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死不离
作品:《和咸鱼王爷一起躺平的日子》 —
那夜过去,次日天亮,雨也停了,玉春山开了医馆的门,边整理药案边担忧梅溪的去处,谁知梅溪醒来后豁达地挥手叫他放心后,果断扬长而去。
玉春山似乎多虑了。
两日后,梅溪好好地出现在玉满堂医馆取药,一如往常地笑,那天的事没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除了在临走时,梅溪轻飘飘地留下一句:“玉大夫挑个日子来我家提亲吧。”
玉春山惊得呆在原地半个时辰都没缓过来。
他在“我听错了?”和“难道是要我向梅山提亲”之间摇摆不定,直到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提着两笼大雁两大箱聘礼站在了梅家院门前。
张媒婆跟自己亲儿成了婚般乐得笑出鸡鸣,打趣玉春山时一双胖手时不时拍在他身上,发出闷响。
此事太过突然,玉春山进梅家家门时光顾傻盯着梅溪乐,都没瞧见梅母和梅山的脸色有多么阴沉,更没留心到梅家崭新的木桌。
—
婚期在二位新人的促成下很快进行。
其实对于梅家而言,除去沈家那门亲事外,玉家可以说已经是上上选。
玉家虽不算什么大门户,但家境勉强算得上富裕,在乡里根基深厚,颇有声望,玉春山又是家中独子。
因而梅母也就新婚那几日刁难过玉春山几回,之后觉察出好处来便随梅溪去了,倒还时不时反过来劝梅山别打梅溪的主意。
至于玉春山那边——他直到成亲后都只敢小心翼翼地围着梅溪转,渴不渴饿不饿地问,是恨不得把人捧起来当医馆里的菩萨供着,根本没留意到岳母的刁难和舅哥甩的脸子。
还是后来梅溪看见他这痴傻的样子就头疼,骂了他一顿,说他再这副鬼样子日子就别过了,把人生生给骂醒了。
但后来许多事梅溪总觉得他还是伤到脑筋。
譬如成亲后结伴爬山去采药。
半路上两人停在阴凉处歇息片刻,梅溪拿出取水壶问他渴不渴。
玉春山不吭不响埋头翻了圈,灰头土脸地捧着几骨朵垂头丧气的黄花儿递到梅溪面前,答非所问道:“娘子。”
梅溪疑惑但看他这样还是扯起笑脸问道:“给我忍冬花做什么?”
“娘子像这个。”玉春山又从身后药竹筐里掏出一大把到梅溪面前。
“哈哈哈哈哈!”反应过来的梅溪抱着那捧花笑得前仰后合,揽起他的脖子道,“玉春山你真是……”
“啊?”玉春山不解这有什么好笑,他是认真的,但还是乖乖地被她压下头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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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聪慧又能干的人,白日里忙医馆的生意,夜里结伴踏着夜色回家,梅溪就向玉春山讨教学问。
除看医书学管账外,她终于可以去学书。
日子久了,梅溪再面对梅家她原本怨极的血亲时竟发觉自己竟学得放下,懒得再与他们纠缠了。
这样刚开头两三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的日子,本该持续一生。
却生生断送在了沈仲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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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投胎转世,梅溪也能记得那个明朗的夏日里,玉春山被人拉走出诊。她正低头看脉案学着为自己把脉,正惊奇为自己把出个喜脉,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收拾起桌子道:“玉大夫出去了,先在这……”
“梅溪。”
一道熟悉又低沉的男声响起,梅溪抬起头看去。
果不其然,是穿得人模狗样的沈仲善。与往日穷书生的模样不同,摇身一变竟穿锦袍戴玉饰,似天家人。
照从前梅溪的性子,此时应该已经抄起手边随便什么物件扔过去了。
现今她只觉得晦气,将手中医书重重摔在桌上,阴沉着脸开口:“你来做什么?”
“本官升迁,路过家乡来瞧瞧。”沈仲善高高挑起眉感慨道,“转眼间你嫁人我娶亲,当真岁月匆匆,物是人非啊。”
梅溪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到里屋端出盆水,绕过柜台来到他面前。
梅溪:“滚不滚。”
沈仲善举起双手后退一步站在门槛边上:“你我许久未见,何必闹得——啊!”
他话刚起了个头,梅溪就猛得一脚踹到他肚子上,踹得他破音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扑了满身灰。
缓过神来沈仲善正要爬起来时,盆水兜头“哗”得声泼下来,浇了他个透心凉。
路边的大黄狗闻着味儿小跑过来凑热闹,被恼羞成怒的沈仲善一拳挥开,吓得它夹着尾巴往外跑。
“沈仲善。”梅溪手挎着滴水的木盆冲他道,“你先毁了婚约,从此你我就是陌路,少来恶心人。”
甩干盆上的水,梅溪转身进店将门关上。
店门被狠狠甩上,沈仲善狼狈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掉身上的灰,局促地四处张望。肯定没人看到他后。
沈仲善眼神阴狠地瞪向紧闭的木门,恨不得瞪穿门掐到那个女人身上。
—
赶走晦气,梅溪本以为此事就算了结,可直到等到深夜里她要锁门回家时都没见玉春山回来。
她心里奇怪,平日玉春山即使去为人看诊时辰稍久点,都要人捎信来报平安。
今天他去一整日,半点消息也没有。
莫不是人家病得急,他顾不上?
