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莉在说话的时候察觉到了时生月章微妙的表情变化。


    “你讨厌他？”金百莉悄咪咪问。


    “因为帅哥和帅哥互斥。”时生月章按着自己幻痛的手臂，暂时只想离那个叫赤井秀一的家伙远远的，他最讨厌痛了，更别说这种毫无缘由莫名其妙的疼痛。


    金百莉摸摸下巴，“好吧，我认同这句话，但是如果你们是因为我互斥就好了，想想就能让我的嘴巴笑裂开的程度。”


    “那么为了你的嘴巴着想，尽量不要想。”


    “怎么没有帅哥为我打起来呢？”金百莉还在一边可惜一边畅想。


    虽然她追求一心一意的恋爱，但也不妨碍想要这种体现自己魅力的事情发生。


    “我可以为了你随机挑选一位帅哥打一架。”时生月章愿意实现朋友美好的愿望。


    “哦不，帅哥的脸毁一张少一张，还是不要了。”金百莉拥有欣赏美和保护美的精神。


    阿斯彭虽然在规模上只是个小镇，但是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要逛完这个小镇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两人慢慢悠悠也不着急，金百莉在这里住的时间长，时不时给时生月章指指哪家的衣服好看，哪家的服务人员态度有问题，还说过两天带他去马场玩。


    艺术博物馆有专门的讲解员，只是职业态度稍有问题，似乎对时生月章来自哪很感兴趣，眼神表情格外耐人寻味了。


    金百莉皱着眉还没开口，时生月章的嘴巴已经蓄力完成了。


    “你前一份工作难不成是人口调查？或者说这个问题是你们工作的内容之一？”


    “我是哪的人你没必要知道，但是你的问题倒是让我看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实在好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来自正常人的国家，你这辈子应该都没办法见识到这个国家了。”


    “顺便，我可以给你拍个照吗？”


    讲解员被一连串话堵得脑子转不过弯，听到最后一句话呆呆啊了一声。


    “你那副‘我没见过世面但是我很骄傲’的神态很具备观赏价值，我想挂起来展览，应该比这里的艺术品更有意思。”


    讲解员红温。


    “话说他为什么可以在这里工作？难道没有人觉得和蠢人待在一起会污染自己的智商吗，还是说他们本来就处于同一智商档位？”时生月章露出实实在在的不解。


    金百莉憋笑：“谁知道呢，我们不是同一智商层次的，怎么会理解他们的想法。”


    亚洲人一般都是温和、喜欢息事宁人的，调解员经常敷衍对待，甚至不为他们提供讲解服务也没有亚洲人会说些什么。


    看着他们一个个心中气恼但是又只能窝囊离开的样子，调解员总会得到耍弄他人的乐趣，要不是时生月章旁边跟了个金百莉，他都想偷个懒让他自己参观了。


    没想到得到了第一次正面讽刺。


    他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先生，我刚刚的行为表情难道有问题吗？您也许不用这么过激。”


    “过激吗？这是我对待贱人的正常态度。”时生月章眼神快速的扫过讲解员，然后立刻移开，眉毛内侧微微下拉并聚拢，形成了一个轻微厌恶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其实我也不爱说脏话，但是脏话确实和某些肮脏的人更搭。”


    讲解员咬牙：“先生，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馆长阻止了，一个眼神甩给他让他自己呆着去。


    “非常抱歉，这位先生和这位女士。这是我们馆的失误，我会为您换一位讲解员，这位冒犯您的讲解员将会被解散。”馆长处理事情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就连讲解员都没想到，他甚至没有一个自我辩解的机会，就这么被开除了。


    金百莉挑挑眉，视线落在时生月章身上，就见他毫不客气地朝馆长翻了个白眼，嘴巴里小声嘀咕了两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好话。


    “我欣赏你处理事情的速度。”时生月章摆摆手，懒洋洋道，“走吧走吧，别让我看到他了。”


    馆长微笑点头，带着那个面部表情失常的讲解员离开，一个新的讲解员很快上岗为他们讲解。


    金百莉好奇：“你认识这家艺术博物馆的主人？”


    刚刚那个馆长除了第一句，后面都是在对着时生月章说话。


    “算是一个长辈的产业，我和他说过来玩，他告诉我有事可以来找这家艺术博物馆的馆长解决。”时生月章耸耸肩，“确实可以解决，但是这事是在哪发生的……哼哼。”


