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01.


    江星锐虽然嘴上说着吐槽的话，但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肩背一沉，重心下移，身体前倾，马丁靴在地上碾过浅浅痕迹。


    此时此刻他像是即将捕猎的猫科动物，挺拔、漂亮、危险。他浅褐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感情，此时的他看上去很冷酷。


    两把刀一左一右被他握在手里，他小臂的肌肉微微鼓胀起来。


    陆遥吹了个口哨：“哇哦，双刀流。”


    江星锐瞥了一眼陆遥：“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幸存者的话，没有问题。如果一无所获你让我给你们当打手的话，我直接把你丢去喂丧尸！”


    说完后，他俯冲出去。


    陆遥和秦野也跟了上去。


    区别是江星锐是在战斗，陆遥和秦野是在打架。


    江星锐在前面开路后压力没那么大，毕竟现在还是下午，广场上的丧尸站的比较散，江星锐开路速度又快，所以……


    陆遥：“哇哦，我们和江星锐一起嘎嘎乱杀！”


    江星锐斜眼看向陆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负责乱杀你负责嘎嘎的老梗了。”他把那个‘嘎嘎’说得很重。


    陆遥：“这倒不是，我预判你听我这么说后肯定会为了预防我玩儿老梗，你会提前说出这个老梗，这样一来我就能听到你嘎嘎叫了。”


    江星锐：“……”


    没法发作，只好将怒气发泄到了砍丧尸身上。


    他们推进速度更快了。


    千达商场的玻璃大门歪着卡到了门框上，三人一字排开，江星锐打头，接连从门缝进入商场。


    商场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暗了很多。


    空气里是灰尘、发霉、血混合在一起的糟糕气息，地面上的地板特别滑腻，有些地方甚至让鞋底打滑。


    “左侧。”江星锐说。


    秦野拿着战术斧向左侧走去，而江星锐身形一闪去了右侧，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已经上了扶手踏板，借力从扶手上一蹬，从半空借力。左刀插入丧尸后脑，右刀切入丧尸喉咙。动作相当干脆利落。


    两只丧尸一前一后倒下，江星锐提起前面丧尸的衣服，后面丧尸被他用膝盖带了一下，轻轻落地，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声，也没招惹任何丧尸。


    他的表情被藏在头发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他抿起的嘴角。


    陆遥忍不住说道：“漂亮。”


    接着就听到左边秦野像个杀人狂似的拿战术斧噼里啪啦砍丧尸的声音，秦野还大喊道：“我不怕你！”


    “我真怕你了。”陆遥赶紧说道：“小点儿声。”


    秦野：“哦哦哦……”


    陆遥没有硬拼，他尽可能贴着墙走路，观察丧尸动作，合金骨刃不紧不慢地伸出去。


    秦野那边还是在噼里啪啦地砍，砍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始累得喘气了。


    “啊大佬，你现在动作和江星锐有点像啊。”他看了一眼陆遥打丧尸的动作，说道。


    陆遥：“虽然我想摆个pose说那是因为帅哥在有些地方总是共通的，但实际上这是因为我在偷学江星锐的动作。”


    秦野：“哦哦哦。”


    下面的丧尸比想象的要多。


    没有V阶的丧尸，但有几个比普通丧尸强上不少的丧尸。


    可想而知如果放着不管，再过几天的话它们可能统统变异，或者堆出个IV阶也说不定。


    在和这样的玩意儿战斗时精神自然极度绷紧，更何况陆遥现在没头盔——他的头盔还在被捆着的丧尸头上。


    当然会受伤，但疼痛在这种时候只会激发凶性。


    那边秦野挥斧乱砍的时候打翻了一个化妆品专柜，香水噼里啪啦地掉地上摔碎，那味道将三人同时呛了一下。


    “我们打得这么激情四射。”陆遥说：“应该有个劲爆的摇滚配乐，金属也成。”


    江星锐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丧尸叫的不就跟黑嗓差不多吗？将就听吧。”


    他的刀尖从一只丧尸的下颚捅了进去，然后接下来陆遥见识到了何谓人（晋江）皮面具。


    “哇哦。”陆遥说：“你听金属啊，同好。”


    “我说，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聊天吗？”江星锐踩着栏杆从一台收银台上翻过去，双刀交叉，直接收割了一个丧尸的脑袋。


    “倒也是。”陆遥认真思考着说道：“比起聊音乐，此时此刻的战斗与杀戮也同样有趣。”


    秦野抖了一下。


    江星锐笑了。


    他们一路打到负一层通道口，通往B1的电梯口被倒塌的防火门挡着。


    江星锐将掌心贴在墙面，眼睛闭上。


    几秒后他说道：“有人。”


    “等等。”陆遥说。


    他直接向上跑去，谁都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扛着那个丧尸老奶回来了，江星锐迷惑不解地看着陆遥，然后看到陆遥从自己大衣口袋掏出一个……手指？


    江星锐瞳孔地震：“这是什么？等等，这玩意儿你就一直带着吗？你为什么随身带这个东西？”


    陆遥解释：“因为我要走很多流程需要领导签字，我当时和领导辞职的时候就把领导手一直揣着了，现在用不上了所以让它最后发光发热吧。”


