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浮生一误入棋局

作品:《长嫂攻略计划

    待太医和宫人领命退下,夜旖缃正想告退,却被金萱嬷嬷叫住:“夜姑娘,太后娘娘传您进去说话。”


    夜旖缃只得重新步入内室,还未及跪下,便听到凤榻上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询问:


    “好孩子,你心里……可是在怪哀家?”


    “奴不敢。”夜旖缃迅速抬眼瞥了一下床榻上的妇人。或许是病中卸去了钗环华服,此刻的太后脸上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冽威仪,竟隐隐显出一丝属于长辈的、近乎温和的倦怠。但这温和之下,藏着多少雷霆手段,她心知肚明。


    “哀家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有怨气。”太后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似乎有些悠远,“可哀家坐在这个位置上,总得为这江山社稷着想。”


    “你的身份……太过特殊。这朝堂看着风平浪静,底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势力盘根错节。哀家总要替儿孙们,把前面的路铺得平坦些,免得他们……走得辛苦。”


    夜旖缃跪坐在脚踏上,垂眸静听,没有接话。她知道,这并非询问,而是宣告。


    “若槊清只是个寻常亲王,许你一个侧妃之位,倒也并非不可。可他即将继承大统,肩负九州万方。”太后的声音渐渐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哀家绝不能允许他身边,存在任何可能的隐患,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所以,她夜旖缃,便是那个必须被清除的“隐患”了。


    “诏狱里这几日……下面的人,可有为难你?”太后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关切起来,甚至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夜旖缃指尖微颤,迅速压下心头的波澜,垂眸答道:“回太后,不曾。”


    “若非哀家暗中默许,昭宁那孩子,纵然有心,也未必能那般顺利地见到你。”太后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夜旖缃眼角猛地一跳!她原以为是昭宁和萧令仪设法打通关节,没料到竟是太后有意放行!那将她和妹妹投入诏狱,仅仅是为了震慑和警告?还是有更深的图谋?


    “萧陌品性端方,才华出众,是个值得托付的。”太后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恢复了长辈式的关怀,“你嫁与他,哀家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他定不会委屈了你。”


    “太后娘娘千挑万选之人,自然是极好的。”夜旖缃低声应和,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嘲讽。


    “人老了,近来总是梦见从前,”太后的声音忽然染上一丝缥缈的感伤,“梦见你祖母,梦见我们尚在闺中之时,一起绣花、品茶、踏青、秋猎……那时的光景,真是好啊。”她长长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怅惘,“可惜……终究是,前尘梦远再难回望……”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唯有更漏滴答,记录着流逝的光阴。


    夜旖缃跪在华丽而冰冷的地毯上,听着太后这番真假难辨的追忆与感慨,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清醒。


    在这吃人的皇廷里,任何温情脉脉的面纱背后,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刀锋。


    “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张公公尖锐惊慌到变调的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骤然从殿外由远及近传来,彻底打破了这虚假的宁静。


    他跑得极其狼狈,甚至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滑了一跤,连滚带爬地扑进内殿门槛。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太后蹙眉,撑着身子坐起,几声压抑的咳嗽逸出唇边。


    夜旖缃立刻上前搀扶,金萱嬷嬷也迅速取来外袍为太后披上。张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见惯风浪,能让他如此失态,绝非寻常小事。


    “娘娘……娘娘!他们……他们朝这边来了!”张公公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向殿外,语无伦次。


    “谁来了?”太后已稳稳穿上外袍,赤足踏上脚踏,声音沉冷。


    “宸……宸王殿下……”


    “槊清来探病,你慌成这样?”太后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坐回妆台前,示意宫人为她整理略显散乱的发髻,语气带着惯常的威严。


    “不……不是探病!”张公公几乎要哭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宸王他……他身着明光全甲!手持……手持陛下御笔手谕!带……带着甲士,朝慈庆宫……逼……逼宫来了!”


    夜旖缃扶着太后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


    楚怀黎?


    逼宫?


    他虽掌兵权,但向来并无染指帝位的明显野心,怎会如此突然地发动宫变?


    “哀家当是什么塌天的大事。”太后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嗤笑一声,抬手扶正凤冠上微微歪斜的东珠,动作沉稳依旧。


    “不过是逼宫。纵使他兵临城下,箭矢架到哀家脖子上,你身为慈庆宫总管,也不该如此失态,徒惹人笑话。”


    “奴……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调集禁军护驾!”张公公连滚爬起。


    “调集禁军?”太后缓缓起身,明黄色的凤袍逶迤在地,她目光如冰,穿透殿门望向远处,“他能拿着皇帝的手谕全副武装走到这里,你觉得……此刻的禁军,还听哀家号令吗?”


