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在场所有沪圈大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叶家的产业，那可是数百亿的盘子。


    六成，就是几百亿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后面那句话。


    保他们在燕京横着走！


    这对他们这些被地域限制，始终无法渗透的沪圈资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冯萧钢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立刻敲起了边鼓。


    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各位，我觉得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


    “他叶朗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敢在花城这么嚣张，他把我们沪圈放在眼里了吗？”


    “这是打我们所有人的脸！”


    “今天，楷歌导演亲自从京城过来，给我们撑腰。”


    “要是这样，还让一个姓叶的在我们地盘上作威作福，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传出去，我们沪圈的脸，往哪儿搁？”


    冯萧钢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


    他巧妙地将陈楷歌的私仇，上升到了京圈和沪圈的集体荣誉之争。


    在场的都是要面子的人，被他这么一激，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干了！


    为了钱，也为了脸！


    “陈导，您说怎么干吧！”


    黄征第一个表态，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下闪过一抹狠色。


    “需要人手，需要资金，您尽管开口！”


    “对！我们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张卫也瓮声瓮气地说道。


    “只要您一句话，我能叫几千号兄弟过来，把叶家给平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态支持。


    一时间，整个包厢里杀气腾腾。


    陈楷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用不着那么麻烦。”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叶朗明天，就会回花城。”


    “明天？”秦力世眼神一动。


    “对，明天。”陈楷歌点了点头，“我们得为他准备一份大礼，好好给他‘接风洗尘’才对。”


    “接风洗尘”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冯萧钢立刻心领神会，笑着建议道。“我们之前商量过了，要不就把地点定在这儿？”


    “和平饭店，够气派，也配得上他叶家的身份。咱们摆一桌鸿门宴，请他过来‘聊聊’？”


    “聊聊？”一直表现得最为热情的秦力世，此刻却笑了起来。


    “聊什么？”


    “有什么好聊的？”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这个地方很好，很干净，处理起来也方便。”


    “能解决事情，就解决事情。”


    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解决不了事情。”


    “那就解决，制造事情的人。”


    秦力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


    刚刚还因为冯萧钢的煽动而热血上头的众人，脸上的亢奋瞬间凝固。


    在座的都是体面人，是资本家，是企业家，玩的是钱生钱的游戏，是商业上的倾轧和吞并。


    可秦力世说的，是另一个层面的东西。


    包厢里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黄征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他第一个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秦会长，陈导，各位……这事儿，是不是得从长计议？”


    “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叶朗那个小子，要是真的在花城，在和平饭店里出了什么事……”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


    “有关部门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吧？”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是啊，黄总说得对。咱们是为了求财，可要是闹出人命，那性质就全变了。”


    “这年头，监控到处都是，舆论也厉害，万一被捅出去，咱们谁都跑不掉。”


    “到时候钱没赚到，人进去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几位沪圈老板，此刻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是精明的算计，不是一时的匹夫之勇。


    风险和收益，永远是他们最先考虑的问题。


    为了一个叶家，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


    看着众人退缩的表情，冯萧钢心里暗骂一声。


    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陈楷歌。


    陈楷歌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化，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沉稳。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才慢悠悠地开口。


    “各位的顾虑，我理解。”


    “但是，我想问一句。”


    他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


    “当初，他叶家对我儿子陈飞鱼下狠手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法律？”


    “他们有没有考虑过舆论？”


    “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请问，有关部门查了吗？有谁来给我一个交代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陈楷歌将茶杯重重放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没有！什么都没有！”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所谓的圈子，所谓的名流，不过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玩物！”


    “他们打了我的脸，现在，又来打你们沪圈的脸！”


    冯萧钢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接过了话头。


    “楷歌导演说得没错！”


    “各位，你们还没看明白吗？官方根本就不想管！”


    “突然冒出来一个叶家要欺负我们，上面的人，乐得看我们自己斗！”


    “我们要是把叶家干掉了，那是我们凭本事。”


    “对他们来说，只是少了个不稳定的因素，市场恢复了原样，他们省心，我们省事！”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再说了，法不责众！”


    “今天在座的，代表了半个沪圈的资本！我们拧成一股绳，谁敢动我们？谁又动得了我们？”


    “只要手脚干净点，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叶家，消失了，掀不起半点风浪！”


    这番话，半是安抚，半是恐吓。


    既点出了官方不作为的“潜规则”，又用“法不责众”来给众人壮胆。


    原本还在犹豫的老板们，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是啊，陈飞鱼被打断腿，这么大的事，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一个背景神秘的叶家，难道背景还能大过天去？


    秦力世看着众人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各位不必担心。”


    “和平饭店，我早就打过招呼了。”


    “那里的股东之一，方达海，方先生，各位应该有所耳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