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辞开门下车，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少年和一位少女，穿着同款墨蓝色校服，站在少管所大门前谈笑风生。


    天气阴沉，乌云低垂，好似随时都要压下来，风裹挟着凉意吹过三人的脸颊。


    三人听到动静回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洛少辞身上，笑意忽然戛然而止，甚至带了点不可思议。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五条老师呢？怎么来了个初中生？”


    伊地知推了推眼镜，表情依旧严肃道：“五条老师临时有别的事情要做，他让我把第四位的新生带过来。”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盯着洛少辞，眼神中透着审视与好奇，“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咒力，老师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钉崎野蔷薇同样附和道：“看着像个初中生，感觉不太行的。”


    洛少辞神色不动，指尖一翻转，一枚蓝色圆形小按键出现在掌心，轻轻一按，机械音响起：‘二十五’。


    伊地知想要帮忙解释的话语，顿时被这突兀的怪音打断，神情怔住。


    洛少辞满脸淡定，用手指了指自己，好像在说明着什么。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你，不能说话？”


    伏黑惠福至心灵，“你是说自己 25岁？！”


    洛少辞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两人的问题，眸光平静如深潭。


    阴云下，那抹淡然无声的宣告，瞬间击碎了三人好奇的目光。


    钉崎野蔷薇倒吸一口气，方才的调侃尽数卡在喉间，“那你是不是很强？”


    洛少辞摇了摇头，否认了一下，伊地知站在旁边，声音平淡却清晰：“他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他刚觉醒，就被熊猫意外捡回来了。”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一头雾水，伏黑惠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凝视着洛少辞手中的蓝色按键，忽然开口：“那东西……是你特意制作的吗？”


    洛少辞抬眼看向伏黑惠，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其实是他刚才和商城购买的，方便他用来表达的工具。


    伏黑惠有意掠过了有关洛少辞的追问，在他看来，能够让五条老师留下的人，必定有其深意。


    并且，还是经过了二年级熊猫学长确认无误后，才带进学校的人，不论长相和身高、年龄如何，至少说明此人定有长处。


    他转而看向伊地知，“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伊地知先生指着后面的少管所，开始了简单的介绍，“你们的任务是绝对不能战斗，而是营救生还者。”


    洛少辞眺望着那座灰暗的建筑，目光沉静如水，定定的注视着墙内隐约浮动的黑气。


    在大家眼里，那不过是咒力凝聚的寻常征兆，但在洛少辞眼中，那黑气的流动轨迹却呈现出某种规律，如同他曾经见过的死亡预兆。


    伊地知先生嘴里念着咒语，布下了结界，隔绝外界窥视。


    洛少辞跟在他们身后，亲眼看着结界成型的瞬间，伏黑惠召唤出了式神【玉犬】。


    玉犬低吼着奔向前方，鼻尖触地，嗅探着咒力的痕迹。


    虎杖紧随其后，握紧拳头，眼神坚定，钉崎默不作声，手中已悄悄握住钉子。


    他们两人慢慢地推开了面前紧闭的铁门，锈蚀的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


    门缝中溢出的寒气，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四人精神紧绷的往前奔跑，跟在玉犬的身后，但洛少辞很快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从外界看，不过是两层大小的建筑，内部纵深如街道的破旧小巷，范围大到远超预期，走廊不断延伸，如同迷宫般扭曲。


    洛少辞以为是正常现象，便没有在意，而是乖乖的跟在三人后面，忽然，前方的他们停下了脚步，纷纷发出了惊叹声。


    “……这是咒力的生得领域。”伏黑惠低声解释，声音里带着凝重。


    洛少辞轻挑眉梢，终于明白空间扭曲的根源——不是建筑本身的结构，而是被咒力强行重塑的领域战场。


    他们不再奔跑起来，而是小心翼翼的前行，一步步地往可能的出口走去。


    洛少辞落后半步，悠闲的踱着步，指尖划过斑驳的墙皮。


    他的脑子里正在回顾着星湖带来的信息，用心的去理解其中所代表的意思，最好是能抓紧时间的融会贯通。


    实际上，他的灵力已经在尽可能的压缩与收敛，警惕着周围的每一丝咒力波动。


    几人走进一片空旷的区域，四周由破碎的砖块堆垒成墙，地面裂痕纵横，墙角处还躺着一具半腐烂的尸体。


    洛少辞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尸体上，而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因为这片区域的气息异常粘稠，隐约可见的黑气，如丝线般缠绕在砖缝之间。


