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宫墙谜影

作品:《灵尸笺

    还在院中走着,暴雨就瓢泼似的落了下来。


    碧珞“哎呀”地叫了一声,拉着池楚浠就跑,两人狼狈地躲到屋檐下。


    “这天儿也太不懂事了,家里有客到访还这样落雨。”碧珞嘟着嘴嗔怪老天。


    池楚浠拂了拂身上多余的水珠:“无妨,只是这样去见殿下有些失仪了。”


    碧珞看着两人湿漉漉的衣服也发愁。


    周盛乾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他沉声道:“碧珞,带池娘子去后院换身衣裳。”


    碧珞:“是,池娘子跟奴婢来。”


    池楚浠行了礼便随碧珞去了后院。


    碧珞在东宫到处蹿也似入无人之境,直接领着池楚浠进了一间装扮雅致的屋子,像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


    碧珞左翻右翻,终于找出件像样的衣裳递给池楚浠:“这样式有些旧了,不过很新,没人穿过。”


    碧珞拎着衣裳在池楚浠身前比划着,她嘟了嘟嘴无奈道:“府中良娣、良媛的衣裳对你来说大了些,只有这个你能穿,你就先穿着。”


    池楚浠把衣裳换了,她低头略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身衣裳,样式是好几年前的,太子宫中怎会还留着这样的衣裳。


    “这是谁的衣裳?”池楚浠问。


    碧珞道:“故去太子妃的。”


    池楚浠怔了怔。


    她不知道太子还有个故去的太子妃,一想到穿这身衣裳恐有不妥,池楚浠正要脱下来,就听见周盛乾在外面道:“换好了就出来吧,孤有事要与你说。”


    来不及重新换一套衣裳,池楚浠匆匆出来行礼。


    周盛乾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有些怔神,片刻后他道:“随孤去书房。”


    “是。”池楚浠应着。


    暴雨还未停下,不过沿途可走能遮风挡雨的回廊,回廊直通书房。


    碧珞未跟着来,她是一个很有眼力见的丫头。


    雨声过于大了,这是池楚浠回来后见过最大的一场雨,可明明雨还下着,太阳却还未隐进云层里。


    周盛乾的声音被雨声覆盖了一半:“你的身形与昭昭无异,这身衣裳不必再还回来。”


    池楚浠隐隐听清了,答了声:“是。”


    昭昭……一定是先太子妃的名讳。


    雨势过大,雨水溅进了回廊,池楚浠的裙摆还是沾染了水迹,不过并无大碍。


    书房里,周盛乾等着池楚浠开口。


    今日的确是池楚浠有事才找来的,理应她先说自己的正事。


    “虞中丞举荐民女参与调查织绣房一案,此案涉及当年德妃纵火一事,所以民女特来向殿下请教。”


    说完,池楚浠微垂着头,这些话一出口就是大不敬,可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除了皇上就是太子最清楚当年的事。


    周盛乾过了片刻忽地冷笑一声:“池娘子这是想明白了?不用孤再提醒提醒?”


    池楚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慌乱,故作平静道:“殿下也没给民女选择的余地。”


    玉佩都塞过来了,如今又有虞中丞举荐,池楚浠很难不将他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她的选择很简单,要么做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要么从此销声匿迹,或许是死也未可知。


    只是不知自己对他们而言有何利用价值。


    周盛乾道:“你胆子倒是不小,这一点与昭昭不像,说吧,想问什么?”


    池楚浠松了口气,太子没有对德妃之事那般忌讳,没有因此发怒便是好事。


    她道:“当年德妃为何纵火行凶?”


    周盛乾坐下喝了口茶才慢慢回答:“孤自小养在德妃名下,孤的生母只是个才人,身份低微,没有资格抚养孤,那时皇后无所出便将心思打到了德妃头上。”


    说着,周盛乾看着池楚浠道:“后宫之事你应能猜到几分,左右不过是为了争权势地位。”


    “皇后暗中授意德妃制作违禁服饰,表面与德妃说要栽赃陈昭容,实则是要拉德妃下水,后德妃得知其中阴谋,故意纵火销毁违禁服饰的证据,却意外烧死众人。”


    “圣上命宫正司严查,德妃便畏罪自尽了。”


    周盛乾说完又默默地喝完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


    池楚浠道:“此案存在疑点,那只是一个小织绣房,顶多容纳二十余人,怎可能一把火将屋中人全部烧死,除非……”


    周盛乾道:“除非故意的是吧。”


    “你猜得没错,的确是有人故意的,只是那个人不是德妃,可惜人都已经死了,追究这些又能如何。”


    池楚浠义正言辞地朗声道:“人虽死,但要还这世间一片清白!”