    他将手指直接塞丧尸的嘴里，然后满意地听到了系统提示他任务完成。


    【助人为乐（1/5）】


    任务：帮助它去商场吃人。


    任务分解，一、帮助它去商场。


    陆遥完成了。


    二、帮助它吃人。


    又没说吃的是啥人。


    陆遥也完成了。


    不过系统居然直接过判定了啊，陆遥本来打算如果系统说吃丧尸的手不算吃人的话，他就搬出来助人为乐也不该包括丧尸这个理儿来。


    他这边完成任务了，江星锐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秦野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哦，自己的十个手指都在，那个手指不是大佬半夜偷偷切的自己的，那就好。


    “我需要重新评估是否要放过你了。”江星锐说。


    陆遥赶紧说：“我只是看上去有点儿危险而已，实际上我很无害的。你看，我是问心无愧在当着你的面这样做的，如果我问心有愧的话我肯定就背着你偷偷做了。”


    江星锐发出叹息，没继续说话。


    秦野用战术斧把那只被助人为乐的丧尸杀掉后，陆遥用消毒湿巾简单擦了下头盔内部，把头盔重新戴上了。


    戴上头盔安全感就多了很多。


    “我们进去？”陆遥问道。


    “等等。”秦野说。


    陆遥：“恩？”秦野很少提反对意见的，这让陆遥感觉很好奇，难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吗？


    秦野询问：“我们也算战斗了一段时间才来到这里，大佬要拍照拍视频吗？”


    江星锐张大了嘴，过了几秒后他才把嘴合上。


    陆遥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好主意，拍，为什么不拍。”


    超市卷闸门，三人，陆遥和秦野都摆着灿烂的笑容，江星锐侧过头表情很臭，背景是丧尸的吼叫。


    “摆个pose嘛。”陆遥说道。


    江星锐想说‘你有病吧’，但又怕陆遥借此发挥，于是他就抬起刀站在卷闸门缝的光线里，头低下去一点儿，无光的琥珀色的眼睛在阴影里隐匿着。


    秦野把斧子扛肩，站在他旁边。最近一段时间秦野的头发长出来不少，发根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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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地方还是黄色，这让秦野的造型有点时尚。但众所周知的是时尚的完成度靠脸，而秦野此时笑得像个憨憨。


    陆遥则低头擦刀，唇角极轻地挑了一点。


    咔嚓。照片拍完了。


    陆遥收回笑，眼神一沉：“准备去助人为乐了——这次是真的。”


    三人同时俯身，从卷闸门下钻入。


    02.


    超市里面光线很暗，卷闸门内侧趴着两只丧尸，它们脸皮裂开，嘴角扯到了耳根，牙齿上还沾着碎肉。


    江星锐和陆遥赶在秦野尖叫前一人一只搞定。


    江星锐速度比较快，他把丧尸放倒的时候，陆遥刚将合金骨刃刺入丧尸的喉咙里，整个人用肩顶住它，膝盖一个顶，刀再进去。


    江星锐伸出手扶住陆遥杀死的丧尸，轻轻放下。


    然后他给陆遥做了个手势。


    陆遥看不懂，于是给江星锐回了个耶。


    奇迹般的是秦野居然看懂了，他拿着战术斧蹑手蹑脚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陆遥对此事的震惊一直持续到他们清理了大半个超市。


    清理超市里的丧尸是个很费力的活儿，毕竟这里太黑了。


    超市遮挡视线的货架和漆黑的环境都能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


    但有了江星锐报位置，一切都变得顺利很多。


    他们轻手轻脚来到江星锐说的地方，超市的一个仓库。


    陆遥抬起手敲了几下门，里面寂静无声。


    陆遥看向江星锐，江星锐点了点头。


    陆遥扯起嗓子喊道：“有人吗！开门！我们也是幸存者！”


    里面非常安静。


    江星锐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玩儿什么开门查（晋江）水表之类的梗。”


    陆遥说道：“他们现在已经够害怕了，我那样做属实没必要。”


    江星锐再次楞了一下：“想不到你还挺有心。”


    陆遥继续喊道：“不用担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过了几秒后，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该死的丧尸，滚！我们不会中你们的奸计的！”


    陆遥和江星锐对视，江星锐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秦野傻乎乎地问道：“他们怎么会觉得我们是丧尸啊，丧尸不会说话呀。”


    江星锐对陆遥说：“好了，现在是你自由发挥的时候了。”


    于是陆遥清了清嗓子说道：“开门啊查水（晋江）表啦开门啊外面发魅魔啦再不开门的话我就要跳舞啦噔∨噔—噔—噔∨噔—……”要不是江星锐踢了他一脚，他估计还真唱起来了。


    陆遥这么一搞门里面更寂静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声轻声问道：“你们真是人类？”


    陆遥：“是啊，你看过哪个丧尸会玩儿这种烂梗的。”


    里面传来低声的争吵。


    片刻后一开始的男声叹息道：“好了，你们……你们进来吧。不管你们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无所谓了，我已经累了。”


    门被拉开一条缝。


    江星锐艺高人胆大直接钻了进去。


    实际上他是通过异能感知到里面两个人已经很虚弱了。


    其次是陆遥，最后是秦野。


    陆遥扫视了一眼里面的景象。


    幸存者是一男一女，他们看上去很狼狈，脸色都挺苍白的。


    隔间空间并不大，像魔都四千块一个月的出租屋似的。里面堆着一些物资，另外还有一个冷柜。


    陆遥走过去，看到冷柜里是个死了的小孩，乍看还以为是人类尸体，但仔细一看它是个丧尸。


    秦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尖叫道：“刚刚你们的意思是……有丧尸会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