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作品:《真棒!又苟活了一天

    “云间阁”的横空出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京城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它不仅为崔云姝带来了第一桶金,更让她这个“冰雪郡主”的名号,与“富贵”、“风雅”、“神秘”等词汇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对于崔云姝而言,这仅仅是她庞大计划的开始。


    商业上的成功,只是为了积蓄力量。而这力量,最终要服务的,是那条唯一能通往“生”的道路。在这条路上,她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人。需要能够深入权力中枢,为她、为崔家,提供最直接庇护的自己人。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自己的二哥——如今的东宫伴读,崔元珏身上 。


    是夜,月色如霜。


    崔云姝没有让阿桃通传,而是亲自提着一盏小巧的莲花灯,以讨论“云间阁”账目为由,深夜造访了崔元珏的书房 。


    崔元珏的书房名为“问心斋”,一如其主人的品性,陈设简单,古朴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自入东宫为伴读后,他比以往更加勤勉,即便夜深,书案上的烛火也总是亮着。


    “四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看到崔云姝的身影,崔元珏有些意外,连忙起身相迎。


    “二哥还在用功?”崔云姝将莲花灯放到一旁,脸上挂着温软的笑意,“我让小厨房炖了些燕窝,给你送来润润喉。另外,‘云间阁’这个月的账目出来了,有些地方,我想听听二哥的看法。”


    她将一份账册放到书案上,同时,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轻轻地推到了崔元珏的面前。


    锦袋落在紫檀木的书案上,发出一声清脆而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这是什么?”崔元珏疑惑地拿起锦袋,打开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袋子里装的不是账册,也不是银票,而是十数枚沉甸甸的金锭,在烛火下闪烁着惑人的光芒。


    “妹妹,你这是何意?”崔元珏的眉头瞬间皱起,将锦袋推了回去,声音也严肃了几分。


    “这是‘云间阁’这个月盈利的分红。”崔云姝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二哥一份,大姐一份,我与阿娘一份。这是我们自家的生意,自家人分红,天经地义。”


    “胡闹!”崔元珏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薄怒,“我一未出资,二未出力,何来分红之说?再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明不白的钱,我不能收。妹妹快快拿回去,莫要污了我的书房。”


    他为人耿直,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最是看不起这等铜臭之物,更遑论用它来做什么勾当 。


    “二哥,你错了。”崔云姝看着他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钱,不是白给你的。我给你,是让你花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也更具穿透力:“让你用它去结交人脉,去打点关系,去为你自己在东宫、在朝堂上,铺出一条路来。俗话说得好,钱是英雄胆。二哥空有一身才学,一腔抱负,可若是没有这些‘俗物’开路,你在这吃人的官场里,又能走多远?”


    “崔云姝!”崔元珏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脸上满是失望与痛心,“我竟不知,你如今变得如此市侩!我辈读书人,当以忠君体国为己任,靠的是胸中丘壑,是治世良策,何时需要靠这些阿堵物去钻营取巧?你这是在羞辱我,也是在羞辱圣贤之道!”


    “我市侩?”崔云姝闻言,忽然笑了,那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二哥,你当真以为,如今的东宫,还是你想象中那个可以让你安心读书、畅谈理想的清净之地吗?”


    她站起身,直视着兄长那双因愤怒而燃烧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你入东宫为伴读,已有两月。你告诉我,这两个月里,二皇子一党的人,给你使了多少绊子?明里暗里,又有多少次构陷与打压?太子殿下虽然信任你,可他势单力薄,自保尚且艰难,又能护你到几时?”


    “你只知忠君体国,可你那份忠诚,在那些只知党同伐异、不择手段的政敌眼中,一文不值!你以为你是在为太子分忧,可在他们看来,你不过是东宫一枚可以随时被牺牲、被抹黑的棋子!没有根基,没有背景,没有自己的人脉,你凭什么和他们斗?就凭你那一腔热血和几句圣贤曰吗?”


    崔云姝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崔元珏的心上,将他那份属于读书人的清高与骄傲,割得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妹妹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两个月来,他在东宫的日子,远非外人想象的那般风光。明枪暗箭,无处不在。二皇子一党的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今日弹劾他言行不端,明日又参他干预政事。若非太子一力回护,他怕是早已被赶出东宫了。


    “二哥,时代变了。”崔云姝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字字诛心,“这不是前朝,不是我崔氏出三位皇后,便能保百年富贵的时代了。如今是与虎谋皮,是刀尖上跳舞。你若还抱着你那套‘君子不言利’的腐儒之见,不用等三年,不出一年,你就会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崔元珏的身子晃了晃,跌坐回椅子上,脸色苍白。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比陌生的妹妹,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困惑。他不明白,这些阴暗的、残酷的官场生存法则,她一个年仅十三岁的深闺少女,究竟是从何得知的?


    看着兄长备受打击的模样,崔云姝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必须再下一剂猛药,彻底击溃他的理想主义,让他认清现实 。


    “二哥,”她重新坐下,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可知,太子殿下为何至今在朝堂上步步维艰?”


