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清黎宁接到了一份出乎意料的人事调令。


    没有预兆，没有沟通，一份直接从公司总部人力资源部发出的文件，将他从熟悉的国际长航线机队，调任至公司新成立的、主要负责内部培训和标准制定的“飞行技术与发展部”，同时兼任“飞行安全与人文因素研究中心”的特别顾问。


    调令上的理由写得冠冕堂皇：“鉴于清黎宁机长资历深厚，飞行经验丰富，且对飞行安全与人为因素有深入理解，特调任至新岗位，以期将宝贵经验系统化传承，并推动公司在新兴安全领域的研究与发展。”


    看上去是升职，是重用。从一个一线飞行员，变成了兼具管理、培训和研发职能的部门负责人之一。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相当于将他从蓝天之上，拉回了地面办公室。飞行技术与发展部虽然重要，但远离了核心的飞行运营，某种程度上是被边缘化了。而那个“特别顾问”的头衔，更像是一个虚职，挂在一个成立不久、尚未证明价值的新部门。


    这份调令在飞行部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以清黎宁的技术、资历和声望，他本该是下一任总飞行师的有力竞争者，如今却被调离一线，实在令人费解。


    几个老同事私下问他：“老清，怎么回事？得罪上面的人了？”


    “是不是你自己申请的？想轻松点？”


    清黎宁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从未表达过转地面的意愿，更不曾得罪过任何高层。这份调令来得突兀且不合逻辑。


    他试图联系发出调令的上级，得到的回复只是程式化的“公司战略发展需要”、“正常人事调动”。


    直到他拿着调令，第一次去新部门报到，在走廊里迎面遇见了钰潇。


    钰潇看到他，明显愣住了，眼中充满了和他一样的惊讶和不解。“清……清机长？您怎么……来这里？”


    清黎宁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想起钰曦那条咋咋呼呼的讯息，想起钰潇在工作中遇到的“软钉子”，想起那个据说很欣赏她的“顾博士”……以及，他自己那份按捺不住、想要“改变策略”的决心。


    他不动声色地对钰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公司安排，来这边担任特别顾问。”


    钰潇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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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侧身让开了路。


    清黎宁走进属于自己的新办公室，不大，但整洁。窗外看不到停机坪和跑道，只有林立的高楼。


    他站在窗前，眉头微蹙。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次莫名其妙的调任，绝非偶然。这背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力量在运作。是为了给他和钰潇创造接触机会？还是……有其他的考量？


    他拿出手机，看着钰潇的名字，犹豫着是否要问个清楚。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机。


    既然已经“降落”在这片陌生的“空域”，那么，就先摸清这里的“航图”和“规则”吧。


    无论原因如何，他现在和她，在同一个“战场”上了。


    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近距离了解她的困境，也能……让某些停滞不前的关系，找到新的推进方向的机会。


    只是，这种被人无形中“安排”的感觉，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清机长，心里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不悦，以及更深的好奇。


    这场“调任”，究竟是谁的手笔？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