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卖什么肉
作品:《灵尸笺》 池楚浠给了宋行舟一副蒙面的游商图,留给他看的只有一双眼睛及其以上的部分面容。
“画皮画骨。”宋行舟盯着画纸看了一会儿,忽地笑了。
对于没什么难度的事,他往往都是一笑了之,只是这去长安倒是麻烦。
比画画麻烦多了。
“湘宁,你在家照看好孩子,我出一趟远门。”
王湘宁抱着孩子,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去吧。”
池楚浠雇佣了专门押韵货物的武士陪同宋行舟一起出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达长安是最好的。
他和无数个前往中原的人士一样,丝毫不起眼。
在池楚浠给他安排的身份里,他只是一个打算去长安一展才华的画手。
若是有朝一日能给宫中的娘娘画上一幅,说不定就名垂青史了。
池楚浠独自回到苍山,这几日张豆娘母女在家中住得还算舒心,只是张豆娘偶尔控制不住焦虑,生怕家里的男人打上门来。
见池楚浠回来,张豆娘忙迎上来问:“娘子你自己的事可忙完了?咱们母女一直在你家叨扰也不是个法子。”
“实在不行,我们也不麻烦你了,你让我们出去就是。”
池楚浠宽慰道:“无需着急,我这就去公廨一趟,一定能解决的,你信我。”
张豆娘叹了口气,只好继续等着。
吩咐了紫珞给家中的客人买些好菜,多煮些肉给孩子们吃,池楚浠得空正要去公廨。
却不曾想公廨的人倒先来寻她。
“池娘子,县令请您去一趟,有人在后山的林子里发现一具尸体,只有骨头,肉都给剔掉了,想让您去瞧瞧。”
“被剔掉肉的一具完整骨架?”池楚浠惊道。
不良人道:“是,您去看看吧。”
池楚浠跟着他快步去往公廨。
余县尉已经带着面巾在停尸房了,他在门口熏了香草祛味儿。
见池楚浠来了他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把就将她拽了过来:“快,你看看,是什么杀人手法?”
池楚浠自觉带上了面巾,这具尸体已经有了臭味,以最近的气温看,在后山放上一天就该臭了。
池楚浠仔细把这副带血的骨架看了几遍,这是一副被剔得很完美的骨头,骨头上还有少许的肉。
余县尉看得头都大了,他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手法。”
池楚浠道:“县尉不觉得这种骨架很眼熟吗?”
“眼熟?”余县尉怔了怔,“你还在别处见过这种?难道还有一模一样的凶杀案,那可了不得,要上报了。”
池楚浠指着尸骨的喉咙处道:“屠宰场每日都有被剔成这样的骨架。”
余县尉:“……”
“你这说了跟白说一样。”
池楚浠的手还指着尸骨的喉咙,余县尉这才反应过来,凑上前去细看。
他之前检查时也看到了这处刀伤,只道:“这只能证明死者被割喉了。”
池楚浠道:“除了整齐的切割伤,他身上的每一处剔骨刀法都是大多数屠夫惯用的刀法。”
余县尉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个杀猪的?”
买肉这么多年,他也没留意屠夫是怎么剔骨割肉的,余县尉开始好奇池楚浠怎么就能关注到屠夫身上去。
果然验尸这种事还得是有天赋才行,得对各种尸体有足够的敏锐度,包括死猪。
想到此处,余县尉莫名其妙地笑了几声,给自己这想法逗笑了。
“我马上派人去调查那些屠夫。”
池楚浠道:“尽快把丢失的肉找回来。”
“好嘞!”
尸体一直停在公廨,一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来报案说自家有人失踪了什么的。
卖肉的铺子前,余县尉带着不良人挨个询问,问他们三日内都干了些什么,有不有证人能证明。
挨个盘问的间隙,附近的百姓们就都谈论起来,纷纷猜测是否跟后山发现的尸体有关。
一时大家就莫名其妙地传出了风声,说有屠夫杀了人,还把肉都剔了,只留了副骨头。
王大娘手里提着刚买的肉,提到鼻下使劲闻了闻:“杀猪的,你这该不会是人肉吧,我怎么看着这肉比往日的要红啊!”
张屠夫气得说话都直喷口水:“你不要就把肉还我,别在这里空口白牙造谣!”
“还给我,不卖给你了,你个老婆子!”
“嘿,我还不乐意买了,我去别家!”
王大娘把肉狠狠地扔了回去,去别的肉铺转悠。
“咦,这狗日的周疙瘩今天又不来,一天天的肉也不卖了,到底去哪里发财了。”
王大娘冲周疙瘩的铺子吐了口水。
旁边肉铺的老板道:“他能发什么财,有两个钱就都贡献给赌坊了,前几日我还在赌坊看见他,又输了一兜子。”
“诶,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来了。”
只见周疙瘩提着一个大篮子朝自己的肉铺走来,恍惚间看见不远处的余县尉和不良人,转头就要离开。
王大娘赶紧叫住他:“周疙瘩你跑什么跑,来都来了又不卖了?”
