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支支吾吾解释道：“啊，这位······这位是小默请的一个朋友······搞直播的，没什么名气······”


    陈父早就对这个莉莉不满到了极点，见张梅还在遮遮掩掩，他不耐烦地揭破道：“张梅，你留点口德。她是小默的女朋友，与有没有名气有关系吗？”


    莉莉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涂着艳丽口红的嘴立刻撇了下来，声音拔高，带着十足的嘲讽：“女朋友？陈默，你有女朋友你还出来相亲？玩我呢？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下头男！”


    陈默针锋相对，毫不退让，沉脸道：“你有男朋友不也来了？还有脸说我，拜金女！”


    莉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指着身边的水哥，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男闺蜜，我们纯洁得很，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她越说越气，似乎想从气势上彻底压倒陈默，言语也更加刻薄，“早知道介绍的是你这种穷屌丝，打死我都不来，简直浪费我时间！”


    陈默面无表情道：“你现在走也来得及。”


    这话一出口，莉莉等四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猛地站起身来。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彻底下不了台。


    眼见场面彻底失控，张梅急了，赶紧站起来做和事佬：“哎呦喂，这是干什么呀？买卖不成仁义在，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来都来了，缘分一场，坐下、坐下，吃饭，吃饭······”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陈默使眼色，还拿起菜单递过去，“莉莉啊，消消气，你看看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陈默看到母亲脸上的尴尬，心头一软。


    他深吸一口气，将涌到嘴边的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扭过头不再看莉莉那几人。


    莉莉见有了台阶，便和旁边的闺蜜装模作样地翻看起菜单来，嘴里还不忘继续彰显她们的优越感。


    “啧，这都什么老土的菜啊，红烧牛排、清蒸鱼······现在谁还吃这些啊。”


    “就是，莉莉姐平时带我们去的都是米其林星级餐厅，要么就是有机农场直供的私房菜，讲究的是食材的本味和创意。”


    “这龙虾个头有多大？我在马尔代夫吃的老大了。”


    “红酒只认拉菲，其他的喝不惯，会头疼。”


    “哎呀，这种平民菜色也敢标这个价？”


    “算了，将就点吧，这种小地方也指望不上什么了。我平时跟朋友下午茶，都不好意思选这档次的······”


    莉莉和闺蜜还在喋喋不休地挑剔，从菜品到装修，极尽贬低之能事。


    陈默本想眼不见为净，但她们一句“这地方真晦气，跟某些人一样，穷酸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清晰地飘进耳中，同时，陈默注意到母亲的头埋得更低了。


    他心底那根名为“忍耐”的弦，终于绷断了。


    陈默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莉莉等人的议论戛然而止。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四人，如同扫描仪般精准。


    “马尔代夫的龙虾？”


    他看向莉莉，“你右手虎口的茧子，是长期用劣质鼠标磨出来的，不像常度假的人。”


    目光转向女闺蜜：“只喝拉菲？你指甲缝里残留的，是廉价果茶特有的色素。”


    最后，他看向水哥二人，眼神在他们腕间一扫：“至于这假表······表壳的镀金工艺粗糙，日志字体模糊。下次租，记得挑A货。”


    一连串话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们虚荣的伪装。


    四人脸色瞬间惨白，如坐针毡。


    “你······你胡说八道！”


    莉莉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指着陈默想辩解，却又担心被他再次揭短，便转头对张梅道，“表舅母，你就给我介绍这样的人？”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休闲夹克的年轻胖子走进来，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不好意思啊，公司有点事来晚了！”


    来人正是赵鹏。


    他很纳闷包厢内的气氛，却也没时间细问。


    “是赵鹏啊！快坐！快坐！”


    陈母笑着招呼赵鹏入座，算是将尴尬淡化。


    赵鹏是陈默请来和苏婉蓉一起撑场子的，最重要的是一起隐瞒他胃癌晚期的真相。


    水哥被陈默怼得哑口无言，满脸涨红，正无处发泄时，看到新进来的赵鹏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立刻把他也当成了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他急需找一个突破口来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于是，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赌徒式的急切，把矛头转向赵鹏：“哥们儿，在哪高就啊？”


    赵鹏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陈默家的哪个亲戚，客气地回道：“高就谈不上，在炫动传媒当牛马，混口饭吃。”


    男闺蜜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感觉终于找到了可以碾压的突破口，他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炫动传媒？巧了！我表哥是那儿的运营部高管，张伟，听说过吧？那可是实权人物。怎么样，哥们儿，要不要我跟我表哥打个招呼，照顾照顾你，升职加薪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赵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看向陈默，低声道：“这傻逼谁啊？”


    陈默凑到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我大姨非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是个那女的带来的男闺蜜，进来就找事，被我怼了几句，看来又想踩你了。”


    赵鹏一听，心里顿时来气，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容。


    他盯着水哥，慢悠悠地问道：“哦？张伟是你表哥？运营部高管？”


    “那当然！”


    水哥扬着下巴，得意道，“你去跟我表哥说，你是水哥的朋友，他肯定会帮你。”


    赵鹏不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找到张伟的电话拨了过去，还特意按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略显恭敬的男声：“喂，赵总？您找我？”


    “赵总”两个字一出，水哥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