    金百莉看出他对这个口中的长辈估计没什么尊敬的情绪，还带着丝反感。


    “怪不得你要先来这家博物馆呢。”


    “不。”时生月章语气幽幽，“我原定的计划确实就是这。只是，我其他方面的能力不好说，在碰晦气这一方面的能力着实出众。”


    时生月章把自己转道来了阿斯彭的事情和boss说了，没想到boss直接列出了在这里的产业，时生月章所住的酒店就在其中。


    boss虽然没给他什么显示龙王身份的信物，但是应该把他的特征发给了这些产业的表面负责人。


    boss甚至猜到以他好玩的性格肯定会去马场玩，还送了他一匹小马。


    时生月章并不如boss想象的那样开心。


    事实上，他觉得这家伙非常妨碍他做事。乌鸦的体量很大，遍布世界各地，眼线也是。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两人玩乐的兴致，他们痛快玩到了晚上回去吃饭。


    这时辛多拉的人已经离开，是否谈成不可知，但是从金百莉祖母的态度看，估计正在考虑中。


    在阿斯彭住了三天，辛多拉的人每天见一次，祖母的态度松动，应该很快就会同意了。


    时生月章在中间逮到过一次机会，问了坚村忠彬那个小火龙挂件是不是他女朋友送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还套出来他们都是是在辛多拉工作的，刚交往不久。


    但是赤井秀一却依旧没有露面。


    直到第四天，他和金百莉决定去玩玩高地滑雪，祖母给了几个有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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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的保镖，有着绿眼睛的新保镖就在其中。


    五月的阿斯彭，由于气温上升，雪量减少，雪质也变得非常湿重，正规的雪场都已经关闭，但是实在需要滑雪，还有高地荒野滑雪的选项，指的是在未经压雪、没有巡逻、也没有任何救援保障的天然荒野雪区域滑雪。


    高地荒野滑雪只属于那些拥有极其丰富的野外滑雪经验、专业装备和雪崩知识的专家，金百莉恰恰是其中之一。而且她不是第一次这么玩了，对附近的山况非常熟悉。


    除了保镖和滑雪设备，他们还带上了信标、探杆和雪铲等救援设备。


    虽然金百莉无比自信，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和运气打赌。


    山下河谷地带，褐色的泥土已大片裸露，融雪汇成的溪流在乱石间冲撞出汩汩声响。然而向上望去，山体依然被厚重、沉默的白色所覆盖，那是经过整个冬季沉淀、又在春日反复凝结的雪。


    这里没有什么人，四周很静，风是干冽的，交杂着植被被雪水浸泡后的气味，以及更高的、从雪峰之上吹来的气息。


    金百莉早就穿戴调试好了设备，嘱咐：“注意观察环境，不要撞到石头了。”


    “没问题。”


    俯身，调整固定器，将雪杖握紧，时生月章的视野里只有无尽的、倾斜的白色坡面，向下延伸，没入远处墨绿色的针叶林带。那一刻，世界被简化到极致，天，山，雪，以及一道即将划破这寂静的轨迹。


    耳畔只有风掠过头盔的呼啸。


    金百莉兴奋的欢呼也在远去。


    这是一种心脏快要炸裂的刺激，肾上腺素飙升，时生月章护目镜下的眼睛亮得惊人。


    金百莉问过他滑雪技术怎么样。


    时生月章哪里滑过雪，他现有的人生，一半在福利院浪费掉，另一半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但是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他的嘴巴比脑子动得更快。


    在金百莉的眼里，他大概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当然，比你要好得多。”


    这是一种莫名的潜意识，或者说本能。


    与金百莉结识、前往阿斯彭、来到雪山滑雪，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靠着那股莫名的本能。


    那种本能驱动着他，做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毫无意义的事情。


    在系统眼里，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实际上，时生月章根本不明白自己做法的用意，反正想到什么做什么。


    偶尔也会冒出一些莫名的小冲动，像是重复练习过的肌肉记忆。


    比如现在，时生月章的脑海里冒出五种可以用滑雪板金属边割破那个绿眼睛保镖喉咙的方法。


    当然，理想效果和实际效果不一定一致，时生月章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没法带着滑雪板凭空飞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在此之前从来没见过的保镖有什么深仇大恨，刚见到人家脑子里就冒出一串暗杀方法。


    他们玩了一个小时的滑雪。


    一个小时后，意外降临。


    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