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腥臭的蛋液瞬间炸开，黄白混杂的污秽顺着她的脸颊，头发往下流淌，刺鼻的气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这一下让路边聚集的人群彻底沸腾了！


    “小贱人！霸凌别人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装什么可怜！视频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秦家就养出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爸妈是不是也跟你一样黑心烂肺！”


    “长得人模狗样，心比蛇蝎还毒！你怎么不去死啊！”


    “打死她！这种祸害留着也是害人！”


    恶毒的诅咒和污言秽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秦宝儿心上。


    更可怕的是，被煽动的人群开始动手了！


    他们抓起手边能扔的一切——刚从菜市场买来的烂菜叶，准备带回家做饭的生鸡蛋，甚至还有喝剩的豆浆杯——狠狠朝着朝着孤立无援站在人群中间的秦宝砸去！


    “住手！你们这群疯子！”


    秦宝儿崩溃大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陷害我！视频都是剪接的！”


    可她的辩解被更大的声浪淹没。


    “还敢骂人？看我不砸烂你这张脸！”


    一颗西红柿在她白色的睡衣上炸开鲜红的汁水，烂菜叶子劈头盖脸地扔过来，挂在她头发上。


    “啪！啪！”


    接二连三的生鸡蛋砸在她的身上,手臂上，黏腻腥臭的蛋液糊满了全身。


    秦宝儿气的眼睛泛红：“今天谁再碰我一下试试！”


    她通红的眼睛扫过每一张狰狞的面孔，：“你们这些落井下石的蠢货！视频是假的！等真相大白那天，我要你们跪着把今天扔过来的东西——一口、一口舔干净！”


    这番话让喧闹的人群出现了瞬间的死寂。


    “啪嚓！”


    一个腐烂发臭的鸡蛋猛地砸中她的颧骨！


    “嘶啊——”


    秦宝儿痛得弯下腰，却听见四周响起恶毒的哄笑。


    “做错了事还敢狡辩！”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提着菜篮，抓起烂菜叶就往她头上扔，“视频里打人的难道不是你？”


    “看清楚没有？这就是网上那个霸凌同学的千金大小姐！”


    “快拍下来让她彻底出名！”


    更多的人涌上前拍摄秦宝儿狼狈的画面，她徒劳地用手臂挡在面前。


    昂贵的真丝睡衣被污秽彻底玷污，头发黏成一绺一绺，脸上混合着泪痕，蛋液和烂菜汁，狼狈到了极点。


    周围是疯狂闪烁的手机摄像头和无数张写满厌恶与愤怒的陌生面孔。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巨大的委屈，愤怒将她紧紧包裹，几乎要窒息。


    就在一个男人甚至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准备朝着她的头砸过来时——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将她向后一揽！


    秦宝儿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入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怀抱。


    下一瞬，她的头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按在了来人的胸膛上，隔绝了外界所有恶毒的视线和攻击。


    秦宝儿愣住了，脸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下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紧接着，一道她熟悉无比的清冽质感她头顶上方响起。


    “刚才，是谁的手碰了她？”


    顾斯野的目光阴鸷如利刃，缓缓扫过面前一张张因他突然出现而略显惊慌的脸。


    他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几乎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我给你们三秒钟。”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三秒之内，刚才动手的人，自己站出来，给她道歉。”


    “否则……”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找出来。你们扔在她身上的每一样东西，我会让你们十倍、百倍地吞回去。你们骂她的每一个字，我会让你们用后半辈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舔干净。”


    他的眼神最终定格在那个举着矿泉水瓶的壮汉脸上，声音却带着致命的威胁：“现在给道歉！否则我不介意做违法犯罪的事！”


    人群在这绝对的气势碾压和毫不掩饰的狠戾威胁下，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们，此刻面面相觑，有人开始悄悄后退，有人低声咒骂着“疯子”，但更多的人是被少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纷纷散开。


    转眼间，刚才还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相拥的两人。


    周遭安静下来，顾斯野才清晰地感觉到，胸膛处的衣料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是怀里少女的眼泪。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抬起她的脸，看看她怎么样了。


    秦宝儿更加用力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攥住了他腰侧的衣服，肩膀微微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呜咽。


    顾斯野抬起的手顿在半空，最终，化作一个极其轻柔的动作，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和柔软的发丝。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乖……别哭了。”


    “我来了。”


    “没人能再欺负你了。”


    秦宝儿抬起脸，原本白皙娇嫩的脸颊此刻红肿不堪，夹杂着几道被蛋壳划出的细微血痕。


    头发上，脸上沾满了黏腻的蛋液，烂菜叶的碎屑，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看到顾斯野近在咫尺的脸庞，一直强撑着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决堤，眼泪混着脸上的污秽一起滚落。


    “顾斯野……呜呜呜……”


    顾斯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密密的疼。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柔地擦拭她眼周那些肮脏的黏液，生怕弄疼她半分。


    动作专注而温柔，与刚才面对众人时的阴鸷狠戾判若两人。


    “别哭了，”他声音低哑，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再哭眼睛会更肿，会更疼……”


    秦宝儿情绪过于激动，加上一早上的惊吓，委屈和体力透支，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脱力，整个人软软地向前倒去。


    顾斯野手臂迅速收紧，稳稳托住她下滑的身体。


    他急忙伸手探向她的鼻下，感受到那温热而规律的气息，一直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地。


    不再犹豫，打横将昏迷的少女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蜷缩在他怀里，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小心地护着她坐进去，报出了一个地址。


    车子停在了家破烂的门口停下，顾斯野抱着秦宝儿刚走到门口，怀里的女孩悠悠转醒，眼神还有些迷茫和虚弱。


    “顾斯野……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