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说谈

作品:《欺君否

    雨落点点,坠入凡尘。风携枯叶,离家远游。心仪缥缈,无人可觉!


    早饭过后,苏宇汙拉着周熠墨赏雨。


    “你什么时候帮我准备房间?”周熠墨听滴答雨鸣,问:“你这几年没找到一位喜欢的人?你……挺空的!”


    苏宇汙感觉昨天他也没惹周熠墨,就抱了一下,说:“找到了!可他不喜欢我。”


    周熠墨伸手去接房梁掉落的珠子,水在手上炸开,说:“你可以强娶回来,后培养感情。”


    苏宇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还是和周熠墨保持距离,道:“你……你真干过?你有喜欢的人了?”


    周熠墨把手里捧的水扇落,道:“没,没到时间。”


    两人立在亭栏处,听雨打残花败柳。


    迟固远远望见两人,走进,冲苏宇汙说道:“孟知楠求见。”


    几人移步进堂前。


    苏宇汙对忙碌的侍从说:“都下去吧!迟固,帮忙去买些好茶!”


    迟固站在一边,闻言顿了顿,点头,接着往外走去。


    屋里只剩下周,苏,孟三人。


    孟知楠细细打量着周熠墨,语气正经几分,道:“主子,你怎么来了?不去我那坐坐吗?”


    周熠墨眼神扫过苏宇汙,继而对上孟知楠的目光,说:“不用,你要不要省点钱上交给我?”


    “不吧!你城外那些兵还是我养,每年交钱给钰城知府,还有给林家的,我不可以不吃饭吧!”孟知楠有点绝望地看着周熠墨。


    周熠墨似懂非懂地点头,道:“那你就不用补贴钰城知府了,把钱给我就行!”


    孟知楠思索半秒后,开始给周熠墨捅娄子,说:“钰城知府贪污了吧!每年给钱也没看见钰都更好一些。虽然没打仗,但也没见练兵呐!”


    周熠墨找一位置坐下,问:“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吗?”


    “没有!我猜的!”孟知楠无赖地说道:“你派人去查一下就好了。”


    苏宇汙顺势添油:“我挺支持孟公子的看法。钰都在那知府手里呆了三年,保不准有点什么!”


    周熠墨:“……”


    孟知楠也站累了,端起茶刚喝一口,噗的一声吐了出来:“不是,你要谋杀谁啊?苦死了!”


    “所以我叫人去买茶了!”苏宇汙避之不及,连连退步。


    周熠墨很有眼力见地放下杯子,他始终相信:孟知楠都难以下咽的东西,绝对如不了口!


    “你这是什么?”孟知楠半死不活地问苏宇汙:“我想死个明白!”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苏宇汙转头,安分地坐到周熠墨的旁边。


    “下次……可以别加东西,清水也很好喝!”孟知楠有点喉咙发痒,规劝道:“主子,要不还是去我那里。你还可以盯着我……别被毒杀了!”


    “有那么难喝吗?”苏宇汙对后边的话当即不乐意了,作势像要一饮而尽杯中物。


    周熠墨按住苏宇汙的手,说:“去倒杯水来给孟知楠!”


    不久,清水递到孟知楠面前,被喝的一滴不剩。


    迟固敲门进来,把茶放在桌子上。


    苏宇汙拿了杯和孟知楠刚喝的一样的茶递给迟固,道:“这茶从哪里来的?”


    “三皇子昨天送的,府里没有茶招待客人,就被下人拿来凑数了!”迟固回复。


    孟客人:“……”


    苏宇汙说:“下次拿些什么,直接扔了即可,不用拿回府上。”


    迟固点头答应,浅尝辄止,强忍着咽下,眉头便皱成一团。


    苏宇汙捕捉到了迟固的细微表情,非常满意地说:“还有吗?有就让人留着,等下次来,也好尝尝味!”


    迟固拿着杯子,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无措地站一会:“好,我去和下人说一声。”


    周熠墨等迟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过一会儿,说:“孟知楠,你和那俩认识?”


    孟知楠回想起昨天的事,哦一声:“大皇子找我帮忙带花,至于另一个,我和他并不熟,只是听了些传闻。”


    周熠墨眼神飘忽,无趣的说:“你去派人查一下知府,要有什么,找个理由杀了。但记得叫饶静郡找个人顶替。”


    “好的,再聊会儿?”孟知楠挺好奇迟固为什么不吐。不过也好猜,下人得听主子吩咐,规矩而已。


    苏宇汙比较好奇周熠墨和孟知楠怎么认识的。可也没什么好问的,反显得自己管的有点宽。


    无人挽留,孟知楠只好自己回去了,走之前还不忘来一句:“有空就来我那坐会。”


    人走后顷刻,苏宇汙和周熠墨眼神相望……


    苏宇汙先发制人:“干什么?”


