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你猜是谁

作品:《灵尸笺

    离开栖月楼后,池楚浠和景序昭又去了安善坊,再次寻到那个曲麹翁。


    他今日还在院子里酿酒,院门是开着的,随时欢迎路过的人前来买酒。


    池楚浠他们刚走进院子就听见曲麹翁说:“客官不买酒就不必再来了。”


    他低头说着话,没看他们一眼。


    景序昭道:“那给我打一壶酒,多少钱?”


    曲麹翁头也不抬地给景序昭装了一壶:“别人五十文,你六十文,你没带盛酒器。”


    景序昭一手交钱一手接货,酒葫芦是曲麹翁给的,算了他十文钱。


    池楚浠趁机问道:“曲翁,上次您唱的那首歌谣是从哪听来的?长安可没有养阴线的习俗。”


    曲麹翁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斜着眼睛瞄向池楚浠。池楚浠这才发现他看人似乎天生有些斜视,他看似在盯着其他地方,实则目光早就锁定了你。


    曲麹翁道:“我不知你说的什么习俗,没听过。”


    池楚浠道:“没听过养阴线,那歌谣您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曲麹翁闻了闻酒缸里的酒,判断味道,他道:“偶听巷里孩童唱过,闲来无事便记住了。”


    “哪家的孩童?”池楚浠问。


    “不记得了。”曲麹翁道。


    从曲麹翁这儿再问不出什么,两人便出了院子。


    景序昭道:“你觉得这歌谣有何异样?”


    池楚浠道:“这绣魂谣讲的是沙洲古道那边民间养阴线的故事,可长安并没有这种陋习,曲麹翁到底从哪儿听来的?”


    景序昭带路往前走,他走的竟是安诃陵家所在的方向。


    他道:“那就要问问来自沙洲古道那边的商人了。”


    池楚浠跟着他来到安诃陵家外边,远远地看着家门口挂着的白灯笼。


    一个五六岁的幼童闯进她的视线,那幼童是从安诃陵家侧门跑出来的,手上举着只用草绳编的蜻蜓。


    他在家门口玩蜻蜓,没有人陪也独自玩了许久,池楚浠和景序昭看了许久。


    这家人的丧事办得格外的安静,没有任何敲敲打打的东西。


    幼童玩这草蜻蜓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陌生人。


    池楚浠能看到他们摆放在屋中的棺材,和上次不同,今日的棺材上盖了好几层的花布。


    池楚浠不清楚这是什么习俗,但终归是生者对逝者的抚慰,或对后代的祈福。


    从侧门出来了一个妇人,她弯腰拉了蹲在地上的幼童一把,大声提醒道:“回了。”


    池楚浠勉强能听见她的声音。


    幼童撇开妇人的手,嘟着嘴不高兴地摇摇头:“臭死了,不回。”


    妇人用力在他头顶打了一下,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进了屋。


    可没一会儿,那孩子就又跑了出来,出来时还一副作呕的模样对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嘴里嚷嚷道:“臭死了,死人臭死了!”


    景序昭怔了怔:“他说死人……”


    池楚浠看着盖了花布的棺材道:“人死了已有三日,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尸体口鼻会流出带血泡沫,蝇虫开始产卵,蛆虫孵化,气味逐渐变得极其刺鼻、恶臭。”


    “不过黛兹亚的尸身早已放入棺材,臭味会被阻隔许多,更何况昨日看时她的尸身还保存得那般完好,怕是用过防腐药材,不至于如孩童所说那般恶臭。”


    景序昭道:“想必是孩童的嗅觉更加灵敏,和家中大人不同,受不了那少许臭味。”


    池楚浠朝安诃陵家走近,幼童终于注意到了他们。


    他挨个把景序昭和池楚浠扫了一遍,立即张开双臂阻拦:“我们家办白事,不欢迎客人拜访,二位请回吧。”


    景序昭道:“我们来吊唁也不行吗?”


    孩童道:“不可,我阿耶阿伯说不可以,还没到吃席的时候,不见客。”


    “你们快点回去,等会儿我阿耶阿伯知道该生气了。”他挥挥手赶客。


    景序昭道:“你家还要停灵几日?”


    “我不知。”孩童摇摇头。


    听到外边有人说话,方才那妇人很快出来了,她一见着景序昭脸色就猛的一变,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池楚浠留意到,她敲了门板后没多久,另一边的正门就合上了,挡住了里面的棺材。


    妇人道:“官爷,又是你,今日难道还要搜查,你们这般欺辱百姓皇上知道吗?”


    “你们办不清楚案子就死命从老百姓家中找证据,好糊弄交差,可怜我们无权无势只能任由你们欺辱。”


    妇人说着竟还抹起泪来,她一把拽过孩童揽在身边。


    景序昭道:“你误会了,我们今日只是路过,想来慰问一番。”


    “不必了。”妇人道,“家中弟妹死得惨,你们来看了不吉利。”


    她看向池楚浠道:“这位娘子还未嫁人吧,我弟妹是生产而死,像你这样的小娘子就更应该离远些,省得沾染上晦气。”


    池楚浠道:“这不是晦气。”


    妇人将孩童揽得更紧,没再说什么,拉着孩童进屋,连带着将侧门也关了。


    两扇门都关了。


    景序昭道:“这家人很是古怪。”


    池楚浠道:“闻到了吗?”


