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儿仰头看着顾斯野线条冷硬的侧脸，心中奇异地安定下来。


    明明父亲也在动用秦家的力量全力调查此事，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毫无理由地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能够找到真相。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好，”秦宝儿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一起去。”


    按照地址，他们来到了一处位于中产社区的五层公寓楼。这里算不上豪门宅邸，但环境整洁安静，看得出李媛的家境也算优渥。


    顾斯野上前，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


    “你找谁？”


    顾斯野语气平静：“您好，请问您是李媛的母亲吗？”


    李母打量着他：“是，怎么了？你们是……”


    秦宝儿上前一步，站在顾斯野身侧，：“阿姨您好，我们是来调查李媛死因的，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一看到秦宝儿的脸，李母的脸色瞬间大变，猛地就要把门关上！


    “滚！你们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李母的声音尖利起来。


    然而，顾斯野的动作更快！


    他伸手按住门框，稍一发力，就将门彻底推开，李母被这股力道带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顾斯野和秦宝儿顺势走进屋内。


    顾斯野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眼神慌乱的李母。


    “阿姨，您在慌什么？”


    李母稳住身形，又惊又怒：“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顾斯野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冷笑一声，：“您去报吧。正好，我也想去警局告您一个污蔑诽谤罪。我们看看，警察是先处理我们‘闯入’的事，还是先处理您报假案，散布谣言，企图用舆论杀人的事？”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您心里不清楚吗？”顾斯野步步紧逼，“您女儿被真正的恶人害死了，您不去配合警察找出真凶，反而在这里空口无凭，将一个无辜的女孩污蔑成杀人抛尸的凶手！您知不知道，您轻飘飘的几句话，那些被煽动起来的网络暴力，足以毁掉一个人，甚至逼死一个人！这和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


    李母被他问得脸色发白，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回避着他的目光，：“我……这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不关您的事？”


    顾斯野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伪装，“不是您去警察局报案，声称您的女儿被秦宝儿杀害并抛尸的吗？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如此‘确定’您女儿是被‘抛尸’的？尸体找到了吗？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吗？还是说，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或者……是有人告诉您该这么说的？”


    面对顾斯野咄咄逼人的追问，李母的心理防线显然开始崩溃，：“不……不是我报的案！是老李！是媛媛她爸爸去报的案！跟我没关系！”


    老李，李媛的父亲。


    顾斯野眼眸微眯，但他没有立刻追问李父的去向，而是顺势缓和了语气：“好，就算报案人是李叔叔。那您作为母亲，总该是最了解女儿的人。您可以跟我们讲讲，李媛失踪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任何细节都可能对找到真凶有帮助。”


    或许是顾斯野最后那句话触动了她，或许是积压已久的痛苦和愧疚需要宣泄，李母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那天……那天媛媛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变得很慌张，说是要出去见一个朋友……我问她见谁，她也不说，就急匆匆地下了楼……从那以后，就……就再也没回来……”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


    秦宝儿立刻抓住关键点，：“阿姨，您再仔细想想，她真的没提过去见哪个朋友吗？或者，她之前有没有经常提起过谁？”


    李母努力回想，最终还是痛苦地摇头：“没有……她什么都没说……那孩子那段时间心事重重的，问她也不说……”


    秦宝儿和顾斯野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李媛所谓的朋友，圈子很小，而其中最有可能让她如此慌张去见的人……白薇的嫌疑最高！


    顾斯野继续追问：“那您有没有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这很重要。”


    李母抬起头，努力回忆着，：“方向……好像是……城西！对，就是往城西那边去了！”


    城西！


    秦宝儿和顾斯野眼中同时闪过锐光。


    沿着城西一直走，就是人烟稀少的郊区，那里遍布着废弃的工厂和荒芜的土地，正是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绝佳地点！


    走出李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秦宝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看向身旁的少年：“顾斯野，我们去城西看看吧。既然指认了方向，那里或许真有线索。”


    顾斯野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好。”


    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城西的方向。车子驶离繁华的市区，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


    一路上，顾斯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沿途的道路标识、岔路口以及那些零星分布的交通监控探头，将周围的环境和可能的路径默默记在心中。


    到达城西边缘，司机在一片明显荒废的区域停了车，好心提醒：“两位，再往前就没什么人了，都是些老旧的工厂和荒地，不太安全，你们确定要在这里下吗？”


    “谢谢，我们就在这下车。”顾斯野付了钱，率先拉开车门。


    踏上这片土地，一股混合着铁锈、腐朽物和不明化学气味的难闻气息扑面而来。


    明明是大白天，这里却弥漫着一种阴森死寂的氛围。


    顾斯野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秦宝儿的手腕。


    秦宝儿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跟紧我，别怕。”


    顾斯野的声音低沉平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牵着她，朝着那片规模最大的废弃工厂群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