梅溪提起店里的灯笼匆匆去了今早喊走玉春山的那户人家。
那家人早熄了灯,本来半夜被吵醒的伯伯烦躁地要骂,但起来见梅溪后人也懵了,说是玉大夫晌午就走了。
“往哪走了,说清楚。”梅溪紧张地抓住老伯的肩膀,语气藏不住的焦急。
晕了头的伯伯被她抓疼了,连忙叫道:“当然是回家了呀,我真不知道!”
回想起今早沈仲善来过的事,梅溪心道不好,将灯笼塞给老伯后连忙往家里方向跑去。
“哎,我要你灯笼干啥!”老伯望着梅溪匆匆离去的背影喊道。
可惜已然跑远的梅溪并没听见。
—
夜路难行,梅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不敢懈怠,她急出的满头汗又被夜风吹干在额头上,火辣辣的。
跑到快力竭时,终于能远远地望见家院里隐约的烛火光,梅溪心中思绪翻涌,祈祷玉春山今日最好是犯浑才不管自己回家。
缓缓靠近院门,梅溪站定呼出浊气又闭上眼深呼吸,再次睁眼时伸手徐徐推开门。
门内四五个壮汉渐显出身形,他们手中举着火把,烟气冲天,站在正中间的人正是沈仲善与梅山。
不安的预感实现,梅溪脑袋空白了瞬间,想也没想冲上去:“沈仲善!”
几个壮汉要挡在沈仲善面前,梅山也向前一步要抓住她,沈仲善却轻抬手示意他们站着别动。
下一秒带风的巴掌就落到沈仲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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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得他控制不住身体向旁倒,脸迅速肿胀起来耳鸣阵阵,鼻血喷涌而出。
“咳咳。”沈仲善吐出口血水哈哈笑了两声,“你的手劲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梅溪先是睨了眼自己那蠢蛋哥哥,她凶狠的目光让梅山回忆起几年前在家中持刀险些要砍自己的经历,忍不住胆寒向后退了一小步。
“玉春山呢?”梅溪面无表情地质问。
“别急,你先看这是什么?”沈仲善从怀中掏出张写满字的纸展开递给梅溪,“我听人说你这几年也认字了。”
懒得理他的废话,梅溪一把夺过纸放在火光下细细看——竟是封休书,上头署的正是玉春山的名,还有个模糊的血指印。
无稽之谈。梅溪果断地撕了那张纸团成团朝沈仲善脸上扔去。
意料之中的事。
散成雪花的纸片打得脸疼,沈仲善微微偏过头,也忍了,他牵起肿裂的嘴角怀着浓浓的恶意开口道:“你不是要见玉春山,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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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的牢狱只是个泥土垒起的一排漏风房,粗木棍插起就当牢门,不远处的茅房传来的气味引来虫鼠,躲在暗处发出有力而尖锐的叫声。
几个乞丐藏在角落,他们惯爱抢牢饭,狱卒也只是看到了就装模作样地驱赶。
来时梅溪逼问梅山,梅山哆哆嗦嗦地交代了。
今日正午沈仲善以医死人为由,将玉春山关进大牢。
梅溪暂时没空管梅山为何会出现在这,只是半路把他踹下了马车。沈仲善不仅默许了,还幸灾乐祸地看梅山捂着貌似断了的腿笑。
“你哥害断了玉春山一条腿,你还他一条,不亏。”沈仲善领梅溪站在牢门前,“我给你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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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土牢里的景象,梅溪手握木棍缓慢地跪坐在地上,心里只恨自己现在没法去打断沈仲善的四肢,让他只能用嘴啃地走。
血气冲天,梅溪泪瞬间落了下来,温热的水滴在蔓延出牢的血迹上,溅起阵灰尘。
已然无法动弹的人听见熟悉的哭声,断腿抽搐了下,用力睁开被血块糊住的眼,伸出原本白皙但如今连指甲都没了的手:“别哭……”
正午玉春山刚从大伯家出来,就有个尖嘴猴腮的师爷迎上来缠住了他。
他看这人面生,还以为也是身体不适的外乡人,远道而来求医,便问他怎么了。
谁知那师爷开口闭口劝他休妻之事,见他没反应就又讲起梅溪的坏话。
听懂这人说的什么鬼话后。
儒雅如玉春山沉思片刻对他骂出此生头句粗话:“滚你个忘八端!”
并一脚踹走了对方后,捂着药箱跑了。
这个得了癔病的疯子。玉春山心中暗道,并已经想要等会该怎么和梅溪念叨此事。
就在他走在回玉满堂的路上,考虑该买米的事时,脑后突然炸开了般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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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逼我写休书……”玉春山眼缝里渗出带血的泪,“娘子……”
“哎。”梅溪应他,满脸泪水被风吹得脸冰凉:“那玉春山,你愿和离吗?只要你肯和离就能出去。你出去后你我仍是朋友,我绝不怨你。”
听了这话,玉春山原本微弱的呼吸急促起来,摇头道:“生死不离。”
“……”
梅溪垂下头握紧他的手,用力地点头低声:“好,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