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怪物都早有心理准备，没有露出什么惊诧的神色。


    只有威廉姆斯和钱先生两个人变了脸。


    钱先生：“你是哪儿来的鬼怪？胡说八道！污蔑！”


    布娃娃几乎要从瓷娃娃怀里跳起：“我没有！那天高老师组织的补习班提前了一个小时下课，我跟妈咪打了电话，决定提前回家写作业，但是，我回家却看到……”


    鱼头人问：“看到了啥？”


    “我看到了钱叔叔穿着黑色丝袜，光着大半个屁股，对着爹地一扭一扭的！”


    钱振阳：“爸，你这么大岁数了也穿黑丝，你也太……”


    钱先生瞪了儿子一眼：“闭嘴！”


    何瑶本来打算趁着这些怪物都在这边的时候去楼内每一间屋子里走一圈儿，看看能不能有年兽的线索，或者找找高舒给她设计的“陷阱”。


    这口瓜吃到这里，何瑶不打算走了。


    她翻过钱家父子的衣柜，确定这父子俩应该都有过黑丝装备，但是，看样子瓷娃娃王女士并不知道丈夫出轨了这一对父子的事情，更别提黑丝这样的细节。


    布娃娃接着又爆出更多细节：“钱叔叔看到我，像一只尖叫鸡一样大叫，爹地让他不要叫，还利用吸血鬼的血脉控制我靠近他们……”


    “我捏着我的脸，逼着我和他对视，爹地想要对我洗脑，但是钱叔叔太激动了，他变成了恶魔的样子，他拿起了他的斧头，冲着我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又是一下，还有一下……他把我翻了个面，对着我的胸口，再来一下……！”


    布娃娃的身体开始更猛烈地抽动起来，似乎整个身体都快要被他摇碎。


    瓷娃娃赶紧抚摸它的头，以示安抚。


    但这布娃娃的身体还是太破了，这具身体显然是仓促之下拿出来的备用品，十分脆弱。


    混进棉花里的脑浆已经有一些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溢了出来。


    瓷娃娃心疼地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布娃娃挣扎之余，忽然开口：“不对——妈咪，爹地之前就对我洗过脑！我之前就见过爹地跟穿着黑丝的家伙在一起！那个家伙是，是钱振阳！”


    鱼头人：“哇哦！看不出来威廉姆斯你还挺专一——唯爱黑丝啊！”


    威廉姆斯亮出獠牙威胁：“你这个低贱的咸鱼，闭上你的臭嘴！”


    鱼头人一甩鱼头：“我偏不，略略略~”


    威廉姆斯愤怒不已，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跟鱼头人吵架的好时机，他转而看向瓷娃娃怀中的布娃娃：“亲爱的，我知道，出轨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这样兴师动众地把大家聚在一起，还弄了个假的家伙冒充咱们已经没了的小威廉姆斯，这不太好吧？”


    瓷娃娃：“这就是我的宝贝小威廉姆斯！你这个吸血畜生，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吗？！”


    “亲爱的，这布娃娃是你的藏品，而那个脑子……”威廉姆斯碧蓝的眼睛眨了眨，颇为无辜，“谁又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瓷娃娃护住怀中的小布娃娃，抬手就给了威廉姆斯一耳光，把他扇得脸歪到一边，吐了一口血。


    瓷娃娃：“这是‘年兽’送过来的！我原来以为是‘年兽’害了他，现在想想，明明是‘年兽’看不惯你们这些垃圾，要救我的宝宝！”


    威廉姆斯：“‘年兽’那不就是状元小区里的怪谈吗？那个‘清北哈耶’好像对这个传说感兴趣，所以高舒才让我们以这个为借口设局引那个‘清北哈耶’过来。”


    钱先生立刻顺着威廉姆斯的话说了下去：“对，王女士，你不要因为失去孩子而伤心过度，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脑子当做你儿子的了吧？”


    啪。


    瓷娃娃又给了钱先生一巴掌，将一对狗男男扇得歪在一处。


    “我从小就生活在状元小区，后来被这口蜜腹剑的吸血畜生给哄得五迷三道，没要彩礼，就让他住进了这里的房，和他结了婚，有了孩子，我确定，‘年兽’存在！”


    钱先生：“王姐，你冷静，那‘年兽’不是什么好东西……”


    瓷娃娃又给了这男小三一巴掌：“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用你妻子的保险费买了这里的房子，还勾引男人！”


    “我……”


    又是一巴掌。


    身为女人，可能会恋爱脑；但是对于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她面对凶手时思路只会无比清晰：“我亲眼看到传说中的‘年兽’将装有儿子脑子的容器放在门口，所以我以为是‘年兽’杀了我的儿子，就去物业那边要说法。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


    “如果是‘年兽’杀了我的孩子，它根本没有必要特意将脑子送过来，把骨头敲碎，还藏在床下，生怕别人能够看见。”


    布娃娃在她怀里猛地点头。


    就在他点头的时候，脑浆混着棉花又开始往外溢出。


    瓷娃娃一手捂住那尚未缝合起来的位置，一手捡起恶魔钱先生落在地上的斧头，冲着他的腿，重重地砍下第一刀


    “把尸骨藏在身边的、做贼心虚的人，才是凶手！”


