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明明一个月前，你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你对我这么冷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就因为那次，我没等你？”


    秦宝儿静静地看着他，上辈子这张熟悉到让她心动的脸，这辈子却只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与后怕。


    她以前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纪淮川。


    喜欢到骨子里那种。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她记忆里最亲密的存在。


    小时候的他，也会在她受欺负的时候站出来维护她，虽然那种保护往往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但她依旧喜欢。


    她知道他有太多缺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尤其看不起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可她就是忍不住喜欢他，心甘情愿地围绕在他身边。


    可后来呢？


    她想起上辈子的结局，胃里翻涌起一阵阵恶心与恐惧。


    这个她曾经掏心掏肺喜欢的男人，最后竟然勾结白薇，亲手把她抽脸剥皮，关进肮脏恶臭的地下室，逼她喝尿，甚至……连她的父母都没能幸免。


    一想到这些，秦宝儿的心脏就痛得几乎无法呼吸。那些记忆每回忆一次，都是一次凌迟。


    她死死盯着纪淮川，眼眶泛红，却不是因为委屈或爱意，而是浓烈的恨意。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眸，如今布满血丝，死死锁住眼前这个人。


    “滚！”


    秦宝儿极力压制眼泪要落下来的冲动。


    纪淮川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宝儿——不是委屈求全，也不是泫然欲泣，而是……恨。


    为什么？


    他皱紧眉头，很不解。


    他不明白，秦宝儿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好像他是这世上最肮脏，最恶心的存在。


    明明，他只是那段时间被她缠得有些烦了，才和白薇走近了一些，故意忽略了她几次而已。


    他知道，按照以往，秦宝儿一定会哭着跑来，买昂贵的礼物讨好他，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然后他会高高在上地原谅她，享受她的卑微与依赖。


    可现在呢？


    无论他怎么示好，怎么解释，秦宝儿都只会用那种厌烦至极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嫌多余。


    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对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穷酸野种，露出温柔、维护，甚至是……偏爱的表情。


    凭什么？


    纪淮川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酸涩、愤怒、嫉妒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逼疯。


    “纪淮川，我们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是仇人。你现在就滚，以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家里。”


    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顾斯野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纪淮川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纪淮川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额角青筋隐现。他死死咬着牙，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下楼时，客厅碰见了秦母。


    “怎么就走了？不多陪宝儿玩会儿？”


    秦母有些疑惑，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的调侃。


    纪淮川勉强扯出一个笑：“不了，秦姨。宝儿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改天再来吧。”


    秦母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骄傲、挺有主意的吗？怎么现在这副颓废的模样。


    她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楼上，纪淮川一走，屋内的气氛依旧紧绷。


    秦宝儿站在原地，肩膀发抖，她的眼神有些失焦，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顾斯野抬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你怎么了？”


    秦宝儿一颤，从上辈子的记忆惊醒过来，她迅速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我没事。”


    顾斯野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那你哭什么？”


    “我才没有哭！”秦宝儿立刻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扬起一抹笑：“顾斯野，我报名了学校的钢琴比赛。”


    顾斯野挑眉，看向她：“好，我会去看的。”


    秦宝儿一怔，随即低下头，：“不过……我弹得可能不怎么好。”


    “不会。”顾斯野回答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晚饭后，秦家的司机送顾斯野回家。


    车内，车窗半降，夜风轻轻拂过。顾斯野坐在后排，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上，思绪却飘得很远。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唇角，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吻——秦宝儿的唇，柔软得不像话。


    他眸光暗了暗，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表面依旧清冷如常，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个吻，以及秦宝儿维护他时毫不犹豫的模样，已经在他心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暴。


    第二天，林悦准时来到秦家练舞。


    秦宝儿热情地迎接了她，两人很快便投入了排练。


    宽敞的舞蹈室里，她们时而各自练习着自己部分，时而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动作的衔接和配合，气氛专注而融洽。


    然而，她们并未察觉——


    舞蹈室的门外，一条门缝后，白薇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室内那两个有说有笑的身影上，特别是秦宝儿那明媚的笑脸。眼里的嫉妒和恶意在她眼底翻涌，扭曲了她原本清秀的面容。


    星期一，校园文艺项目PK赛如期而至。


    比赛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气氛热烈。


    后台等候区内，秦宝儿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前台传来的音乐和掌声，默默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顺序。


    一个接一个的选手上台又下台。


    很快轮到白薇了。她的节目是钢琴独奏。


    她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裙，头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姿态优雅得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评委和观众席施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鞠躬，然后坐到了钢琴前。


    流畅悦耳的琴音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秦宝儿挑了挑眉。确实弹得不错——这么多年的钢琴课，真不是白上的。


    然而，听着这优美的琴声，秦宝儿的嘴角却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这琴音越是完美，就越发衬得弹琴人心灵的丑陋。


    一曲终了。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热烈掌声。


    “天啊！太完美了！不愧是白薇学姐！”


    “人美声甜，成绩好，才艺还这么顶尖！简直是女神！”


    “校花之名当之无愧啊！这水平都快专业级了吧！”


    各种溢美之词潮水般涌来。


    白薇脸上挂着谦逊又得体的微笑，再次鞠躬致谢，然后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仪态万方地走下舞台，回到了等候区。


    她径直走向秦宝儿，脸上带着十足的“关切”和“鼓励”。


    “姐姐，待会儿上台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哦！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就算……就算跳得没那么好也没关系，重在参与嘛！”


    她话一说完，周围的窃窃私语似乎也微妙地变多了些。


    秦宝儿终于抬起头。


    她用眼角的余光极其冷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漠然。


    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小丑”


    白薇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僵硬，手指狠狠掐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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