    他屏住呼吸，抬手取下了耳夹，两姐妹脱离了饰品状态，轻盈落地，瞬间化作人形。


    她们低语着展开探测结界，灵力如蛛网般蔓延开去，迅速捕捉空气中的咒力轨迹。


    洛少辞闭目感知，眉心微紧。


    虎杖悠仁正在和伏黑惠吵架，为了带不带尸体出去的事情，钉崎野蔷薇站在一旁皱眉观望，对于两人的吵架显得不耐烦。


    根本没人注意到两姐妹的出现，和洛少辞的神情有异，两者的对比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反差。


    洛少辞忽然睁眼，低喝出声：「星蝶！」


    星蝶默契地立即响应，眉心闪现出淡金符纹，掌心幻化出一把光鞭如星河流转，骤然甩向了钉崎野蔷薇的腰部，光鞭精准缠住钉崎腰间，猛然一拽将她拉开。


    下一瞬，地面崩裂，一只漆黑咒灵自裂缝中暴起，利齿咬空在方才她站立的位置。


    星蝶的光鞭，随即炸裂成无数流萤金丝，贯穿咒灵躯体，使其发出凄厉嘶鸣。


    洛少辞冷眼注视黑气溃散，并未放松警惕，而是瞪向了傻眼又停止了争吵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被拉扯得踉跄后退，一头撞进了星蝶的怀抱里，脸颊贴在星蝶柔软的衣襟上，呼吸间全是清冷的檀香。


    她愣了一瞬，随即迅速后退站稳，耳尖微红，却见星蝶已再度抬手，指尖金光凝聚成符纸形状，轻轻一抖，便化作三道流光射入黑暗裂隙。


    符纸在空中划出淡金色弧线，触壁即燃，化作三盏悬空的光灯，将黑暗裂隙照得通明。


    裂隙深处传来低频嘶吼，地面震动不止，更多黑气如藤蔓般缠绕而出。


    星蝶低声吟诵，符火骤然膨胀，化作环形阵法镇压裂隙，诛杀着里面的弱小咒灵。


    洛少辞趁机并指划过眉心，一缕银光撕裂识海，瞬间锁定了咒力源头的方位。


    伏黑惠猛然扭头去寻找玉犬，发现玉犬安稳的趴伏在洛少辞脚边，眼神里透着罕见的凶煞和恐惧。


    洛少辞目光一凛，星湖已会意，素手轻扬，掌心浮现出一枚幽蓝符印。


    她的唇间溢出古老咒言，音节如寒泉滴落玉盘，符印骤然分裂为九点寒星，悬浮于半空。


    冷光映照下，星蝶再次甩动光鞭，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与九点寒星交错成网，瞬间将闪现在两人身后的特级咒灵牢牢缚住。


    伏黑惠反应极快，拉着虎杖悠仁冲向了洛少辞身边，四人面朝前方，钉崎迅速从腰间抽出钉锤。


    当伏黑惠看清咒灵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那张扭曲的面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但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冷汗止不住地涔涔滑落。


    银网骤然收紧，咒灵身体鼓动，轻而易举便崩碎了束缚。


    星蝶神色未变，指尖点了下眉心，一缕金血滑落，金血坠地即燃，化作一道符火长链逆冲而上，缠绕住咒灵脖颈。


    星蝶唇齿微动，一声梵音震荡，符链猛然收紧，硬生生将那扭曲头颅扯得低垂。


    洛少辞趁机拉上三人快速往外冲去，用灵音对两姐妹道：「杀了它。」


    他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里的咒灵，所附加的力量有多么肮脏和恶心，光是闻一下，他都快要呕吐出来。


    星蝶指尖再起符光，与星湖并肩而立，两人同时结印，九道寒星骤然坠落，化作锁魂阵将咒灵死死禁锢。


    三人中的钉崎野蔷薇，只不过惊惧的回望了一眼，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压的她几乎无法喘息。


