍。


    长孙雪心中无语,想一把扬开吴监侍扶着自己的手,刚要动作,却看到高勉所在的殿宇就在不远处,还是生生将不满忍了下来,转而拍了拍吴监侍的后背,十分勉强开口说道:“吴监侍做事还真是细致入微。”


    一心只想着要快些将长孙雪领到高勉面前的吴监侍此时头上出了不少汗,长孙雪的话像是在他耳边走了个过场随后又飘向远方,眼见到了地方,他没回应长孙雪的话,只顾着将手中拉着的裙摆放下来,抬头对长孙雪说道:“王妃,陛下就在殿内,王妃记得行事要谨慎些,奴还要去二皇子处报信,就不陪王妃进去了。”


    长孙雪没等吴监侍将话说完,便跟着候在殿门外引路的监侍进到了殿中。


    长孙雪心中有忐忑也有期待,忐忑源于她不识高勉究竟是怎样的人,期待则是因为她或许有了能消去心中忐忑的机会。


    步入屋门,屋中并没有从旁服侍的宫人,高勉此时正捧着奏章坐在高位之上,殿中央不见二皇子高凌的身影,倒是有一人低头跪在中央。


    “禀陛下,肃亲王妃到了。”


    高勉听到后放下了手中奏章,抬头看向正弯腰行礼的长孙雪,命人寻张椅子扶她坐下。


    “王妃近日身体可还安好?”


    长孙雪落座看清了跪在那处的是何人,随后回过头来,咳嗽了几声答道:“多谢陛下挂怀,前几日我意外落水,先前转好的伤病又复发,惹来温病一连昏睡了多日,如今刚醒来不久,听闻陛下唤我前来,便急着来到此处,身上沾染了不少泥水污渍,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改日我再寻些补品送到王妃处,助王妃病好,今日匆匆遣人唤王妃前来,不过是想向王妃询问些关于大婚那日发生过的事,不知王妃可还有印象?”


    “大婚那日事发突然,我又被人从后捅了一刀,惊吓之余连带着那日发生的事情也忘了不少,前些日子因落水又陷入昏睡,眼下醒来倒是想起了不少那日发生过的事,我本想寻机会将我所记起的事讲给陛下,不想陛下先寻了我来,不知陛下想从我这处知道些什么?”


    “王妃既已将当日发生的事回忆起了大概,便将想起的事向我们说明即可。”


    长孙雪看到跪在那处的大皇子高勤身体似是抖了一下,随后按着高凌先前跟她的嘱咐缓缓开口道:“大婚那日约莫是前厅宴席结束之时,夫君带着一身酒气进屋,刚走到我身前,便有一人从后将刀捅入了夫君体内,夫君流着血靠在我的身上,我尚来不及反应,那人便也将我从床上揪了起来,我挣脱欲逃,那人却毫不留情将那染了血的刀也插进了我的体内,随后将那刀从我体内拔出,逃走了。”


    长孙雪话说得磕绊且艰难,仿佛又重新陷入了那日痛苦的记忆之中。


    “王妃可记得,那日行凶的人是何模样?”高勉沉着声音询问道。


    “那日慌乱,我并未将那行凶之人的面貌看得十分清晰,只记得那人是个男子,左脸之上有个伤疤,个子比我高上不少。”


    长孙雪话刚说完,那跪在地上的高勤便回头恶狠狠地看向她,咬着牙说道:“如此慌乱情境,王妃过了这么些时日竟还能记得如此多关于那凶手的事,王妃的记性可真是不错!”


    “放肆!”高勉说着将那方才被他放在手边的奏章朝高勤砸了下去,“你若再多嘴一句,便先去殿外领罚!”