    “娘娘……”殿中侍立的宫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闻言更是瑟瑟发抖,有胆小的宫女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太后一声冷喝,目光如电扫过跪了一地的宫人,“哀家还好好站在这里,天就塌不下来!哀家既为太后,自当护得你们周全!”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宫门!”


    “娘娘!万万不可啊!”金萱嬷嬷也忍不住出声劝阻。


    “开门!”太后一字一顿,凤眸含威。


    两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跑出去,刚将沉重的殿门拉开一道缝隙——


    “轰!”


    慈庆宫朱红色的宫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然撞开!


    马蹄声,甲胄碰撞声如同闷雷,轰然涌入。


    烟尘微扬中,数十骑覆盖着冰冷铁甲的战马,簇拥着一道挺拔如松的玄甲身影,趾高气扬地踏过宫门槛,停在了殿前宽阔的广场上。阳光在明光铠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杀气凛然。


    为首一名将领翻身下马,手中高擎一卷明黄色锦帛,声若洪钟:“圣上手谕在此!众人听旨——!”


    偌大的慈庆宫前,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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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与甲胄摩擦声,一片死寂。


    那将领展开锦帛,朗声宣读:“


    朕自御极以来,夙夜兢惕,仰承天命,俯顺民心。然春秋渐高,精力日损,每感国务繁钜,恐负祖宗之重托、黎庶之仰望。今察宸王楚怀黎,秉性端方,天资英毅,仁孝著于宫闱,功勋昭于社稷。


    昔北境烽起,王亲擐甲胄,挥师破虏,定边疆于危难之际;及返朝堂,王明刑弼教,革弊兴利,安民心于动荡之时。其文可经纬天地,武能戡定祸乱,德足以协和万邦,威足以肃清奸宄。此诚宗室之圭璋,国家之柱石也。


    朕深思熟虑,天命攸归,神器当传贤能。即传大位于宸王楚怀黎,克承洪业,缵续皇统。尔其祗畏天道,恪守祖训,勤政爱民,光昭前烈。内外臣工,当同心辅弼,共扶新主。


    尊太后为太皇太后,荣养颐年。即日起迁居长乐行宫,一应用度仍依慈庆宫旧例,以示朕孝治天下之道。新帝登基大典,着钦天监择吉日,礼部悉心筹备。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余音在空旷的宫苑间回荡。


    太后由金萱嬷嬷和张公公一左一右搀扶着,缓步从大殿内走出。


    她已重新簪戴整齐,九凤衔珠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黄色凤袍庄严肃穆,脸上不见半分病容,唯有久居上位的凛然威仪。她站在高高的殿阶之上,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甲士和那玄甲染尘的年轻王者。


    战马上的将士们在这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纷纷下马,垂首以示敬意。


    楚怀黎抬手缓缓取下覆面的头盔,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一步步踏上台阶,在距离太后三步之遥处停下,躬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请皇祖母,移驾西苑。”


    太后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听不出愤怒,反倒带着几分欣赏与自嘲:“好,好一个宸王!不,如今该称陛下了。”


    “一朝之间,掌控皇城各处关隘,收服禁军将领,更能让朝中半数大臣为你所用,甚至……逼得皇帝亲手写下这退位诏书。槊清,哀家往日,倒是小瞧了你的手段与魄力。”


    楚怀黎直起身,目光与她平静对视:“孙儿不敢。若非皇祖母从诏狱中弄出的那份‘名单’,让许多本就摇摆不定的朝臣看清了风向,选择站在孙儿这一边,此事……未必能如此顺利。”


    太后随即了然,笑意更深,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弧度:“原来如此。哀家本想借那份名单敲山震虎,清除异己,稳固大权,没曾想……反倒帮你聚拢了人心,清除了障碍。也罢,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哀家认了。”她微微昂首,仪态万千,“容哀家稍作整理,便随你的部下,前往西苑。”


    “孙儿在此,恭候皇祖母。”楚怀黎再次躬身,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强势。


    太后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回殿内。裴鸿立刻上前,贴近楚怀黎身侧,低声道:“陛下,太后……恐有后手,不得不防。”


    楚怀黎握着腰间佩刀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紧锁殿门:“无妨。大势已定,朕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