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


    甄珠心里清楚，有些事，只要她下定决心去做，就必定有办法达成。


    她轻描淡写对着手机那头的马屈忆说：“行，你就按流程正常报名，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刚挂了和马屈忆的视频，手机屏幕又亮起，新的视频请求弹了出来，是冯小娟。


    这半年来，冯晓娟将“白泽智策”运营得风生水起，公司从最初只有她一个光杆司令，发展到如今拥有三十多名员工，各项业务业绩斐然，确实让甄珠省心不少。


    视频接通。


    甄珠仍沿用着在学校时的称呼，语气熟稔：“冯学姐，这周情况怎么样？”她问的自然是公司的整体运营。


    冯小娟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将关键数据清晰、条理地一一汇报给甄珠。


    甄珠边听边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接着，冯小娟又将下一步的业务规划和安排做了陈述，


    甄珠略作思考，便给出了明确的指示。


    日常的工作汇报结束后，两人之间那种公事公办的氛围，明显淡了许多，多了几分朋友间的随意。


    冯晓娟像是想起什么，、


    语气稍显郑重了些：“甄总，另外有件事。最近，圈子里似乎有人在暗中调查黑客大神‘Z’的真实身份。”


    甄珠挑了挑眉：“没暴露吧？”


    “那当然，”


    冯小娟语气带着点小自豪，“现在业内流传的说法，都以为Z神是个神秘男性高手。谁能想得到，他们都猜错了，真正的Z神，其实是位这么年轻漂亮的妹子。”


    甄珠对此并未刻意隐瞒，


    在这半年的紧密合作中，冯小娟早已知晓，自家这位年纪轻轻、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老板，就是那个在黑客界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Z”。


    “好，继续保持低调。”


    甄珠不想出风头，是不想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双休日过去。


    周一清早，黎占刚起床，就觉鼻间一热，他流了鼻血。


    他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给脑门和脖子拍凉水，心里纳闷，自己几乎从不流鼻血，这套止鼻血的土法子，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待血终于止住，他往鼻孔里塞了团纸巾，坐到餐桌前，心不在焉地吃着豆浆油条。


    他随手刷起手机视频，大数据算法精准得可怕，接连推送了好几条中医养生内容，一下子把他的年龄定位，拉高了好几十岁。


    白头发的老中医，在视频里对他谆谆教导，不要熬夜，多锻炼身体，要疏肝养气，多喝点温热的饮品。


    手指往上一滑，一个中年医生零帧起手，“正值壮年的小伙子，是不是感觉火气旺，容易流鼻血？需不需要考虑找个女朋友，阴阳调和一下？”


    黎占倏地暂停了视频，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他有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感觉。


    心想，瞎说！


    流鼻血绝对是屋里暖气太足，燥得上火了。


    绝不可能是因为缺女朋友。


    嗯，不会的。


    他咕咚咕咚几口喝完豆浆，然后出发上班。


    经过小区门口的同康堂中药房时，脚步一顿，拐了进去。


    店员听说他上火流鼻血，推荐了小吊梨汤茶包，说是能润燥清热、生津化痰。


    黎占想了想，直接买了两大包。


    等他拎着个塑料袋，走进办公室。


    发现甄珠比他先到，已经打开了电脑，正在键盘上打字。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袋子往桌上一放。


    随口问道：“小黄呢？”


    “不知道。”甄珠头也没抬，声音淡淡的。


    黎占静静的看着她，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小脸愈发白皙，眉头却还微微蹙着。


    她这是……


    还在生气啊。


    黎占将饮品的包装拆开，里面是十小包独立茶包。他取出一小包，又取了个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接了热水冲开。


    然后端着杯子，走到甄珠桌前放下。


    甄珠抬头看他，桃花眼中都是诧异：“这是什么？”


    “小吊梨汤。”黎占单手插兜，垂眸看她：“里面有枸杞，明目的。你总看电脑，伤眼睛。”


    甄珠只听到了“小吊梨汤”，后面他说了什么，完全没听到。


    这一瞬间，死去的记忆又来攻击她。


    小吊梨汤。


    加上这张和黎占一模一样的脸……


    甄珠的理智险些崩溃。


    她慌忙垂下眼睫，生怕泄露心底翻涌的秘密。


    黎占见她这般神态，以为她还在生气。


    “对不……”道歉的话刚起头，就被推门声打断。


    是黄禹宸。


    他看见黎占站在甄珠桌前，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边走过来边说：“太好了，正渴着呢，这杯我喝了。”说罢就伸手去拿。


    黎占想说“这是给甄珠的”，却见甄珠不慌不忙端起杯子，直接抿了一口。


    “不好意思，这杯我喝过了。”


    黄禹宸的手顿在半空，笑了笑：“哦，那算了，我自己倒。”他转身去拿杯子时，脸上笑容瞬间敛起，眼神复杂。


    他看懂了，甄珠就是不想让他碰那杯水。


    那大概是龙警官特意为她泡的。


    接下来一整天又是密集的审讯。


    傍晚。


    最后一个犯人审完，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收拾完东西，甄珠主动说，“龙警官，坐我车吧，捎你一段。”


    黎占心想，早上想道歉，被黄禹宸打断。


    坐她的车，车上正好把话说开。


    他便同意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甄珠的车。


    与别的女生喜欢在车上放小饰品不同，甄珠的车上干净整洁，只若有似无地飘着股苹果清香。


    甄珠坐得笔直，双手握着方向盘，认认真真的开车。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她忽然开口，眼睛却仍盯着前方。


    黎占笑了笑：“我在想，你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吗？”


    甄珠扭头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脸，继续盯着前方。


    “龙警官，你对什么事都那么好奇吗？”


    “职业病。我们当警察的，就得对什么都好奇，越好奇越想挖出真相，才能破案。”


    甄珠嗤笑一声：“瞎扯。”


    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李家院西里。


    黎占开口道：“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


    甄珠没应声，方向盘一打直接驶入小区。


    黎占有些过意不去：“真不用进去，里面路窄，你掉头麻烦。”


    甄珠笑笑，不急不缓的直接开到了三栋楼下。


    黎占下了车，弯腰朝着车窗里挥手再见，没想到甄珠根本不理他，直接开始倒车，将车停到了路边的车位里。


    熄火，下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站在落日余晖里，拎着包，微笑着朝他走来。


    黎占微怔：“你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甄珠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随后，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龙警官，再见。”


    说完，转身走进二栋的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