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招惹偏执质子后

    虞饶神色一紧,下意识朝外望去。


    虞泽?


    他怎么会来这儿?


    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正迟疑着,屋外,青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泽公子,我们殿下今日坠马受伤,回来后又折腾许久,这会儿许是睡下了,您不妨改日再来?”


    “睡下了?这才几时?”虞泽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无妨,天色尚早,你去唤她,我就在这儿等。”


    “这……”青言拒绝不得,只得望向屋内微有闪动的灯火,应道,“雨天湿寒,请公子到偏殿等候,奴试着去唤殿下。”


    脚步声远去,叩门声再次响起。


    “殿下,泽公子前来,请见殿下。”


    虞饶脑中的弦绷得很紧,没答话,她侧眼看向帐帘上两道贴近的影子,重新勾住宁晚的脖颈,压着他弯下身来。


    而后探手捉住他的衣襟,一扯,引他滚到床帐深处。


    宁晚会意,随之抬手,衣袖拂起一阵风,扑熄了蜡烛。


    自外闯入的风带动纱帐飘荡,房门开合,青言停在外室的屏风前,禀报道:“殿下,泽公子前来。”


    细微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着,宁晚悄声侧了侧目光。


    烛火熄灭,但他们的距离已太近,近到无需光亮也能看清她警觉的神色,随着吐息颤动的睫羽,与那双长睫下,尚含着些微湿润的眸子。


    她是什么时候湿了眼睫的,难道是在方才吗?


    是因为他咬疼了她……还是,也因为别的什么?


    他看不懂她。


    爱与不爱,真心又或是利用,她为什么总能这样轻易地脱口而出?


    他们的过往,难道都能这样简单地归于一句戏言吗?


    她的喜欢总是和她的承诺一样轻吗?


    可分明曾经,她对他说起爱的时候,有看着他的眼睛。


    内室没有光亮,又冷不防传来好大一声动静,青言顿然警觉,小心地又唤了一声:“殿下?”


    虞饶知道不能再装下去,轻咳一声。


    “无事。”绕在耳侧的呼吸惹得她耳根发痒,她尽力平稳着声音,“腿疼,本打算拿药油来涂的,不小心打翻了。”


    闻言,青言忙绕过屏风,推开内室的门:“是我疏忽了,这些事本该由我为殿下做的,殿下若需涂药,唤我便是了。”


    “并无大事,不必过来。”光亮扑入,虞饶出言阻拦她,“我已经处理好了。”


    她边制止青言,边将锦被往宁晚身上堆,将他从头至尾遮起来。


    脚步声渐近,虞饶拂开半面帘帐:“给他备茶,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见她当真无事,青言眉头松动,又道:“已着人备了茶,殿下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我来为殿下更衣吧。”


    帘帐一荡,似有更浓烈的药油的气味飘散出来,与此同时,虞饶扯紧纱帐,攀在帐侧的指节攥出青白的颜色。


    她摆动手指,压了压喉咙里的颤,推拒:“不必,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是。”见她执意,青言没有继续问,躬身退出门去。


    房门关合,室内重归寂静。


    虞饶松了口气,连烛火也无暇点燃,转过头。


    摞起的锦被早被推到一旁,宁晚半支着身倚在帐子里,一手捧着她的小腿,才沾过药油的掌心正覆在她的脚踝上。


    月光涌入帘帐,被晚风吹落在他的面上,照亮他浅淡的眸子。


    他边看向长屏,目光微侧,落在窗外亮起的灯火上。


    虞饶怒目瞪了他一眼,想要抽回小腿,却被他一把握住。


    带着白玉戒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他的掌心温热,十分故意地,一下又一下地揉按着她的小腿。


    “很好玩?”虞饶看着他,眼尾微跳,“你就这样想被人发现?”


