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和齐琪一起望向她，都闭了嘴。


    冯小娟看了一眼甄珠，没说话，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甄珠扭头看向办公室开着的门，心想，方学姐有意为难她。


    既然如此，不如越过她，直接找杨老师。


    沉静了片刻，她迈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在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杨老师正坐在书桌前喝茶。


    余光扫到有人进来，他瘦削的脸上露出不悦。


    但看到是甄珠，他犹如川剧变脸般，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是甄珠吧？找我有事吗？”


    这个漂亮，学习成绩又好的女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甄珠这才走进办公室，带着乖巧的微笑，双手恭敬的递上文件：“杨老师，这是我这两天整理的实验数据汇总，和初步分析报告。”


    这副乖巧、谦逊的模样，显然取悦了杨老师。


    他‘噢’了一声，接过报告，边看边点头：“做的很不错，继续努力。”


    甄珠眨了眨桃花眼，面带无辜：


    “可是方学姐不满意，让我全部返工。但我仔细核对了三遍确实没有发现错误...所以才来请您指导，问题出在哪里呢？”


    杨老师脸色一沉。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温顺的学生，给他下了个套。


    先得到他的肯定，再抛出小方的否定。


    这分明是要他当场评理。


    他脸上笑容微僵，慢慢摘下眼镜，拿起桌上的眼镜布擦了擦。


    “小甄啊...”他重新戴上眼镜，声音变得语重心长：“做学术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小方让你返工，是在磨练你的心性。”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就吗？想当年，我的导师让我打了整整两年的杂，我一句怨言都没有。真正的学术精神，就是要甘于奉献。”


    甄珠心里冷笑。


    霸凌不成功，换PUA了是吧？


    杨老师没等她开口，开始画大饼：“好好干，你们几个我最看好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关注你吗？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你不了解学术圈，做学术也是要讲人缘的。搞不好人际关系，发再多论文也白搭。因为一些小事，影响了前途，得不偿失啊！”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默许了方学姐的行为。


    真是沆瀣一气！


    甄珠不想当场撕破脸，那对她没好处。


    她垂下眼帘：“杨老师，那我先出去了。”


    看样子，只能选 B计划——去参赛了。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看见方学姐就站在不远处，恶狠狠的瞪着她。


    一个实习生，竟敢去老师那里告状，看来还欠修理。


    实验室里气压很低，没人敢吱声。


    大家默默为甄珠点了一根蜡，她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喽！


    甄珠没理别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准备比赛资料。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收集足够多的人类表情素材。


    可要去哪里找呢？


    ……


    校门口，保安室内。


    一面墙上挂满了显示器，监控画面几乎覆盖了校园里所有的角落。


    黎占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盯着其中一个画面。


    保安队长正好走进来，见他看的专注，好奇问道：


    “出事了吗？”


    “没有异常。”黎占低笑一下，指了指身后桌上的一堆东西：“队长，这些全送你了。”


    队长凑过去看了看，都是各种吃的喝的用的，五花八门，堆成了小山。


    他羡慕的说：“又是女学生送的礼物？你也太有艳福了。”


    黎占不置可否，话题转到了许明浩身上：“小许食物中毒了，可能要休息两天才能来上班，请队长帮帮忙。”


    “好说好说，让他养好病再来。”


    队长抱着一堆礼物离开后，黎占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显示器上。


    画面上是校园东北角的一个小花园，这里较为偏僻，学校在这里安监控，主要是为了抓‘野鸳鸯’。


    冯小娟正坐在花园一角的长椅上，明显是在哭泣。


    黎占淡淡看着画中人，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座椅扶手。


    他对这个女生充满了防备。


    她为什么接近甄珠，又为什么独自哭泣?


    大概哭了一个小时，冯小娟才离开。


    黎占看了看表，到了下班时间。


    他准备去医院看看许明浩，刚换下保安服，就接到了甄珠的电话。


    “黎占，许明浩怎么样了？”


    “我正准备去医院看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好。”


    “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甄珠放下手机，飞快的将昨天做的报告，换了个字体，又重新调整了字号，用邮件直接发给了方学姐。


    反正她都不看的，就算看了，也找不出错来。


    然后，她合上电脑，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中，第一个离开了实验室。


    等她赶到校门口，黎占已经叫好了车，他推开后门，让甄珠上来，两人并排而坐。


    车子驶离。


    黎占定定看了会儿窗外，突然不经意的问：“中午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女生是你同学吗，怎么没见过？”


    甄珠愣了一下，意识到说的是冯小娟，说道：“不是同学，是研发组的学姐，是研究生。”


    黎占再次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慢悠悠说道：“我今天守监控，无意中看到她偷偷在哭。”


    甄珠明白，一定跟杨老师脱不了干系。


    想起之前，杨老师对自己时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她就有些来气。


    她闷闷的说：“学术圈也不是净土。”


    没头没脑来那么一句，让黎占有些懵。


    “有人欺负你……”他停顿了一下：“和那个学姐了？”


    他本只想问她，说到一半又改口，加上了学姐。


    甄珠对上他的视线，勉强憋住笑容，反问道：“我长得像好欺负的样子吗？”


    黎占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你长得很乖，可骨子里面反骨，恐怕没几个人知道你真正的内心吧？”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会还击，甚至会让对方付出更大的代价，我说的对吗？”


    闻言。


    甄珠有片刻怔忪。


    她看了黎占一会儿，收回视线，不置可否：“你很喜欢对别人猜测，下次别猜了。”


    剩下的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安静下来，甄珠这才感觉到，黎占身上有种似有若无的强大气场。


    她有些不自在，拿出手机看了看。


    发现齐琪有一条微信进来：


    【救命啊珠珠，再这样下去，男朋友就要跑了，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穆阳了。】


    甄珠偷笑：【别，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你可是要成为女帝的女人。】


    齐琪：【还没成为女帝，我怕是要成为尼姑了。】


    齐琪：【亲爱的，你今天能不能帮帮我？我实在是弄不完了。】


    甄珠算了下时间，回道：【行，但是要晚点。我现在去医院看望一个朋友，回去就去实验楼找你。】


    齐琪：【朋友？我认识吗？严重不？】


    甄珠不知道怎么解释：【回头跟你讲，反正晚上我一定到。】


    车子停下，她收起手机赶紧下车。


    等走进病房时，许明浩正坐在床上吃葡萄。


    欧阳泽和麦淑华都没在，甄珠看到一个陌生女孩，坐在床边正跟许明浩说着什么。


    黎占走在前面。


    两人见到他，都露出笑容。


    年轻女孩立刻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黎占身后的甄珠，一下子哑巴了。


    许明浩开口介绍道：“甄珠，这是小萱……”


    甄珠想起昨晚许明浩说过的话，恍然大悟的接过话：“哦——我知道了，是黎占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