    周盛乾看着池楚浠那张因为激动而抬起来的脸,她那双眼睛真是又固执又单纯。


    周盛乾看笑了,道:“你与碧珞应该很合得来吧。”


    池楚浠不解他为何说起这个,不是在聊德妃吗?


    “活着的人往往比死人更害怕真相。”池楚浠道,“或许正是因为当年纵火一案匆匆了结,才导致如今织绣房内鬼怪之论频出。”


    周盛乾道:“你查清陈知凝的死因便是,其他的无需多管,德妃之事涉及仙去的皇后,不是你能再次提及的。”


    池楚浠沉声道:“若是陈知凝的死与皇后和德妃有关呢,难道依旧按下不提?”


    她脸色不自觉难看了几分:“三个月前有宫女死在织绣房,当时便按下不查,如今同样的死法再来一桩,若再不深究恐怕还会有下一次。”


    周盛乾瞥过头望着窗外,雨势小了些,杂音也淡了,屋里的人说话不必那么大声。


    他淡淡道:“皇后生产后不足一月便没了,圣上为她追封,给了她家族无上荣耀,她已经死了,孤怎敢给她添上污名。”


    不知为何,池楚浠看着周盛乾的侧脸竟感受到了一丝无奈,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池楚浠沉默了片刻。


    尽管周盛乾不是德妃亲生的,但他从小被德妃抚养长大,养育之情必定浓厚。


    他又怎么舍得养母含冤而死。


    可是,他又能如何。


    “殿下,晴空驱浊日,来日方长。”她道。


    周盛乾回过头来,定定地看了池楚浠片刻,沉声道:“孤许你去查,查出幕后主使给陈赫铭一个交代即可,至于德妃……如你所说,来日方长。”


    池楚浠懂了他的意思,可以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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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去的皇后与德妃,但若查出什么可将证据保留,日后待他登基,或许会让真相重见天日。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小,只声雨滴打在竹叶上的声音了。


    池楚浠问完了自己想问的,此时正静静地等着周盛乾说话,是他自己说有事要谈。


    静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周盛乾道:“孤受人所托,护你安危,不过孤是有条件的,池楚浠,孤要他为孤扫清前路,做孤的一把利刃。”


    “孤给你玉佩不是强迫你为孤做事,只是为你留一线保命生机,万一有朝一日你万劫不复,孤或许是你的救命稻草。”


    周盛乾盯着她道:“在这宫墙里,没有什么是你可以掌控的,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势才是你的退路。”


    “你可以拒绝孤的一切要求,孤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他与孤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可明白?”


    池楚浠努力理解他说的话,缓缓回道:“殿下说的是……景序昭?”


    周盛乾忽地笑了声:“怎么,你不知?”


    池楚浠怔了片刻。


    周盛乾道:“景序昭从生下来就被赶出长安,看似被寄养在外面,实则是我周家看着他长大的,孤自小便与他玩在一处。”


    池楚浠的心忽地揪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了周盛乾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年圣上借着岳逸钦的说辞将景家二儿子送走,表面上是为了景家好,实际上是挟持了景家的儿子。


    圣上当时在景家等人的扶持下顺利登基,手里没多少实权,内心惧怕权臣,为此想了不少法子稳固君权。


    就连景家人都从没见过被养在外面的景序昭一面,周盛乾却可以私下跟景序昭玩到一处。想必周家人没少偷偷将景序昭带来长安。


    而那位圣上一直在监视着他。


    景家大儿子被派遣去边关,二儿子把持在圣上手中,景家人本就忠心耿耿,为了家中香火不断也必会一直拥护皇权。


    池楚浠感觉心中发紧,景序昭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囚笼里。


    被关在笼中的兽却要护着兽笼边的一只蝼蚁,何苦呢。


    景序昭,何苦呢……


    她感到呼吸不畅,有些难受。


    周盛乾没催她回话。


    缓了缓,她终于道:“殿下说什么民女便做什么,我与他一条心。”


    池楚浠说完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几分,好似卸下了一个重担。


    景序昭,不是只有你可以付出的。


    即便你在殿下这里为她争取到了自由选择的权利,她也可以走自己的路。


    她不是参与党争,不是成为谁手中的利刃,她也没有搅动风云的能力。


    事已至此,她只是要回馈一份爱意。


    周盛乾弯了弯嘴角道:“卓潇此人便是两年前苍山一案的突破口,只要你办好织绣房一案,孤便给你查清它的机会。”


    雨停了,周盛乾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折射进的阳光道:“你要的东西恰好也是孤要的,孤要你做孤的垫脚石。”


    “孤允你,若是功成,许你二人再无后顾之忧,断不会走景司空老路。”


    “日后儿孙必承欢膝下,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