    宁晚转回目光。


    他默认了她的说辞,不放手,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等待她的主动靠近。


    虞饶很轻易就能看出他的心思,遂了他的愿,倾身过去。


    指尖划过他的衣襟,她弯着眼,一双眸子剔透灵动,笑意却淡薄冷清:“殿下,夜深人静,你我在这儿……偷.情,若被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桎梏撤下,手指却猝不及防被捏住,温热的掌心压在后腰,虞饶踉跄着向前跌倒,正撞入他的怀里。


    额头撞在他的肩侧,属于他的微苦气息将她淹没,还没来得及撑起身,下颌忽而一凉。


    白玉戒硌在颈侧,宁晚拨开她的长发,指节虚虚一环便覆住她半边脖颈,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那处未消的齿痕。


    浓重的药味扑入呼吸,玉戒滑动,敲着她的脉搏,激起她一瞬的颤栗,他用指腹抵住她的下颌,垂首贴近她。


    唇齿贴着她的耳尖掠过去,他轻声低语,言辞暧昧不明:“既然如此,公主,你可要遮好罪证啊。”


    虞饶微抬眼睫,视线刚好落在他染尽薄红的颈,于是自喉间哼出一声轻笑:“提醒我之前,殿下先顾好自己吧。”


    一刻钟后,虞饶披好外袍,在青言的搀扶下走出寝殿。


    行宫的殿宇楼阁比之行仪司的更为宽绰,自回廊到侧殿距离不短,见虞饶前来,候在殿门旁的宫侍忙上前相迎。


    推开门,绕过屏风,虞泽正端坐在茶案前,手中捧一盏温热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与虞冉的眉眼生得实在很像,如今低垂着头,面容安静的模样,一眼看去,倒也似一位俊秀温润的小公子。


    虞饶微顿了顿脚步。


    其实,虞泽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或者说平日里,他面对大多数人的时候,并不算是个尖锐的人。


    与虞冉一样,虞泽幼时受其母亲娴妃教导,饱读兵书,通文达礼,甚至她还记得,当年在南楚宫中,虞泽与虞冉一样,是很得宫中众人的喜爱与拥戴的。


    唯独与她鄙夷倨傲,咄咄逼人。


    一别半月,虞泽的面色已比半月前在聆竹苑所见的惨淡模样要好看许多,却仍有些发白。


    他身后是一随行而来的侍从,不声不响地立在屏风侧。


    虞饶多瞥了那侍从一眼。


    书童离开后,跟在虞泽身边的侍从换做了西延的人,只是不知这人是哪一方派去的,底细又是否干净。


    自前来行宫,虞泽已在侧殿等候近一个时辰,眼下见虞饶步子缓慢,许久才走上前来,神色很是不耐。


    他这一抬眼,方才的温文模样消散殆尽,挑起眉,玩笑般道:“皇妹真是叫我好等,些许时日不见,架子已这样大了。”


    虞饶无谓他的态度,缓缓坐在茶案对面,应付道:“天色已晚,劳烦兄长来看我。”


    虞泽撩了下眼皮,自顾自地喝一口茶:“砚临听闻你坠马,恰巧行宫离聆竹苑很近,就特地请求太子,准我来瞧瞧你。”


    齐砚临……


    虞饶的脑子转了下,数日前所见的那张面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若如宁晚所查,在马匹上做手脚一事与齐愔有关,那么,是否也与她的兄长齐砚临有关呢?


    她思虑片刻,心中多了些许防备,将猜测暂且按在心里。


    虞泽又道:“听说你与齐家小姐从马上跌下来,都伤得不轻?”


    虞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虞泽与齐砚临走得很近,似乎对他颇为信任,齐砚临若有所图,此时想从虞泽这里探听消息再简单不过。


    而她信不过虞泽,更信不过特地叫虞泽来行宫看望她的齐砚临。


    见她沉默,虞泽捏着茶盏思索,难得没对她说冷嘲热讽的话:“若是害齐家小姐,大可不必在行宫铤而走险……有人要害你,还牵扯了齐家小姐进来,还真是巧了。”


    他虽敏锐,虞饶却不欲在此事多言,道:“陛下已将这桩案子交给九殿下,我只管静候结果就是。”


    “九皇子,你等他的结果?”听到宁晚,虞泽语调一变,发出一声不屑的讥笑,“他那样的人,你能信得过他?”


    虞饶知他不待见宁晚,只道:“身在雍都,这些都不由我们做主,相信与否又能如何?”


    虞泽后倚在软垫,眯起眼,审视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意味深长道:“其实我早想问,你与九皇子,早在南楚时便相识吧?”


