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暗恋的有罪推定

    晚自习时,班主任邓宁煜叫了班长和几个女生出去,半节课之后,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邓宁煜让大家停下手中的笔听他讲,“那位同学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同学们,现在高三学业重,觉得压力大是可以理解的,可以向家长老师寻找帮助,也可以和关系好的同学们倾诉,但是不要轻生,这会给人添麻烦。”


    后半句话,路既棠觉得有些耳熟,他想了一下,想起高二那年凌晨一点多,所有的寝室楼的灯突然亮起,值班老师一个一个寝室敲门,叫醒睡梦中的人,要求不能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传到网上,事实上,路既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猜测了很多种可能,硬生生地把自己搞失眠了。


    第二天才知道,有一个复读的学长跳楼了。


    那时候,邓宁煜也是这样说的,“轻生之前,为父母老师想一想,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一条命、一颗心如死灰的心灵、一个觉得自己已经行至末路的人,在某些人眼里,居然只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那个麻烦。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其他班的人都过来打听,岑嘉凝的外套盖住了那个人的头和脸,三班的人都默契地没有把那个人的名字往外说,所以班外的人还不知道做出这样“惊骇事”的人是谁。


    原来这个成绩这么好的班级里,也会有人自.杀啊,真新奇,真新鲜。


    可班上的人都是知道的,座位上少了谁显而易见。


    路既棠和那个女生接触不多,只知道那个女生一向沉默寡言,有一次撞见她站在内走廊里,看楼外的玉兰树,回头看过来的目光里,是一览无余的死寂。


    再后来,就是她在座位上拿着剪刀尖戳自己的胸口,被周围的同学发现及时制止。邓宁煜来看过之后说,要叫她的家长来一趟学校,那时候她立刻嘶叫起来——“不要!”她口中来来回回地叫着这两个字,叫到声音嘶哑,叫到喉咙发不出声音,不是悲痛绝望到极致,又怎么能发出这样的声调。


    路既棠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像杨秋染说的那样,有些东西,真的太沉重了。


    邓宁煜的声音把路既棠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让班上的同学安心学习,不要受那位同学的影响。


    三言两语地把事情揭过之后,邓宁煜说起一模成绩和成人礼,他说一模的试卷在老师们加班加点下已经批改结束,现在在汇总成绩,第二天就能出成绩,成人礼和家长会需要大家的配合,希望同学们好好准备。


    他说得简洁,三言两语说完后,就离开了教室。


    第二天,成绩果然出来了。


    路既棠依然还是班级第一,文科第一,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第一,不止一名。


    祝汝,并列班级第一,文科第一。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感到非常震惊。


    路既棠虽然也觉得震惊,但觉得没有太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前祝汝的的分数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小,他就料到了一定会有这一天。


    可是不得不说,她走得很稳,也走得很快,这个女孩子,实在太令人惊艳了。


    就这样,在一模成绩出来之后,他们迎来了高三的成人礼。


    会场早早就被布置好了,上午八点半,大多数家长已经到学校了,路既棠在校门口看到了奶奶。


    今天他一身剪裁流畅的浅色系西装,头发梳上去,露出干净的额头和眉眼,一副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少年气和西装带来的郑重感对冲,居然隐隐有惑人心魄的雏形了。


    奶奶是和杨外婆一起来的,她们俩挽着手站在桂花树下,身后跟着杨秋染的父母杨见晞和何景研。


    “小棠,这边!”杨见晞冲他招呼,等路既棠走近了,她把路既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偏过头去对路奶奶说,“路姨,小棠今天可真俊啊,真像他爸爸当年。”


    路既棠挨个打过招呼之后,走到路奶奶身边,路奶奶含笑拍拍他的手,“对,真是像,小棠长大了。”


    紧接着,白鹤生和杨秋染也到了。


    一身深色西装居然也没压住白鹤生散漫的气质,他不笑时显得非常不好惹,但一笑起来,立刻又成了讨长辈欢心的好孩子。


    杨秋染今天穿了一条晚礼服裙,头发盘起来,妆容精致,柳叶眉杏仁眼的女孩此刻像一朵盛放的月季花。


    杨见晞在见到杨秋染时,立刻迎上去,她拉住杨秋染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最心爱的孩子。何景研虽然没有跟着杨见晞上前,但看向杨秋染时,目光柔和。