    低头的瞬间恢复了温柔的慈母的模样：“乖乖，妈妈说的对不对？”


    “妈妈说得没错！钱叔叔砍了我几十刀，但是我还没有死透。”布娃娃的声音闷闷地，补充理由，“因为，我也是吸血鬼，只要给我一点新鲜的血液，我就能……”


    布娃娃那属于男童的稚嫩的声音响起：“但我听见爹地说，把我扔到废弃的花园里，就假装是被传说中的‘年兽’杀害的。”


    “妈妈，我被扔到了花园里，那里有好多蓝色的东西在咬我啊……”布娃娃带了哭腔，“可我不想死，我一直在喊‘救救我’‘救救我’……”


    “‘年兽’听到了，它来了。它想把我整个儿都拖走，但是，钱叔叔在楼上发现了它。钱叔叔从楼上跑下来，大声喊叫，吓到了‘年兽’，所以，它只带走了我的脑子。而我的身体，我能够感觉到它们被分开，被塞到不同的地方，被压下……”


    瓷娃娃轻轻拍着布娃娃的背：“乖乖，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结束的。”


    一片死寂中，瓷娃娃单手环住布娃娃，哼起了华国古老的的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单手拎起斧头，一刀又一刀劈向钱先生。


    钱先生的哀嚎不绝于耳。


    何瑶没有出手。


    这么看来，高舒那边的录像，应该来自于想要求证怪物身份、同时把脏水泼在“年兽”身上的钱先生。


    虽然钱先生是“年兽”的目击者，但是他不是唯一的目击者。


    没了就没了吧。


    她的目标是家访。


    在家访过程中，宣扬善恶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价值观，也是教育工作的一环嘛。


    很快，钱先生的哀嚎声小了下去。


    威廉姆斯洁白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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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已经被鲜血浸染。


    他当然没有坐以待毙，但几次偷偷动用能力，却发现始终动弹不得。


    对上钱先生和钱振阳父子二人哀求的目光，他十分干脆地别过脸，不去看两个曾经都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


    泪水汩汩落下，他深情款款地看着瓷娃娃：“对不起，亲爱的，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这件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瓷娃娃阴森地盯着他。


    威廉姆斯：“都是他们父子两个放荡的家伙，脱光了勾引我的！一开始我只是犯了每个雄性都会犯的错误，但后来他们、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和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那么他们就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你——我只是太爱你，不想失去你……！我爱的人，只有你！”


    钱先生：“老公你……！”


    他不甘地瞪大了眼，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钱振阳失去了父亲，又被心上人否定了自己，破了脏水，整个人发出刺耳的尖锐爆鸣。


    “你们吵到我的乖乖了。”瓷娃娃冷漠地看着他们两个，一人一斧头。


    一下，两下，三下……


    尚未成年的恶魔很快就咽了气。


    威廉姆斯感受着血液急速从体内流失，心脏处、四肢的伤口毫无愈合的征兆。


    他终于慌了：“不对，我是一只成年的强大的吸血鬼，怎么可能被砍几下就虚弱成这样？伤口不愈合？不可能？！”


    瓷娃娃用鞋踩着如同烂肉一般匍匐在地上的威廉姆斯的头，逼得他嘴巴变型，舌头伸出，说不出一个字。


    “都说了要小点声，不要吵到我的乖乖，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她一斧头，直接削掉威廉姆斯的半张嘴，切断了他的舌头，“你还问为什么？按照华国的规矩，你算是入赘，这间屋子属于我，这里是我的‘娃娃屋’！在我的‘娃娃屋’里，我有绝对的控制权，有问题吗？”


    威廉姆斯惊恐地想要摇头。


    但瓷娃娃王女士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迅速又猛烈地给了他好几斧头。


    没留活口。


    成年雄性哥布林：“王小姐，他们都已经死了，也该放我们走了吧？我们可没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我们是无辜的啊！”


    瓷娃娃抱着生机越来越弱的布娃娃，刚准备点头，却在抬眼的一瞬间，发现在门口，飘着一张白色的纸。


    纸上写着：RuleNo.4


    瓷娃娃心头猛地一震。


    状元小区规则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在她父亲还活着、她还没有嫁给威廉姆斯、状元小区刚刚建立的时候，这些由所有居民一起拟定、送给物业的规则，大家都遵守。


    但后来，没人提规则，也没人遵守。


    但是，这个规则理论上确实可以成为裁决的依据。


    她歪着头，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天真的少女时代，从旧日的影像里翻找出记忆残片。


    【状元小区规则第4条：所有居民要和谐友爱，不能互相残杀。】


    对，应该是这样的。


    瓷娃娃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


    成年雄性哥布林不耐烦：“哎你哭啥哭？赶紧把我们放了！”


    不少怪物纷纷附和。


    瓷娃娃用沾了鲜血的手将散落的发丝整理了一番，轻轻合上布娃娃的眼：“还有一个小问题，要麻烦各位邻居们；你们说，这三个家伙，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