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回家

作品:《灵尸笺

    这一日清晨,池楚浠看见景序昭一身是血地回了酒楼。


    她上前着急地查看他的伤势:“这是怎么了……”


    看着这些血,她心头一紧。


    景序昭捏起她的手腕道:“不是我的,那几个暗卫审出来了,为首的叫暮山,是苏岫身边的人。”


    “苏家娘子……”池楚浠略微有些震惊。


    “她想杀我……”


    景序昭道:“想杀你是其一,她还想从长乐那里讨个好处,将来……”


    池楚浠等着他继续说:“将来什么?”


    景序昭:“她想嫁进景家,她知道从我这里说不通,便把主意打到了皇家。”


    池楚浠盯着景序昭:“原来如此,她对你真是用情至深。”


    景序昭紧张了一瞬:“我跟她毫无瓜葛。”


    池楚浠:“我知道。”


    景序昭松了口气。


    “你阿兄在边境被人陷害,或许跟长乐公主有关,毕竟你兄长也是证人之一。”


    这几日,景序昭已经了解了真假公主的来龙去脉,对于知锦还活着一事,他和池楚浠一样,选择瞒着景凛渊。


    这是知锦的意思。


    景序昭道:“暗卫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知锦的身份怕是瞒不了一世,边境动乱一事阿兄一直耿耿于怀,一旦查清此事与长乐公主有关,就什么也瞒不住了。”


    池楚浠道:“那也是他和知锦的事,我们没必要插手,况且我已经答应过知锦,不透露她的秘密。”


    “你阿兄已经做了璃月公主的驸马,即便是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


    景序昭沉默了片刻。


    “若我是景凛渊,我不会娶璃月。”


    池楚浠道:“可他会娶,此时再说其他的毫无意义。”


    “景序昭,你没经历过他的处境,又怎能确定不会改变初心呢?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


    “前段时日你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又怎知你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假设你与别的小娘子日久生情,你可还能信誓旦旦地发誓?”


    她盯着景序昭的眼睛,没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


    景序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攥紧了手指,好似有一股气憋在心口。


    眼眶都憋红了。


    池楚浠只感觉身子被人往前一拽,整个人跌进温热的怀抱里。


    唇上覆来炙热的温度,唇齿被强硬撬开。


    “嗯……”


    喉咙里有话却说不出。


    气息不顺,她艰难地迎合着景序昭的吻。


    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至于这般不饶人?


    池楚浠攥紧了他的衣角,用力往前一推,没推开,唇上仍被他牢牢贴着。


    此刻仿佛过得格外漫长。


    她胸口起伏,一有机会便趁机喘.息,生怕自己在今日折掉半条命。


    她的手隔在身前,想要抽离,却被景序昭强行将她双手拉过去,死死圈在他腰间。


    两人之间再无空隙,池楚浠站不稳,控制不住全然贴过去。


    他好似终于气顺了,抵着池楚浠额头低声道:“我发誓,只要你,只娶你。”


    他气息沉重,像是委屈得很。


    池楚浠忽然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他回来时明明身受重伤,显然是去办生死存亡的大事。


    她又怎能拿这个挖苦他。


    “你……你先松开。”


    景序昭丝毫不松手。


    池楚浠轻轻叹了口气,在他后背轻抚了几下:“好,回苍山。”


    “护好我阿耶阿娘。”


    “已经派暗卫去了。”


    坊市门开,酒旗斜挑,卖花郎挎着满篮辛夷、海棠穿街过,吆喝声混着寺院钟声。


    田兰竹寻到酒楼来了,她一路穿过人群,这几日早已察觉身边有人跟着她。


    慌慌张张地推开池楚浠所在的房门,田兰竹捂着心口道:“那些人是谁,在家门口也能看见他们,但他们也只是跟着,什么也没做。”


    池楚浠接过田兰竹带来的食盒,拿出里面的药瓶,这是楚大夫给的验尸粉,可从白骨中显毒。


    “有劳阿娘了。”


    “阿娘不必担心,那些暗卫是景二公子派来的,是来护着你们的。”


    “过了明日,此事便能了结。”


    田兰竹皱眉道:“我这心里总是不安,你们到底要办什么案子,你都已经辞官了,还能做什么?”