    伏黑惠直接召唤出了【鵺】低鸣一声自他背后腾起，羽翼展开间金黑交织的咒力如潮涌出。


    鵺啼鸣裂空，利爪抓住钉崎野蔷薇和自己的衣领，一路将两人猛然拽离原地，瞬息横跨数十米。


    洛少辞在慌乱中，则被虎杖悠仁抱在了怀里，任由纯白玉犬驮着他们抓紧逃离。


    玉犬四蹄生风，踏空而行，身后咒灵的嘶吼，逐渐被甩在远方。


    洛少辞紧搂着虎杖悠仁，耳边风声呼啸，余光瞥见星蝶与星湖的身影，已和特级咒灵战作了一团。


    银光与咒力在夜空中交错迸裂，轰然炸开的气浪，震得墙壁簌簌剥落，碎石如雨洒向四周。


    “伏黑！我们要是这样逃出去，咒灵会不会也跟着出来？”虎杖悠仁大喊出声。


    伏黑惠颤抖着声音道：“管不了那么多，我们需要赶紧把消息送出去，让学院喊五条老师回来才行！”


    “那个，刚刚的两姐妹是怎么回事？没有咒力，她们还能拦得住特级咒灵吗？！”钉崎野蔷薇发出了灵魂质问。


    三人的目光一致性地投向了洛少辞，他无辜的眨眨眼，指尖翻转，怀里瞬间出现了好几个小按键。


    ‘付丧神’


    ‘不死之身’


    ‘杀死咒灵’


    ‘别担心’


    ‘很强的’


    他轻笑着按下最后一个键，空气中泛起细微波纹，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怪异，为自己的理解感到了荒谬。


    洛少辞的意思，难不成是在说，那一对双胞胎姐姐不是人，而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付丧神？


    她们拥有不死之身和无限的力量，能以符咒为媒介，杀死只有五条老师才能杀死的特级咒灵？


    ‘荒谬’二字尚未落定，身后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掀翻了半边楼层，火光冲天而起，映得众人背影如剪影般分明。


    玉犬和鵺几乎同时发出低吼，转身望向那片火海，四人平稳的落地在了空地上，尘埃尚未落定，火焰仍在远处翻卷。


    星蝶与星湖并肩立于废墟中央，衣袂染尘却目光如炬，手中符纸微微颤动，映出两人坚定的神情。


    那特级咒灵虽被锁魂阵重创，但仍未彻底湮灭，黑雾中低沉的咆哮不断回荡，似在酝酿更凶狠的反扑。


    四人屏息凝神，谁都知道——还远未结束。


    伊地知先生在外面，正等着接应他们，同样看见了那道冲天火光，亮度直接让他眯起眼睛抬手遮挡，差点冲毁了结界。


    按理说，除非帐里面的咒灵死亡消灭，不然外界不会受到任何感知，可这次的冲击波竟穿透了帐的屏障，连街角的玻璃都嗡鸣震颤。


    伊地知后退半步，瞳孔骤缩——这意味着内部的咒力层级，已突破术式封锁，甚至可能动摇了现实边界。


    他立刻按下通讯器，声音凝重：“里面的情况超出预期，建议立即启动应急预案，联系五条悟老师返校。”


    结界震荡了一下，又即刻恢复了正常，但也足够让伊地知先生判断出，里面的咒灵等级有多么恐怖。


    他只能祈祷四名学生能够自己走出来，或者是撑住到支援抵达。


    洛少辞扭头走到结界处，试探着用手摸了摸结界，其表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但未破裂。


    他重新看向了身后的三人，无声的咳嗽了几下，气息变得有些波动时，精神始终紧绷的伏黑惠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伏黑惠视线离开建筑物，立刻朝洛少辞快步走去，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洛少辞摇摇头，指尖再度轻点那枚“别担心”的按键，笑容依旧轻松，可额角渗出的冷汗，已然暴露了真实状态。


    结界内的空气愈发凝滞，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呼吸都变得艰难。


    伏黑惠垂眸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洛少辞，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声音压得更低：“撑得住吗？我马上带你出去。”


    洛少辞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喉咙一紧，呕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伏黑惠瞳孔骤缩，一把扶住他下滑的身体，钉崎野蔷薇与虎杖悠仁也疾步赶来。


