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看着冯小娟，心里充满疑惑。


    小心什么？


    为什么小心？


    她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


    冯小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好几秒后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有条件的话去别的组，别跟着他，会很惨……”


    “……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说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扫了一眼面前的那碗素面。


    甄珠：？


    看样子，应该跟钱有关。


    “什么意思？”甄珠语带关切，追问道：“杨老师这组怎么了？”


    冯小娟身体前倾，凑到甄珠面前，低声说：“他压着我……”


    忽然。


    她的视线锁定了甄珠身后，立刻闭口不谈。


    甄珠回头看去。


    只见黎占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吃饭不叫我？”


    他很自然的坐在甄珠旁边。


    冯小娟见是个陌生面孔，便埋头自顾自的吃饭，不再说话。


    甄珠有些生黎占的气。


    诱哄了半天，眼看就要说了，他这一来，全白费了。


    她没好气地说：“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你肚子上全是肥肉！”


    黎占摸了摸自己的八块腹肌，满脑子问号。


    发生了什么？


    才一上午的时间，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黎占揣摩着甄珠的心思，三人都沉默着吃饭。


    不一会儿，门口呼呼啦啦进来一群人。


    甄珠抬头，看见黑云乔领着男男女女，气势十足的走进了食堂。


    她今天穿了一身C家的新款套裙，耳垂上的T家限量耳坠熠熠生辉。


    真是人间富贵花！


    黑云乔的目光随意扫过食堂，正好与甄珠对上。


    甄珠眼睛一亮，立刻扬起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过来。黑云乔也朝她露出笑容，抬步正要往这边走。


    视线一移，就看到了甄珠身旁的黎占。


    她表情忽变，整个人如遭雷击，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转身就往别处快走而去。


    黎占见甄珠突然挥手，便循着她的目光，扭头看身后。


    淡淡一眼没做停留，便转回头，嘴角微微勾起，兀自说道：“你的方法奏效了，干的漂亮！”


    这是对甄珠说的。


    甄珠从小被张慈打骂惯了，现在被人这样一顿夸，一时有些得意洋洋：“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手。”


    看着面前的甄珠，黎占觉得她真像是一只小狐狸。


    一股子狡黠的机灵劲儿。


    他勾唇的弧度变大：“是，你最棒棒了！”


    一旁默默吃瓜的冯小娟，怎么有种被灌了狗粮的感觉？


    她抬眼看了看。


    嗯。


    帅哥美女，确实般配。


    ……


    吃完饭，甄珠和冯小娟一起回到实验室。


    还未进门，就听见屋里闹哄哄的。


    冯小娟明显有些紧张，她越走越慢，小声说：“我想去个厕所，你先进去吧。”


    甄珠唯有先自己进去。


    一推开门，就听见方学姐的声音。


    “这份报告不合格，打回去重做。”


    “你这个也不行……”


    “你们这批实习生，真是我见过最差的！竟然还有人没完成任务。”


    姚柏解释道：“学姐，我们都尽力了，大家昨晚熬了一个通宵，实在是做不完啊。”


    方学姐眉毛一挑：


    “才熬了一个通宵，就开始叫唤了？”


    “你知道我们做实习生时，都连着好几天不睡觉的。”


    此时，冯小娟推门而入。


    方学姐看到她，指着她便说：“这是冯学姐，她曾经一个月都住在实验室里，几乎连家都搬过来了。对比之下，你们这算什么？”


    冯小娟：……


    闻言，姚柏自觉不够努力，羞愧的低下了头。


    甄珠心里却十分诧异。


    他们来做实习生，是为了保研名额。可这些研究生，都是有工资的。


    冯小娟这么卖命的干，能力肯定是得到了杨老师的认可。


    工资应该也有不少。


    可她却只吃穷鬼面，连个荤菜都不买。


    这其中，必有内情。


    思忖间。


    又听见方学姐说：“你们还算好，不像有的人，昨天不在实验室加班，等交任务了才悠哉悠哉的来。”


    甄珠：“……”


    这不就是含沙射影在说她吗？


    方学姐说完，随意指了一下她：“那个谁，甄珠是吧？你今天来的最晚，任务完成了没有？”


    这么问。


    不就坐实了，刚才说的就是她吗？


    甄珠的眼睛眯了眯，眸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方学姐心里一跳，咽了口口水，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甄珠缓缓说道：“昨天就做完了，等我发到你的邮箱……”


    “不用了！”


    方学姐不等她说完，直接起身收拾东西：“给你安排的任务，即便是我们研究生，也不可能昨天就完成。”


    她拎着电脑包，就要往外走。


    甄珠忙上前一步：“学姐，我真的做完了，你能看一看吗？”


    方学姐停下，转身看她，然后嘲讽一笑。


    旋即，扬声说道：


    “大家听到没？这个学妹说，分配的任务，她昨天就完成了。看来不是任务多，是你们动作太慢了。”


    “既然如此，我会给你们多布置点任务。从今天开始，任务量翻倍！”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片哀嚎。


    “不是吧学姐！这任务量本来就不合理了……”


    “对啊，我们熬通宵都做不完，再翻倍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学生忍不住抱怨甄珠：“甄大校花，你厉害行了吧？求求你给学姐道个歉，否则从此以后，我们都别想睡觉了！”


    甄珠：？？？


    关她什么事啊？


    这一波拉仇恨，属实被方学姐玩明白了。


    立刻有几个男生附和道：“甄珠你撒谎骗学姐就是不对，人家研究生不比我们本科生厉害吗？研究生都完不成，你硬说你完成了。装逼也要有个度吧？别拉着大家下水呀！”


    姚柏也走过来说：“甄珠，你道个歉又不损失什么，救救孩子吧。”


    甄珠：……


    只有齐琪替她说话：“甄珠要是撒谎，交不出任务，不就露馅了吗？这么低级的谎言，她干嘛要说？”


    “你们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赶紧干活。”


    方学姐一看奸计得逞，嗤笑一下，转身走了。


    冯小娟安慰甄珠：


    “她做实习生的时候，吃过很多苦。终于熬出了头，就巴不得让学弟学妹们，都尝尝自己吃过的苦。”


    甄珠明白了。


    这特么就是斯德哥尔摩症。


    俗称变态了！


    正在腹诽中，门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学姐竟然去而复返。


    所有实习生再次紧张起来，都闭上了嘴。


    方学姐推开门，却站在门口，让后面的人先进。


    是杨老师！


    他进门时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大家都在啊，很不错嘛。”


    实习生们有些小激动，纷纷向他问好。


    杨老师也一一回应。


    当他看到冯小娟时，明显有些意外：“小娟你也在？有事？进去聊吧。”


    冯小娟的唇抿得更紧，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一丝不安。


    旋即，跟着杨老师进了里间。


    那是项目组讲师的专用办公室，里面有核心技术的资料，平时不让外人进去。


    房间的隔音很好，外面听不清里面的声音。


    甄珠将昨天的任务，用邮件发给了方学姐。


    然后她走到方学姐面前：


    “学姐，昨天的任务已经发到邮箱。”


    方学姐斜睨着她，语气冷漠：“赶出来的任务，质量可想而知不会好，重做一份。”


    甄珠拧起了眉头：“学姐，我哪里惹到你了？”


    一旁的齐琪有点急，生怕她得罪方学姐，悄悄拉了拉甄珠的衣角，打着圆场：


    “方学姐，我们都会尽量努力的……”


    正说着。


    里间办公室的门开了，冯小娟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鼻尖红红的，像是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