    池楚浠道:“我若是跟您说了,估计您夜里都睡不着,您还是别想了,安心在家待着,过了明日就好。”


    田兰竹没再追着问,她只是来送东西的,送完东西便在暗卫的护送下回去了。


    池楚浠站在窗边看着田兰竹回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舍。


    阿娘,是女儿不孝,没能帮上你们什么。


    真假公主一案由大理寺审判,一大早,周玄就已经在堂上等着了。


    刘嬷嬷、宗政两个人证均已到场。


    长乐公主脸色不好,她望着一旁的淑妃,泪眼婆娑:“母妃,您当真不认我了?”


    “母妃……”


    淑妃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暂时闭着眼不看任何人,有人说话她全当没听见。


    “大理寺卿,审吧。”


    长乐公主双膝发软,她缓缓收回目光,不再乞求淑妃的怜悯。


    从淑妃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开始,她们的母女关系就回不到从前了。


    这一切,都怪那第一个带来怀疑的人,池楚浠。


    在证人位置的池楚浠察觉到一个凌冽的眼神,纪疏是习武之人,当她透露出杀意时,池楚浠能感受到。


    此刻纪疏看向她的目光让她有些紧张,纪疏派来的暗卫没能突破景序昭的防卫,她早该料到有这一天。


    看眼下的形势,纪疏也该明白,即便杀了池楚浠顶多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因为知锦找到了宗政,文伯从前的老友。


    苏澜暗中对池楚浠点了点头,像她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所有人都在堂下,仿佛能听见心虚之人的心跳声。


    宗政道:“草民八年前见过文兄收养的两个闺女,有胎记的叫知锦,另一个叫纪疏,草民能认出她们的模样。”


    纪疏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冷眼朝宗政看来:“污蔑公主,当诛九族!”


    宗政这些年来被追杀的怨气已经积得够深,他丝毫不畏惧纪疏的威胁,在堂下高声道:“她是纪疏,今年才十八岁,比公主小一岁!”


    淑妃看向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颤声道:“可否摘下你的面纱?”


    知锦红着眼眶,缓缓点头。


    摘下面纱那一刻,观审的周盛乾也看愣了。


    那双眼睛很熟悉。


    淑妃双手发抖,牢牢抓住身旁常嬷嬷的手。


    大理寺门外,裴清浅有些着急地拉住阿娘的手,两人一齐望向公堂方位。


    “阿娘,阿姐能赢吗?”


    田兰竹握紧女儿的手:“能。”


    和宁宫


    琉璃瓦映着暖阳,泛着温润的金辉。


    宫娥轻提襦裙扫过玉阶,裙角沾了飘落的海棠瓣,远处传来宫人的低语……


    耶律璃月像个活泼好动的兔子,扑过来挂在景凛渊身上:“大理寺今日上演真假公主的戏码,你可有兴趣?”


    景凛渊随她趴在自己肩上晃悠,嘴里淡淡道:“什么真假公主?”


    耶律璃月:“我也是听宫人说的,说那长乐公主可能不是真正的长乐公主,真公主另有其人。”


    “真公主的左手手臂上有个胎记,长乐公主没有,说她是盗了真公主的云纹衔珠玉佩去宫中认亲。”


    “这会儿,两个公主正在大理寺……”


    话音未落,景凛渊就一把将她拎了下来,他难掩震惊:“云纹衔珠玉佩……”


    “胎记?”


    “哎哟,你弄疼我啦!”耶律璃月埋怨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认识那个公主?”