    杨外婆则把白鹤生招过来,“以前没觉得,但今天看你穿西装,才发现,原来你已经长这么高了,要是你爷爷还在,能看到你今天这样,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话间,广播声响起,招呼家长和学生们入场。


    等人都坐定后,成人礼正式开始。


    一项项议程下来,路既棠时不时地去看一眼路奶奶。


    路奶奶拍拍他的手,示意路既棠认真听讲。


    到了宣誓环节,八班的蒙亦安作为学生代表上去领誓,于是所有的学生都站起来,在这个吹着凛冽寒风的早晨里,上千人开始宣誓。


    宣誓结束之后,就是加冠礼,家长们要为学生们戴上像学士帽一样的帽子,只不过这帽子是红顶黄穗的,印着南中的校徽。


    路奶奶为路既棠戴上了帽子,神色郑重认真,目光里隐隐含着欣慰。


    这孩子,原来都长那么大了啊,她一手将路既棠从六岁带到现在,看着他从幼童渐渐长成少年,很快,他就会完成高中的学业,往后天高海阔,他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加冠礼之后,是过成人门。长长的红毯一路铺开,尽头就是那所谓的成人门,学生们携着家长排着队走过成人门。


    队伍很长,众人有条不紊地走着,老师们站在成人门后等着给学生发笔,路既棠走到成人门时,等在那里的语文老师第一个把笔递给他,年轻的语文老师眼里含着笑意,“路既棠,加油。”


    路既棠接过笔,向语文老师道谢。


    这一环节结束之后,活动就结束了。家长和学生可以自由活动,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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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家长还需要到教室里去参加家长会。


    路既棠担心奶奶撑不住,于是把奶奶扶到长椅上坐下。很快,白鹤生也扶着杨外婆过来了。


    路奶奶和杨外婆休息了一会,路奶奶就提议想先去教室看看,杨外婆也同意,走之前,杨外婆说:“放心吧,我们还没那么脆弱,你们玩你们的去吧,我和霜白自己去。”


    说着居然真的不要路既棠和白鹤生跟着了。


    目送路奶奶和杨外婆走远后,白鹤生手臂搭上路既棠,说道:“我过来的时候碰到殷倚松了,你猜我听到他家长和他说什么了?”


    路既棠心头一跳。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见过殷倚松,于是他下意识追问道:“什么?”


    “我从他背后过去的,他没看见我,”白鹤生眯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那个人应该是他妈吧,我没看见正脸,不然肯定能认出来。”


    “他家长对他说,”白鹤生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你爷爷宁愿把东西给你,都不给你爸,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也配吗?那个第一名叫路既棠是吧,你看看你的成绩和他差了有多远,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我看你和那个路既棠的关系可真不错,为了他,你敢和家里对着干了,我倒要……’”


    “后面的,我没敢仔细听了,”白鹤生叹了口气,“我早说过,让你离他远点,他们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我父母都斗不过他们,更何况是我们呢。”


    路既棠听得皱眉,“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对孩子说出这种话?”


    白鹤生听得发笑,“宝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当父母的,有时候,他们连做人都不配,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鹤生拍路既棠的肩,“我看啊,等殷倚松能腾出手反抗的时候,他父母的报应就来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那天的。”


    “不管怎么说,你小心点吧。”白鹤生说道。


    路既棠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杨秋染走过来,叫他们,“家长们都去开家长会,现在有人在教学楼的大楼梯前组织拍大合照,你们先去凑凑热闹,我和朋友们拍完就过去。”


    大楼梯上已经站了一波人,白鹤生和路既棠一来,立刻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路既棠今早已经被很多人偷偷用手机拍了几十遍,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白鹤生还在笑着和人打招呼,让别人找好看的角度拍他。


    闹了好一会之后,组织拍照的人让大家找位置站好,男生们大多穿着西装,女生有穿长裙的、有穿衬衫格子裙的、还有穿西装的,一群人对着镜头站定。


    相机将他们的面容和神态定格在这一刻。


    这是他们的高三,是他们的成人礼,是他们鲜活的、值得用余生去记住的青春。


    不知道是谁先喊的一声,“祝我们成人快乐,祝我们高考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考上想去的大学。”


    下一刻,人群喧闹起来,回应着这句话。


    青春真好,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