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黑色迈巴赫的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纪淮川阴沉着脸坐下，白薇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坐下，李媛刚要跟着挤进来，就被一声冷喝钉在原地。


    “滚下去。”纪淮川眼皮都没抬，“我的车也是你能坐的？”


    李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求助地看向白薇。


    白薇歉意地笑了笑：“媛媛，要不你打车回去吧？车费我回头转你。”


    车门在李媛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


    “开车。”


    司机犹豫地看了眼后视镜：“少爷，秦小姐还没……”


    “她不是很能耐吗？”纪淮川冷笑“堂堂秦家大小姐，连个专车都叫不起？天天蹭我的车，真当我是她司机了？”


    白薇掩嘴轻笑，却在看到后视镜时表情一僵：“淮川哥哥，宝儿姐出来了……”


    纪淮川猛地按下车窗。


    阳光下，秦宝儿正挽着那个穷酸同桌的手臂走出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秦宝儿脸上露出明媚笑容。


    “秦宝儿！”纪淮川探出车窗喊道，“上车！”


    秦宝儿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车内时，眉头皱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白薇立刻挤到窗边，声音甜得发腻：“姐姐，快上来吧，太阳这么毒……”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悦，“而且你和这种人走在一起，被人拍到多不好……”


    “白薇。”秦宝儿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耳朵是摆设吗？还是说你小小年纪就耳聋了？我说了——我、不、坐！”


    白薇像是被吓到了，眼眶瞬间泛红：“姐姐你为什么凶我……”她委屈地揪着裙角，“我只是关心你……”


    秦宝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和前世拿着刀对她微笑的恶魔重叠在一起。她几乎能闻到那股强迫她喝下的恶心刺鼻的尿骚味，感受到皮肤被活活剥离的剧痛……


    “宝儿？”林悦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秦宝儿猛地回神，强迫自己松开拳头。


    还不是时候……白薇的母亲张姨还在秦家工作，父亲又那么信任这对母女……


    纪淮川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锃亮的皮鞋重重踩在地面上：“秦宝儿！”


    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脸！以后就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秦宝儿突然笑了。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却照不进她冰冷的眼底。


    “纪淮川，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她上下打量着纪淮川，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秽物，“就你这种货色，也配让我跪？”


    纪淮川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抬手想打秦宝儿，却在秦宝儿冰冷的注视下僵在半空。


    “留着你的破车接送白薇吧。”秦宝儿挽着林悦转身，声音清晰地飘回来，“毕竟……你们很配。”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都是一样的下贱恶心！”


    白薇的脸色刷地变了。


    纪淮川站在原地，手中的车门把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死死盯着秦宝儿远去的背影——那个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孩，此刻正亲昵地靠着那个穷酸同桌的肩膀，笑得那么刺眼。


    “淮川哥哥……”白薇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袖。


    “滚开！”纪淮川一把甩开她，转身上车重重摔上门，“去云间酒吧！”


    白薇慌张地拍打着车窗：“等等！我还没上车！”


    回答她的是迈巴赫嚣张的尾气。


    白薇站在原地，精心打理的发丝被风吹乱。她死死盯着秦宝儿消失的方向，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掌心。


    “秦宝儿……”她轻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你等着……”


    校门外小道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宝儿把草莓味的冰淇淋递给林悦时，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这是给我的吗？”林悦双手接过冰淇淋，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随即露出幸福到近乎虔诚的表情：“好甜……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林悦的视线在价格牌上扫过，突然瞪大眼睛，她扯了扯秦宝儿的衣袖：“这……这一个球要58块？”


    她声音发抖，“我家门口的老冰棍才一块钱……”


    秦宝儿胸口猛地一疼。


    她想起上周随手送给白薇的那条Dior高定——三百八十万的裙子，而此刻林悦盯着不到六十块的冰淇淋，却像在看什么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以后天天带你来吃。”秦宝儿声音发涩，“想吃多少都……”


    林悦慌忙摇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粉色的奶油：“不用不用！这么贵……”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宝儿，“你的钱要留着买漂亮裙子。你这么好看，穿那些好看的裙子一定像公主一样……”


    秦宝儿刚想开口，余光却瞥见街角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清瘦的少年正蹲在垃圾桶旁，修长的手指撕开一袋廉价猫粮。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磨破边的球鞋。


    顾斯野。


    秦宝儿呼吸一滞。


    她对他并没有深刻的映像，只记得前世那个下雨天，少年抱着一大摞书被她撞得踉跄后退，怀里的书散落一地。


    他抬头时，眼睛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抱歉。”他的声音很轻，弯腰去捡书本时，露出后颈一节嶙峋的脊椎骨。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纪淮川就一把将她拽到身后：“你是不是眼瞎？”


    他掏出湿巾，粗暴地擦拭她被碰到的衣袖，“穷人都有脏病，宝儿你回去记得消毒。”


    秦宝儿永远记得那一刻——顾斯野捡书的动作顿住了。


    冷白的手背上，青色血管暴起，却又在下一秒归于平静。他沉默地离开，背影挺拔得像一棵风雪中的青松。


    而现在，那个曾被他们肆意践踏的少年，正温柔地抚摸着一只瘸腿的流浪猫。


    猫咪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他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在夕阳下美好得令人心碎。


    “那是顾同学吧？”林悦小声说，“他每次都会来喂学校的流浪猫……”


    秦宝儿想起前世财经新闻里那个叱咤风云的科技新贵——原来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穷学生，后来创立了市值千亿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