    “或许吧。”他无端将她与宁晚放在一起,虞饶心中警觉,悄声瞥一眼他身侧的侍从,依旧用了之前的说辞,“九皇子在南楚为质,我身在宫中,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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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泽面露狐疑:“可我听说,西延暗卫埋伏在南楚多时,数次同他接触,想迎他回西延,他从未理会过。直到两年前,春时……他调遣了埋伏在南楚的暗卫。”


    虞饶心下一顿,缄默不言。


    两年前,春时,正是她被人设计,被送入刑部受审的时候。


    重见天日时,她的三皇姐在外相迎,只说是淑妃从中周旋,再未言及旁的。


    她虽有所猜测,亦有所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宁晚调用暗卫一事,直到宁晚离开南楚,她也从未见过西延暗卫的存在。


    “那个时节,说来很巧。”虞泽的嗓音是冷的,话语意味深长。


    茶水也是冷的,凉意沁到胃里,惹得虞饶一瞬绞痛。


    “我不明白皇兄所言。”虞饶的神色毫无波动,“九皇子在南楚时做过什么,如何差遣西延的人,与我有什么干系?”


    虞泽皱了皱眉头:“可那时的你分明……”


    “皇兄。”虞饶神色一肃,打断他,“道听途说的东西,还是不要当真为好,他那时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质子,我还不屑自降身份与他交好。”


    话音落,门扉叩响,宫侍端来茶点。


    待她退下,虞饶又道:“我倒想知,皇兄何故平白问我此事——你身在西延多年,对南楚种种有所糊涂也是常事,万不要轻信了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以至害人害己。”


    “你拿这些吓唬我?”虞泽挑眉,似笑非笑,“你忘了,你我可是……兄妹啊,自家人的事,我即便知道,也不会轻易拿去说给旁人听的。”


    虞饶微敛眼睫,藏在袖间的手指悄声拢起,捏紧了杯盏。


    虞泽在威胁她,用她的身份与过往。


    行宫眼线众多,侍从底细不明,他们的话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听去,她不欲与他口舌逞快,皮笑肉不笑地服了个软:“那还要多谢皇兄提点了。”


    “你明白我这个做兄长的心意便好。”见她忍气吞声,虞泽眼中涌上悦然,“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即便有所防备,防备的也不该是我,而该是……”


    话音未落,殿门倏然一声闷响,门扉相撞,自外打开了。


    一同破门而入的,还有宫侍惊诧的问安声。


    “九,九殿下?”


    虞饶转过头。


    熟悉的袍角掠入,少年跨过门槛,目光若蜻蜓点水般掠过她。


    “这儿的客倒是不少,九殿下也来了?”虞泽满脸坦然地坐在案前,自袖中拿出一枚令牌,“太子殿下的手令,九殿下是否要来查一查?”


    宁晚信步停在案侧。


    他瞧也不瞧一眼虞泽,只看向立在他身后的侍从,稍稍抬手,两个侍卫走入,利落地押住那人。


    “殿下又想来打杀我的侍从吗?”虞泽顿然挺直了脊背,“你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们自己派去聆竹苑的人?”


    宁晚这才垂眼扫过令牌,轻飘飘道:“人是谁送到聆竹苑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虞泽面色微变,嘴上仍道:“你们的人我怎会清楚?你若有怀疑,去查就是。”


    “查?你觉得苍鸾卫的人平日都无所事事吗?”宁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皇上命我接管行宫与聆竹苑,行宫的案子还没有结果,你又与这个图谋不轨的人有所勾结,我看眼下时机正好,就在这儿处置了你也不错。”


    他说着,匕首自袖间滑落至掌心,顷刻出了鞘。


    寒芒烁烁,候在殿侧的宫侍顿然慌张,却顾及持刀人是喜怒无常的宁晚,踟躇着,一时不敢上前阻拦。


    刃芒掠入眼中,虞泽的双肩下意识后倾,面上仍强装镇定,厉声:“宁晚,我终究是南楚的人,南楚使团尚在此处,你也敢?”


    他当然敢。


    上次在聆竹苑,宁晚对虞泽动手的意图就已经很明显,如今又听他提及皇上,想必此事早已得了皇上的默许。


    皇上想处置了虞泽,西延自能找出千百种借口说给南楚听,他何时死,如何死,最终都会变得名正言顺。


    虞饶自知不能再袖手旁观,终于拦了一拦。


    “九殿下。”她瞥一眼僵直着脊背的虞泽,开口道,“我兄长……”


    便听宁晚一声讽笑,匕首在掌心里翻了个漂亮的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