“你篮子里提的肉新不新鲜,我看看。”
王大娘凑上前去看,看完有些嫌弃地龇了一声:“看着就不新鲜了。”
周疙瘩不搭理她,提着篮子转身就要走,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诶别走别走!”王大娘一把将他拽住,“我看你这肉都不新鲜了,要不便宜点算了,我要两斤。”
周疙瘩顿住脚步看着她,终究还是想挣这几个钱,他道:“十文一斤,给你称。”
张屠夫一听不乐意了:“什么肉卖十文,你这么卖让咱们这些卖肉的怎么办,不行,你必须涨价!”
张屠夫这么一起哄,其他卖肉的都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你这是扰乱市场价,余县尉就那边,我们给叫过来评评理。”
周疙瘩快速给王大娘称好了肉,收钱就转身往外走,丝毫不理身后的骂声。
王大娘盯着肉看了许久,然后追着周疙瘩跑了出去。
“诶你这是什么肉啊,怎么这么小块,你这不是猪肉吧,怪不得卖这么便宜。”
周疙瘩随口道:“兔肉,不新鲜就卖得便宜。”
附近其他百姓一听,有好几个都凑到他的篮子前。
“周疙瘩,给我也来两斤。”
“兔肉好啊,比猪肉好吃,我要五斤。”
周疙瘩匆匆给这些人打了称,篮子里装的肉卖出去一大半,他不吆喝着卖剩下的肉,提着篮子就大步离去。
余县尉领着不良人盘问到张屠夫这儿,还能听见张屠夫骂骂咧咧的声音。
池楚浠到赌坊已经有一会儿了,她前后转了一圈,这赌坊不大,平日里都是附近的赌鬼来这赌钱。
赌坊都是背着人开的,晚上有人喜欢偷偷摸摸来,所以晚上比白天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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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白天赌钱的人不多。
池楚浠看了一圈,没见着张豆娘说的那个男人。
她挑了个还算面善的男人问:“郎君认识周疙瘩吗,他近日可有来赌钱?”
男人道:“来啊,不过他都是白天来,晚上人多的时候反而不来了,昨日没来,前日来了,今日嘛……”
“咦,来了。”
“里边请。”赌坊里的人招呼着刚进来的周疙瘩。
池楚浠朝他看去,只见这个男人和张豆娘形容的一样,四肢粗壮有力,下巴处长了几个肉疙瘩,这就是她原来的丈夫。
男人冲周疙瘩招了招手:“这儿有个俏娘子找你,今日有福了!”
周疙瘩朝池楚浠看来,没有理她,径直被人拉去了赌桌。
池楚浠跟着周疙瘩过去。
她直接道:“周蛮,你将妻子典给赵二柱违反了大晟律法。”
周疙瘩从赌桌上转移目光冷冷地瞪了池楚浠一眼,沉声道:“关你屁事。”
池楚浠只感到一股寒意,这个周疙瘩说话暗中带着令人惧怕的气势。
池楚浠极少与这种蛮夫子打交道,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旁边看着他赌了一把。
第一把他赢了,看得出来很高兴。
他兜里的钱还沾着油,亮晶晶的样子,应该是今日卖肉得的钱。
刚赚了钱就拿来赌,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赌鬼,池楚浠嗤之以鼻。
旁边的“面善”男人悄悄薅了池楚浠一把,在她耳边道:“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想为他娘子打抱不平啊,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他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摔个稀巴烂。”
池楚浠一阵背脊发凉。
又看着周疙瘩赌了两局,一赢一输,刚开始他的赢面较大,越往后赢面就小了。
作为旁观者,池楚浠看得明明白白,这样的路数能很快让周疙瘩陷进去,到后面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输了多少次,只是被想赢回一把的念头冲昏了头脑。
看着周疙瘩不断地将沾了油的钱推出去,池楚浠就知道他今日又要输光了。
一大早,池楚浠就去公廨找温县令。
“典妻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应该立即派人把周疙瘩抓起来。”
池楚浠已经跟县令争执了一番,此刻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仗着景序昭不在公廨,温迟也不惯着她了,只是道:“照你说的,我派人把他抓回来,然后呢?”
“等罚完了他又把他放回去,你觉得他娘子会是什么下场,你问问他娘子乐意吗?”
池楚浠道:“大晟律法明令禁止的……”
“是是是,是明令禁止的。”温迟道,“那你可有更好的办法,别跟我说劝他向善这一套,你又不是个奶娃娃了,还能不明白其中道理。”
池楚浠道:“我当然明白,若他动武那我也动武,我不会那就去请人,我有钱。”
温迟冷笑:“就你有钱,就你会,好了赶紧回去吧,等找着那具尸体的肉了再请你来。”
“回去吧快回去,实在觉得无聊就去找你伯母说说话,打发时间。”
池楚浠被温迟赶了出来。
她愤愤地在公廨门口站了许久。
她明白温迟说的道理,有些律法是规定了,但能不能严格执行就看地方官。
明显这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活,还不一定能办好。
只要没人来告官,他们就不想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