    景序昭嗯了一声:“闻到了,腐烂的味道。”


    池楚浠一脸凝重地看着被关起来的大门,气味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连带着侧门这边也有臭味,只不过没那么浓郁,怪不得小孩儿只在这边玩。


    “只有把尸身放在外边才能将气味散得这么开,单单是存放在棺材里不会如此。”池楚浠道。


    景序昭道:“难道他们还会把尸体搬出来?”


    池楚浠不清楚,但这味道的确有异,实在太过浓郁了,不像是经过防腐处理后的尸身散发出来的。


    池楚浠看着紧闭的大门道:“若是尸身露在外面正常腐烂,那就是这个味道。”


    景序昭眉头微皱:“黛兹亚的尸身在棺材里,不在外面,除非他们将她搬出来了。”


    池楚浠不能再擅自去掀人家的棺材板,昨日已经做过这种事,今日没有褚逸在这里打头阵,他们再擅闯民宅会连累景序昭被律法处置。


    “走吧。”池楚浠道。


    池楚浠急切地想要知道何瑾亦尸身的去处,跟着景序昭暗访了几个地方,偶尔能见到大理寺的人,他们也在积极寻找丢失的尸体。


    可一天下来并无所获。


    天色不早了,眼看又要响起暮鼓,景序昭已经走在了送池楚浠回家的路上。


    还未到裴家,就见陆逍匆匆跑来。


    “查到了!西第二街,从北向南第五坊!”


    陆逍是跑着来的,叉着腰气喘吁吁道:“我查了三年前那附近去世的女子,还真让我找着一个可疑的,听附近的邻居说她的丧事办得很奇怪,没请宾客,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埋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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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那户人家的原主还搬走了。”


    “景兄,你猜原主是谁?”


    景序昭没什么耐心猜谜了,赶紧道:“快说。”


    陆逍长呼一口气:“是翊卫中郎将赵廷骁一家,那得病突然暴毙的女子便是他娘子。”


    池楚浠:“是得病暴毙而死?”


    陆逍:“邻居是这么说的,到底是怎么死的过了这么多年也看不出来了。”


    “不过我多问了几嘴,听邻居的意思那小娘子平日里挺康健的,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生病暴毙,他们多是觉得不可思议,更觉得惋惜。”


    “说那小娘子生得貌美,又伶牙俐齿,一张嘴跟那说书先生似的,很是有趣。”


    见两人都沉默着,陆逍忽然察觉到他二人的想法,惊讶地道:“你们……不会是想开棺吧?”


    陆逍摆摆手:“这不妥,她好歹是当今翊卫中郎将的亡妻,咱不能就这样给人家的坟掘了。”


    “赵廷骁对亡妻感情颇深,几年过去了也没再续弦,他要是知道我们去挖他夫人的坟不得跟咱们拼命,不行不行。”陆逍连连摆手。


    池楚浠道:“若她真是被何瑾亦杀掉的那个娘子,那她的牙齿说不定会有残缺,就看何瑾亦是不是真的拔了她的牙。”


    陆逍摇头:“不可,这坟不能开,赵廷骁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我们会惹上很多麻烦。”


    景序昭道:“不开这座坟,这件事也能查清。”


    他解下身上的玄空玉符递给陆逍:“去找人一刻不停地盯着赵廷骁,随时来报。”


    陆逍握紧了玉符,神色凝重:“好,你们等我消息。”


    景序昭将池楚浠送到裴家门外,他道:“明日来长兴坊酒楼寻我。”


    池楚浠应了声好,她道:“你那玉符可调集多少人,他们时刻盯着赵廷骁不会被他发现吗?”


    景序昭道:“玄空玉符可调集玄空派门生,长兴坊酒楼便是他们的一个落脚点,这些人中有些混迹于官场,金吾卫与翊府也是可以接近的,借机盯着赵廷骁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池楚浠道,“没想到岳主事的门生这么多,其中还不乏入朝为官之人。”


    景序昭道:“玄空门不止他一个师父,他不过是其中一个分支罢了,门中自古有令,同门之间需互相扶持,如此才能走得更远。”


    池楚浠道:“你说得对,单枪匹马是很难闯出一番名堂的,可若是人人都要帮忙哪里帮得过来。”


    景序昭笑笑,跟她解释道:“并不是人人都有玉符,有了能力,做出了功绩才有资格接受众人的托举,如此才能利益最大化。”


    池楚浠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说辞,不免觉得震惊:“看来你们是一个有目的有手段的团伙,怪不得岳主事年纪轻轻时就坐上了司天台主事的位置。”


    池楚浠说这话是打趣的,景序昭自然能看出来,他道:“皆是为民图之,无论是谁坐上高位,都唯愿万世太平,天下昌盛。”


    池楚浠笑了笑,是的,她也希望人人都如景序昭说的这般,一切为民图之。


    只是真的有人不会生出二心吗,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牛鬼蛇神,但她知道,人心易变。


    回了裴家后,池楚浠勉强睡了一觉,心里一整晚都想着何瑾亦的案子,尸身一日不找回来她就一日难安。


    若当年赵廷骁的夫人真是被何瑾亦所杀,那三日前赵廷骁第一个发现何瑾亦的死或许就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