    虎杖一把打横抱起洛少辞，三人最后看了眼那片仍在燃烧的废墟，踏出了结界，脚步未停。


    洛少辞吐血不是因为力量的耗竭，也不是因为体质的虚弱，更不是因为咒灵带来的影响，而是因为他魂体带来的灵力和咒力本质上相互冲突，强行融合使用正不断侵蚀他的经脉。


    每一次调用咒力，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魂体与□□的撕裂感从经脉蔓延至骨髓。


    他咬紧牙关，意识却逐渐模糊，唯有虎杖悠仁抱着他手臂的温度尚存。


    原主身体受到灵力的冲击，从而打开了咒力的吸收通道，导致体内力量剧烈反噬。


    那股源自魂体的至纯灵力与咒力相互绞杀，经脉寸断如同火灼雷劈。


    他一开始没有使用咒力时，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踏进特级咒灵结界范围的瞬间，便已触发了体内潜藏的排斥和防御机制。


    洛少辞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听见远处传来虎杖焦急的呼喊与脚步声杂乱，五条悟的咒力波动如雷霆逼近。


    五条悟的身影划破夜空，几乎是瞬移出现，他单手接过昏迷过去的洛少辞，眉峰紧锁。


    “老师，他，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晕过去了。”虎杖悠仁声音里带着慌乱。


    伊地知先生迅速靠近，手中急救箱已然打开，“受伤了？让我看看。”


    五条悟抬头望向维持原状的结界，眼神里的冰冷，在定定看了片刻后，逐渐转为了浅浅笑意，呢喃道：“熊猫这下立功了，给我们捡回了一个巨大财富。”


    伏黑惠傻眼，“老师？我们在问新生的情况，你在说什么？”


    钉崎野蔷薇皱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锤柄，“老师，里面有个特级咒灵，要不，你去解决它，我们先带新生回学校？”


    五条悟轻笑着摇头，把洛少辞抱紧了些，歪头一笑，“不必担心，咒灵会死的，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夜风拂过，五条悟墨镜下的瞳孔泛着微光，结界内那团扭曲的黑影正剧烈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禁锢。


    他抱着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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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辞转身，语气浅淡而笃定：“她们存在的本身就是克制咒灵的武器，刚才那一瞬，咒力反噬不是失控——是在被吞噬。”


    伏黑惠怔住，钉崎野蔷薇握锤的手一紧。


    虎杖望向废墟深处，火光中似有低语消散。


    “走吧，”五条悟步伐未停，夜色如墨，几人共同上了伊地知先生的车。


    车窗外的风带着焦灼气息，后视镜中结界崩塌成灰烬，如雪飘散。


    两道银光自远处疾掠而至，划破残烟般的夜色，如星坠人间，穿过半开的车窗，稳稳的落在了洛少辞的耳朵上。


    光芒散去，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对炫彩夺目的流苏耳夹，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星尘凝成的蝶翼。


    耳夹颤动，残留着余温，与洛少辞的呼吸共鸣。


    虎杖忍不住凑近看，那流苏竟随心跳微微闪烁，如同活物苏醒。


    伏黑惠皱眉：“这东西……就是刚刚的两姐妹吗？”


    钉崎伸手欲触，但被五条悟轻拦下。


    “别碰，”他凝视着洛少辞沉睡的侧脸，声音低了几分，“是，也就是传说中的付丧神，这东西认主，它们不会伤害宿主，但外人触碰会引发反噬。”


    伊地知先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那对耳夹，低声问道：“付丧神……居然真的存在，那不是传说吗？”


    五条悟勾唇，未答，只是将外套盖在了洛少辞的身上。


    车内一时寂静，唯有流苏微颤，折射出细碎光痕，如星屑般流转的光斑在车厢内跳跃着，映照着每个人沉默的侧脸。


    耳夹的光渐渐内敛，如同呼吸般缓慢平复。


    五条悟闭目靠在椅背，声音几不可闻：“当器物承载的执念超越时间，便不再是凡物。”


    虎杖望着洛少辞苍白的脸，忽然觉得那对耳夹像一对沉睡的眼睛，守护着某种被遗忘的誓约。


    “这个玩意儿很强吗？她们的力量是由新生提供吗？”


    “什么新生，人家有名字，叫洛少辞，”五条悟睁开眼，语气带着笑意，“她们不是靠少辞供能，恰恰相反，是她们在支撑少辞的生命力。”


    “每一件特级付丧神寄宿的器物，都能与主人共历生死，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见到。”