    耶律璃月揉着被他捏疼的胳膊:“武夫下手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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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轻重,我这身骨头哪经得起你摔啊。”


    “诶,景凛渊你去哪儿?”


    耶律璃月赶紧跟上。


    大理寺庭院里日光斜斜,青砖地映着檐角飞翘的影,几株老槐枝繁叶茂,筛下斑驳碎光。


    裴清浅等了快一天,中午就咬了几口馒头。


    田兰竹看了眼她的肚子,有些着急道:“谁让你来候着的,累着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你回去,我等她。”


    裴清浅摸摸肚子,笑道:“没那么娇气,我要等阿姐。”


    她一脸骄傲地扬了扬头:“我阿姐不惧天威,有风骨、有胆量,妹妹只觉又敬又佩,今日必要等到她平安归来。”


    天色已晚,若是再不出来,就不可再等了。


    金吾卫来赶人:“走了,不可在此处逗留,回家去。”


    规矩不可忤逆,田兰竹拉着裴清浅道:“咱们明日再来等你阿姐。”


    裴清浅低低地嗯了一声。


    阿姐能活着出来吗?她很想找个人问问,可无人理睬她。


    若是见不到人,那就得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裴清浅心里难受,侧目一看,阿娘正悄然擦去眼泪。


    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阿娘,清浅!”


    “等等我!”


    两人齐齐回头,方才强行憋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阿姐……呜呜呜!”


    裴清浅抱着人不撒手。


    陆逍陪着池楚浠一起出来,见到这感人肺腑的场面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田兰竹冲他笑笑,客气道:“劳烦陆大人了。”


    陆逍:“不必客气,裴夫人。”


    金吾卫又来赶人:“到时辰了,回家去!”


    田兰竹笑得眉眼弯弯:“这就回家。”


    夕阳将西天染成暖橙,流云漫卷如熔金,檐角铜铃镀了层柔光,随风轻晃出细碎声响。


    裴清浅今晚非要赖在池楚浠床上,听阿姐讲完今日在大理寺的惊险一幕,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景家大公子自愿出面做证人!”


    池楚浠在被窝里应着:“嗯,他自愿。”


    池楚浠都已经困了,裴清浅缠着她还要听后面的事。


    “明日讲。”池楚浠嘟囔着。


    “哎哟好姐姐,这会儿讲,讲嘛。”


    池楚浠无奈拍了拍她的脑袋。


    其实后续没什么,人证物证俱全,周玄当然能秉公断案。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讲的,那便是景凛渊在堂下站了许久,看了许久。


    他没说别的,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为她证明身份,还了她一份公道。


    晨光刚漫过堤岸,柳丝沾着朝露,在风里轻晃出碧色的软影。


    这满岸晨光,正伴着她赴那前路。


    田兰竹还是和从前一样,悄悄在她包袱里塞了块金子,也不知是不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到了苍山记得来信。”


    池楚浠点点头:“阿娘阿耶,妹妹,保重身体,不必送了。”


    景序昭的马车在前方等候。


    池楚浠挥手作别家人。


    马车走出去几里路,她才发现包袱里的金子,顿时泪眼婆娑:“这么多……”


    她想起了从前旧事,阿耶离世的前几天给了她一个金子打的同心锁。


    当时阿耶什么也没说。


    她在马车里低低地哭出声。


    景序昭道:“我已叫人送了聘礼去裴家,想必这会儿已经送到。”


    裴家院子


    田兰竹和裴焕看着堆了满院的金银有些发愣,夫妻俩恍恍惚惚地开始点数。


    晨光驱散薄雾,车帘外,新柳垂丝拂过车窗,沾着朝露的绿意漫进来。


    道旁野花开得热闹,粉白的花瓣被风卷着,落在车辕上。远处山尖染着初升的霞光,飞鸟成群掠过天际。


    池楚浠掀帘望去,问赶路的人:“你失踪的那几日去了哪里?”


    那人回:“去向那位殿下讨要一个活生生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