    “……自是因王家势大,二皇子党羽众多。”崔元珏下意识地答道。


    “这只是其一。”崔云姝摇了摇头,“更重要的原因是,太子殿下……太‘干净’了。他为人端方,行事磊落,不屑于行阴诡之事,更不愿与朝臣结党。这份品格,若是在盛世,自是万民之福。可是在如今这党争激烈的朝局中,却成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为他斩断荆棘,能替他去做那些他不愿意、也不屑于去做的‘脏活’的刀。而你,二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一把只有锋利却没有刀鞘的刀,是很容易折断的。而这些钱,这些人脉,就是你的刀鞘。”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崔云姝决定,抛出那个她准备已久的、足以扭转乾坤的“预测”。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那我不妨……与你打个赌。”她看着崔元珏,眼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光,“我断言,不出半月,江南必有水患的消息传来。届时,以户部侍郎周显为首的一批官员,定会以‘漕运受阻,粮草损耗巨大’为由,向朝廷哭穷,请求拨发巨款赈灾。”


    “而这,正是二皇子一派,为太子殿下设下的一个天大的圈套。”


    崔元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户部侍郎周显,正是二皇子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他们真正的目的,”崔云姝的声音冰冷如铁,“是趁机将国库中早已被他们侵吞的亏空,尽数栽赃到负责监国的太子殿下头上!一旦罪名坐实,太子轻则被废,重则……性命堪忧!”


    “这……这不可能!此等弥天大罪,他们怎敢……”崔元珏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当然敢。”崔云姝冷笑一声,“他们早已买通了江南负责漕运的各级官吏,伪造了账目,做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只待暴雨一至,便是图穷匕见之时。”


    “二哥若是不信,现在便可派人,去查一查近三年来,江南漕运各处粮仓的实际存粮,再对比一下户部存档的账目。你就会发现,那上面的亏空,早已是一个足以让大秦伤筋动骨的天文数字。”


    她不仅给出了“预言”,更给出了可以立刻着手去查证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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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 。


    崔元珏彻底呆住了。他看着妹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无法想象,这等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秘闻,她是如何得知的。这已经不是“聪慧”可以解释的了,这简直……近乎于鬼神之能!


    “你……你……”他指着崔云姝,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哥,收下这些钱。”崔云姝将那个沉甸甸的锦袋,再次推到他的面前,“用它,去收买你需要的情报,去结交能为你所用的人。然后,拿着我给你的线索,在二皇子的屠刀落下之前,先一步,将这把刀,插进他们的心脏。”


    【半月后,东宫,书房】


    半个月的时间,对于崔元珏来说,却像是过了半生那般漫长。


    他终究还是半信半疑地,按照妹妹的指点,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暗中展开了调查 。


    而调查的结果,让他遍体生寒。


    一切,都如崔云姝所言,分毫不差!江南漕运的账目,确实存在着巨大的亏空,其数额之大,足以让他这个见惯了世家豪富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


    而就在昨日,江南八百里加急的奏报送抵京城——大雨连绵,江水暴涨,多处河道决堤,水患已成!


    今日早朝,户部侍郎周显便立刻跳了出来,声泪俱下地哭诉漕运损失惨重,请求朝廷立刻拨款赈灾,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若非崔元珏提前知晓内情,怕是也要被他蒙骗过去。


    此刻,东宫的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铁。


    太子唐景承看着手中那份由崔元珏呈上的、记录着江南漕运真实亏空数据的密报,俊朗的面容上一片冰寒。


    “好……好一个周显!好一个二皇弟!”他气得将手中的密报重重地拍在桌上,“孤待他不薄,他竟敢如此构陷于我!”


    “殿下息怒。”崔元珏躬身道,“为今之计,并非动怒之时。周显等人既然敢做下此局,必然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若无确凿证据,冒然反击,只怕会落入他们构陷太子您‘挟私报复、打击忠良’的圈套。”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太子看向崔元珏,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信任与倚重。


    崔元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往日那份耿直截然不同的、冷静而锐利的光芒。他将妹妹早早便为他推演好的应对之策,沉稳地、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


    “臣以为,当将计就计。”


    “其一,殿下当立刻向圣人请罪,言明自己监国不力,未能及时察觉江南弊病,请圣人降罪。此为以退为进,先立于不败之地。”


    “其二,殿下当主动请缨,请求亲自前往江南,彻查漕运亏空一案,以证清白。并请圣人恩准,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协查,以示公正。”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臣已暗中联络了江南几位素来清廉、却因不愿同流合污而备受打压的地方官员。他们手中,掌握着周显一党贪墨分赃的确凿证据。只待殿下抵达江南,振臂一呼,便可人证物证俱在,将之一网打尽!”


    听完崔元珏这环环相扣、滴水不漏的应对之策,太子眼中的激赏之色愈发浓厚。他拍了拍崔元珏的肩膀,赞叹道:“元珏,有你为孤之臂助,实乃孤之大幸!”


    经此一役,崔元珏在东宫的地位,彻底脱胎换骨。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陪太子读书的伴读,而是真正成为了太子可以倚重、可以信赖的核心谋士 。


    当晚,崔元珏再次来到了妹妹的书房。


    这一次,他没有再推辞,而是沉默地、郑重地,收下了那个装满了金锭的锦袋。


    他对着崔云姝,深深地行了一礼,声音里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四妹妹,从今往后,但凡你有所命,为兄……万死不辞。”


    看着兄长那张终于褪去了青涩与理想主义,开始展露出成熟与锋芒的脸,崔云姝知道,她的“内卷家人”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


    一个强大的、属于她自己的政治同盟,在这一刻,正式缔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