    五条悟今天特意花时间偷偷回了一趟家族，翻找了一下古老的典籍，才确认了这对耳夹的来历。


    据记载，唯有在极深执念与漫长岁月交织下，器灵才能突破界限，化为付丧神。


    而此类存在，往往只出现在家族秘藏之中，从不轻易现世。


    五条悟指尖抚过外套边缘，眸光微沉，心中已明白，洛少辞的身份，恐怕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可是，根据学院调查到洛少辞的档案显示，他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独生子，自父母死后，家族被舅舅牢牢掌控，独自生活在高级公寓里，靠着公司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活着，简单而肆意，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祖上十八代也没有人和咒术师有关系，更不用说和付丧神有牵连。


    “这孩子很危险，体内不同系的两股力量在互相争夺着主导权，稍有失衡便会撕裂骨骼，甚至摧毁意识。”


    家入硝子脱下了手套，神情凝重，“若非有耳夹镇压，他早已被力量撕碎。这不只是单纯的寄宿，更像是……共生。”


    她顿了顿，望向五条悟，“你需要想办法让他的两股力量达成共鸣，否则压制只是暂时的。”


    “强行割裂其中一股，另一股也会失控反噬。唯一的办法，是引导他平衡二者，让矛盾的力量在体内找到支点。”


    五条悟指尖微微一顿，低声道：“也就是说，他靠着付丧神的力量维系着性命，而那股灵力与他自身的咒力正在不断冲撞。”


    “没错，奇异的就是这个问题，两股力量都属于他，跟他的血脉同源，又彼此排斥。”


    “就像光与影共存于同一具躯壳，无法分离，亦不能融合。”


    “若放任不管，三年之内，他的身体会彻底崩解。”


    “可若强行干预，又可能触发付丧神的守护本能，引发不可控的术式反噬。”


    五条悟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他立马意识到这场平衡的引导，不只是对洛少辞的救赎，更是一场触及咒术本源的禁忌试探。


    雨滴敲打着玻璃，如同时间的倒计时。


    五条悟缓缓攥紧了掌心，镜片后的瞳孔，映着远处一闪而过的闪电。


    他觉得洛少辞的出现，并不是什么财富，而更像是一把钥匙，悄然叩响了被遗忘已久的咒术起源之门。


    那是他，乃至整个咒术界都未曾触碰过的真相。


    那扇门后，或许藏着打破宿命循环的可能，也可能释放出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亲自去推开那扇门。


    因为那是洛少辞唯一的生路，也是他作为教师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少年在力量的撕裂中走向毁灭。


    家入硝子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她必须隐瞒下来，否则，还不等五条悟找出答案，洛少辞怕是就会死在了那群高层的暗算中。


    她将病历资料彻底焚毁，监控录像也已抹去痕迹。


    “想清楚了怎么做，就跟我说一声，能帮忙的我会尽量帮。”


    五条悟转过身，雨水顺着窗沿滑落，映得他镜片下的目光幽深如渊。


    “你当然愿意帮忙，毕竟，你早就厌烦了咒力带给你的束缚。”


    家入硝子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你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都在寻找挣脱宿命的缝隙，而洛少辞的存在，像一道撕开黑夜的裂痕，映照出他们长久以来不敢直视的渴望。


    那渴望不是自由，而是改变。


    改变这个被咒力支配、被血统禁锢的世界。


    五条悟用眼角余光扫向身后的透明隔音玻璃，看着等待消息的三位学生，他们的眼神里有担忧，也有信任，唯独没有恐惧。


    “你不要插手，人越多，越容易引起注意，需要你的时候，那就帮我照顾一下这几名学生吧。”


    话罢，五条悟走向了躺在检查台上沉睡的洛少辞，一手穿过他的后颈，另一手抚过少年额前散落的黑发。


    接着，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步伐坚定而沉稳地踏出医务室。


    夜风自走廊尽头涌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卷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气息。


    洛少辞在怀中轻得不像话，仿佛一具被命运抽去骨血的容器，但又蕴藏着足以改写一切的可能。


    五条悟收紧手臂，镜片下的目光，掠过一道极淡的蓝光。


    他迈出医务室的那一刻，天空骤然炸响一声惊雷。


    暴雨如注，劈头盖脸地砸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天地就像是在震颤。


    五条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怀中的洛少辞依旧沉睡，呼吸微弱而平稳，额角渗出的冷汗与湿漉漉的发丝黏在一起。


    身后的医务室门渐渐闭合，将雨声与阴影隔绝在内。


    五条悟踏上阶梯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三位学生的低语，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却清晰地撞进他的耳膜。


    “老师，洛少辞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