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屁！老子穿的就是真的！你……你血口喷人！”


    花衬衫男人的咆哮在超市略显嘈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空洞，除了虚张声势，只剩下狼狈。


    周围那些原本带着些许同情或中立的目光，此刻已彻底被了然、鄙夷和毫不掩饰的讥笑所取代。


    “穿假货还这么横……”


    “啧，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真丢人。”


    “刚才那股嚣张劲儿呢？原来是纸老虎啊……”


    那女人的脸也涨成了猪肝色，使劲拉扯着男人的胳膊，低声道。


    “算了，快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走？！”


    男人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睛因为羞愤和屈辱布满了血丝。


    他不能走！


    走了就等于坐实了穿假货、敲诈勒索的罪名，他以后在这片还怎么混？


    所有的难堪，都必须找到一个宣泄口，而这个出口，只能是眼前这个毁了他面子的年轻人！


    他死死地盯着江城，尤其是江城脸上带着淡淡怜悯的平静，这比任何直接的辱骂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彻底践踏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妈的！”


    他啐了一口，彻底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指着江城的鼻子。


    “小子！你他妈别跟老子拽这些文绉绉的！什么举证不举证！”


    “老子只知道，你的小杂种撞了老子！就得赔！”


    杂种两个字一出，江城的眼神骤然冰封。


    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太恶毒了！


    被江城抱在怀里的江晚晚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可怕的词汇和骤然紧绷的气氛，小脑袋死死埋在江城颈窝里，不敢抬头。


    江婉芸和其他侄女们也气得浑身发抖，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因为害怕，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见江城终于变了脸色，还以为抓住了对方的痛脚，一种扭曲的快意涌上心头，更加口不择言。


    “怎么？说到痛处了？带着这么一群小拖油瓶，不是杂种是什么？谁知道是哪个野……”


    “闭嘴！”


    一声冷喝，骤然截断了男人后面更加不堪入耳的话。


    江城轻轻拍抚着晚晚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刺向那个口吐恶言的男人。


    那目光中的冷意和压迫感，让男人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江城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祸从口出的道理，需要我教你吗？”


    保安见势不妙，赶紧又上前试图隔开双方，语气也强硬了一些。


    “这位先生！请你注意言辞！再这样辱骂他人，我们只能请警方来处理了！”


    “处理？好啊！处理啊！”


    男人像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猛地将矛头转向保安和周围的人群。


    挥舞着手臂，状若疯癫。


    “你们都向着他是吧？看他穿的人模狗样，会掉几句书袋就了不起了？”


    “谁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带着这么多小女孩，我看就不像好人！说不定是个人贩子！”


    这诛心之论可谓恶毒至极！


    不仅污蔑江城，更是触及了现代社会最敏感的神经之一。


    果然，周围一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眼神也微微起了变化，带着几分疑虑看向江城和他身后那一大群女孩。


    虽然孩子们都穿着干净，举止有礼，紧紧依靠着江城。


    但十八个侄女这个数量本身，在有心人眼里确实显得有些异乎寻常。


    江城的眉头彻底拧紧。


    他可以不理会对方对自己的人身攻击，但绝不能容忍这种足以毁掉一个人清白的恶意揣测和污蔑。


    他感觉到怀里的晚晚抖得更厉害了，其他侄女们也露出了惊恐和茫然的神色。


    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坏人要说小叔叔是人贩子。


    “报警。”


    江城不再看那男人，而是直接对保安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现在就报。告他诽谤、侮辱，以及敲诈勒索未遂。”


    “所有损失，包括我和我的家人们因此事受到的精神损害，我会一并追究到底。”


    他的语气平静。


    那是一种基于绝对底气的冷静，而非虚张声势。


    保安也被江城此刻的气势所慑，连忙点头。


    “好，好的先生，我马上联系。”


    那花衬衫男人见江城竟然主动要求报警，而且语气如此笃定，心里先是一慌，但随即又被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取代。


    他就不信，警察来了，还能偏袒这个带着一群不明不白小孩的小白脸？


    到时候各执一词，谁怕谁？


    “报！谁不报谁是孙子！”


    他梗着脖子，掏出手机，这次是真的开始拨号，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等警察来了，看谁先怂！妈的，老子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超市经理此时也闻讯赶来，了解情况后，一边安抚双方情绪，一边示意保安维持秩序，清开通道，等待警方处理。


    场面暂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


    花衬衫男人和他女伴站在一边，脸色难看，眼神闪烁，强撑着最后的嚣张。


    江城则抱着依旧在轻声啜泣的晚晚，示意江婉芸带着妹妹们退到旁边相对安静的区域等待。


    他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拿出纸巾，耐心地给晚晚擦着眼泪，低声安抚着。


    其他的侄女们也围拢过来，小手紧紧抓着江城的衣角或胳膊。


    周围的顾客们议论纷纷，有的在指责那男人嘴臭穿假货，有的则在低声猜测江城和这群孩子的真实关系。


    但更多人选择沉默，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江城轻轻拍着晚晚的背，目光偶尔扫过那个还在不停打电话似乎想找什么关系的男人，眼神深邃。


    他低头，看着晚晚哭得红肿的眼睛，柔声道。


    “晚晚不怕，警察叔叔来了，会帮我们讲道理的。”


    小丫头抽噎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手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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