    周熠墨起身,拉起苏宇汙的手,带人一起往门外走。


    苏宇汙眼眸一亮,看着周熠墨的手,顺着方向跟在后面。


    周熠墨停下,等苏宇汙走到旁边,放开手,道:“去你母家看一下。”


    “公子,你要去蹭饭?府上的饭菜不合胃口?”苏宇汙打趣道:“还是你想我带你去见亲家?”


    周熠墨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那张欠揍的脸,道:“活该你娶不到喜欢的人!我们吃完饭后,去找陆揽廷。”


    苏宇汙笑着点头:“好的,那我干什么才能博得我的心上人喜爱呢?”


    “你问她啊!别问我。”周熠墨挪开苏宇汙凑近的脸。


    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清香,街坊邻里多了几分恬静。


    “主子,安王求见。”侍卫半跪在地上,对壮者说。


    林堌点头,说:“让人进来吧!叫丫鬟去准备点茶水。”


    侍卫应道:“好的,主子。”


    陆揽廷站在林堌一边,听得清楚。


    “你说那人来干嘛?”林堌站起身,接着说道:“这几年啥事不干,今天来找我会有什么事?呵呵……哎,去看看。”


    堂厅前,林堌冲苏宇汙行礼道:“参见安王殿下。”


    苏宇汙连忙去扶林堌。身份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隔板。


    下人告退后,林,苏两人按身份坐,周熠墨坐在苏宇汙旁边,陆揽廷站在林堌身边。


    周熠墨先打破沉默:“林公子,最近还好吗?”


    林堌不知道周熠墨来这里的目的,嘴上应着:“还行吧!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来看看罢了,毕竟可不知道林公子的想法变没变。”


    林堌沉默,眼眸漆黑,说:“你都想好了?”


    周熠墨没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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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高深,倒出人意料地说道:“没想好!正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才来看看你,希望帮忙出点主意。”


    林堌没觉可笑,不接话,主意不是他该说的。他深信龙颜难测。


    苏宇汙感觉气氛不对,开玩笑道:“什么主意竟如此难言?”


    周熠墨也没当回事,说:“我不知何动手,只望到时,君能立于我侧,不问缘由是非!”


    林堌视线移到了苏宇汙脸上,心里开始发怵,酸意涌入全身。


    林家,几代皆为忠梁将士。以比武分尊卑贵贱。直到林妍池的出生,全家上下无不欢庆。兵家出一贵女,为举家疼爱的人。京中无人不知林家对林妍池的重视,林家侯爷放话:欺我女者,领三尺剑,割首谢罪,永不苟活于世。


    林堌也很喜欢妹妹。万事先由林妍池决定,她是家里唯一珍宝。


    不过林妍池也并非花中凡物,空有其表,她精通林家武艺,能舞刀弄枪,也可策马扬鞭。


    但十七岁的林妍池在人群中看见了身着黄袍的俊美少年——苏珉辉。


    翩翩公子坐高堂,厉眼一扫谋欢喜。坠梦如痴不问事,碎念莫断俱寻君。


    至此往后的林妍池天天粘着父兄,求见心上欢喜的人。


    一日,林母拉住林妍池。屋内,林母语重心长,拍着林妍池贪玩而沾上疤痕的手,说:“妍池,你真心喜欢一国之君吗?”


    林妍池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脸,但还是笑着承认道:“阿娘,母亲,孩儿就是喜欢,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就像娘喜欢阿爹一样喜欢。”


    林母握紧了林妍池的手,把人抱在怀里问:“你不想娘吗?去了皇宫就很难再回来见你阿娘了!你舍得吗?”


    林妍池轻抚林母的背脊,眼神清澈明亮,说:“哪会像娘说得那样,娘要哪天想女儿了,我就回来,陪娘待几日。”


    “小池啊,皇宫不是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来的!阿妍听话,我们不要去皇宫,那里有好多坏人,会伤害阿妍,我们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


    林妍池依旧决绝,说:“阿娘,女儿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您也要支持女人的想法。娘,阿妍很爱很爱你,也很爱很爱家里的所有人。但要你们也不支持女儿,我就会舍不得走了。可那样女儿就不会开心了,你想要个不开心的女儿吗?”


    林母答应了林妍池的请求,林妍池开心跑出去说这个好消息。林母的泪也缓缓顺着逐渐苍老的脸缓慢爬下,一滴一滴砸进破碎的心里:我希望你开心无虑,可你却向往荆棘丛生的地方。孩子,你这一走,阿娘和阿爹也不能护你周全……


    林堌听闻此事,诧异地去询问父母,心里万分震惊。


    良辰吉日总难求,红装十里送华裘。


    大婚当日,林家也准备无数贺礼,嫁去林家独女。


    盛世红颜拜于己。


    林母和林父死前交代的事,也提尽豆粒小事,愿林堌善待妹妹,护她周全。


    林堌,林家最后一位熟读兵书的老一辈将士,娶妻生的一懵懂幼子;苏宇汙也只能算半个林家人。


    林堌心里自嘲笑笑:父亲,你或许是最后一位忠臣了。呵,我早就不配为一名将领。我不配成为您的儿子,也不再是林家人了,我的名字不应上林家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