    “儿臣知错。”


    “来人,将大皇子身边的那个侍卫请上来。”


    高勉发话后不久,那个与长孙雪话中所说容貌一般无二的侍卫便进到了殿中。


    男女、个子、伤疤,高凌告诉长孙雪的这些特征其实很笼统,但偏偏在这大皇子高勤身侧就能找出与这些特征一一符合的人,长孙雪估摸着高凌早已在高勤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王妃仔细看看,此人可是你在大婚那日见过的人?”


    长孙雪微皱着眉,看着那张被捉到大殿之上,按着跪到自己身前陌生人的面庞许久,随后带着迟疑开口:“如大皇子所言,我对那日的事情记得不甚清楚,只是此人……此人好似就是大婚那日我见过的人。”


    面前的人被指认为谋害皇亲的凶手,看向长孙雪的神情却没有仇恨和慌张,像是一早便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不加挣扎,便被两个听到高勉指令的侍卫带了下去。


    “勤儿,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见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然办完,长孙雪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虚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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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样子,撑头靠在一旁,等着听高勤的回答,若自己猜得不错,高勤会在下一刻再一次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自己,说自己满口胡言,话中内容均为捏造,全是她有意污蔑与栽赃。


    “父皇息怒,容儿臣慢慢将前因后果同陛下道来。”


    高勤竟不怒也不恼,低头供手,一副虔心认错的模样,将他口中的因果徐徐同高勉道来:“儿臣不敢伤害叔父,也不敢轻易打破眼前安宁和美的生活。儿臣之所以在大婚那日遣人出手,一切皆是为了父皇。父皇多年来励精图治,一切皆是为了覃国,可叔父却不依不饶,仗着父皇的势,却意图不轨,妄想掌权掀翻父皇的统治,掌管赋凌司和几方土地还不足以满足叔父的野心,竟还要求娶兆国公主,联合他国势力。儿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顾忌父皇与叔父之间的手足情谊,不敢对叔父出手,只好遣人在大婚之日刺杀王妃,坏了叔父想要联合兆国势力的计谋。儿臣才借宫人之手将匕首留在婚屋之内,方便手下人行事,不想手下人做事鲁莽,见叔父拦在王妃身前难以行事,便一时冲动伤了叔父,造成如今这孽果,还望父皇看在儿臣一心为了父皇的面上,能够宽恕儿臣犯下的罪过!”


    高勤一番话颇教人挑不出错处,长孙雪心中意外他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将这一番话说出,长孙雪虽在他口中成了行事的借口,事情走向看来也并非如高凌所愿,但总归是将她自己从这事里撇了干净,她便也乐得在一旁看着闹剧发生。


    然就在长孙雪等着看高勉如何处置此事时,一监侍上殿,向高勉禀告道:“二皇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这句话让长孙雪懒散的精神收紧,她微微坐直了身子,看着监侍将高凌领了上来,高凌走到殿中,先向高勉恭敬地行礼。


    “儿臣伏惟父皇圣体安康。”


    “你来此何事?”


    高凌看了眼跪在自己身边的高勤,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长孙雪后,答道:“儿臣进宫向父皇请安的路上碰到了同要进宫向陛下回禀亡朱一事的郭谒者,谒者便托儿臣请父皇去前殿一趟。”


    “孤知晓了,你可还有旁的事?”


    “望父皇莫要责怪儿臣多言,儿臣确是想知晓此处发生了何事,怎要在点翠院中养病的叔母前来。”


    高勉听到此话后神色不改,倒像是解决了什么大事,语气轻松了不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叔父大婚遇刺一事的凶手已然查明。”


    “凶手是何人?”


    听着高凌一脸认真将这句话问出时,坐在一旁的长孙雪快要绷不住笑出声来,幸而她因着身体虚弱坐姿不端,头也侧向一边,并适时咳嗽了两声,无人注意到她脸上神情有什么变化。


    “你兄长刚刚认下了这罪责。”


    “怎会是兄长?”


    “孤也不曾想到,因而一时做不出决断,凌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高勉语气不变,向高凌抛出了在场人皆知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