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又见“新程寺”?

作品:《许愿被调剂后搞邪修弑神

    和秦曌的谈话勾起了乔殊不好的回忆,她说在门口等秦曌,就离开了。


    她们从总部出发时差不多是下午两点,现在差不多六点,她没去拿手屏等设备,想秦曌应该还需要些时间,便打算在附近逛逛。


    等乔殊逛完一圈,天彻底暗了,她回到了星火帮门口,悬浮车还停在这——秦曌还没有出来。


    乔殊本打算就在这等她,她叼着营养液,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突然背后感到凉意,似乎有什么人在窥视她。


    乔殊把营养液吸食完,随手丢在地上,往一边走去。


    一个男人跟上了乔殊,跟着她走过昏暗的街道,拐进无光的小巷,这是附近酒吧的后街,嘈杂、阴暗。


    多么巧啊,在他心情糟糕的时候,送来一个刚刚好的猎物。


    前面的女孩看上去那样的纤细柔弱,而自己的影子在对比之下都变得高大无比,黑影靠近、放大,笼罩在女孩身上,把女孩全身都吞噬进去。


    他勾起嘴角。


    黑夜会掩盖一切罪行。


    ……


    黑夜会掩盖一切罪行。


    她勾起嘴角。


    后面的男人呼吸声很重,脚步声也不轻,他早就暴露了自己跟踪的事实,但他仿佛不在意自己的暴露,恶意地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地坠着,这时候正常情况来说,她是不是该慌张?可她并不慌张,她还有些快意,来自于复仇的快意。


    多么巧啊,在她心情糟糕的时候,送来一个刚刚好的猎物。


    一个女孩走过蔓延的血泊,拐进霓虹的夜光里。


    有什么人正在死去,有什么人又正在活过来。


    乔殊把刀收入刀鞘,重新别回腰间,这是雇佣军的佩刀,她磨合了一下,认为很好用,于是因为谈话而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自认不是一个暴力的人,她厌恶暴力、害怕暴力。她至今为止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弱势方,弱势方都讨厌暴力。


    从小学数学老师的身上,她第一次见识了暴力。


    每逢批改作业,他高高地坐在讲桌前,不用抬头,就可以精准地知道来的是男孩是女孩,是教师家的女孩,还是普通女孩,是普通女孩,还是几乎等于无父无母的乔殊。


    排到乔殊时,他不在批改作业的那只手会冲她张开,在她面前越来越大,直到捉住她的手。乔殊曾试着只在他的右手边排队,因为他会用右手批改作业。但他还是会冲她伸出大手,捉住她牵到自己的左边。


    力道那么轻,又那么重。


    这时全班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这两只手上,仿佛这是试卷最后那道最难解的大题,不仔细盯着就会错失关键步骤。一道道目光如实质般射来,如无数根看不见的细针戳穿她的手背,于是手心湿润的也不再是手汗,而是一层黏腻的血膜。


    此后乔殊的生活就被这种暴力改变了。数学老师轻轻落下的手,于她重如五指山,于他人眼里,却仿佛一种隐秘的厚待,他们盯着她的后背窃窃私语,在她转身时就戛然打住。于是学校高高的围墙就成了她的牢笼,每次进入就被戴上了枷锁,有人对她审判,有人对她施刑,但她始终懵懂无知,不明自己的罪过。


    放学回家的路上,也会有暴力。


    等车的公交站台在下午四点总是寥寥几人,大多数学生都被家人接走,而上班族还没有下班。被留下“帮忙”批改作业的乔殊总是错过刚好的公交班次,需要独自再等上半个钟头。


    于是暴力发生了。一个看上去憨厚的男人冲她傻笑,并伸出了自己的手,戴着手套的手。


    乔殊一直被教导善良、友好、乖巧、温柔,她此时具备任何一切一个女孩儿“该”有的良好品格。从没有人教她要警惕、要冷漠、要强壮、要自私,那是她后来自己习得的。


    乔殊以为那是来自残障人士象征友好、拒绝歧视的手,学校常放那样的广告片,于是她强压自己的不适感,也微笑着伸出了手——


    暴力的扯拽传来,虚假的认知瞬间破碎。


    黑暗处,更是常发生暴力。


    艺考需要很大的阅片量,最新上映的纪录片更是考题范围。乔殊很穷,虽然已经选了最不花钱的编导专业,但还是无可避免的要有投入,幸好那会儿乔志远“良心发现”给她转了些钱,仿佛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就此有了来源。但乔殊还是很节省,她定点在一个旧商场的小影院里买票,这里兼职的陌生姐姐总是会给她员工优惠。


    暴力随着电影的进行发生了。


    乔殊还记得那是什么电影,讲述了一个人徒手攀岩的故事,在主角终于要徒手攀岩到最顶峰时,有人打断了这一切:


    “妹妹,你冷不冷?”


    陌生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专注的乔殊没有发现。他更冰冷的指节贴上乔殊的胳膊,仿佛冷血的猎物用利齿试探猎物。


    乔殊没有回答,转身想走,却在起身的瞬间被一把扯进了猎人的怀中,双臂被绞死,只有脚尖勉强及地,浑身无一处借得上力,慌张中只有牙齿可以自由颤动。


    电影的结局乔殊没有看到,在乔殊的心里,主角在那一刻坠入了深渊,被冰冷与黑暗彻底吞噬。


    逃出来的乔殊泪流不止,在大马路上失控大哭,她衣衫完整,却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撕扯烂掉。


    男人最终没有对她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殊及时找到机会逃走了,还是男人只是起了逗弄她的兴致,见她害怕便有趣,有趣便满意,满意便放她离去。


    这种肆意的恶意让她干呕不停,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和煦的温度,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始终未消,疙疙瘩瘩、拥挤逼仄,仿佛在可笑地互相拥抱。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只猫。


    一只狼狈不堪的猫,一只正在被虐待的猫。


    雪白的皮毛已经粘黏在一起,像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样,仿佛都在用微薄的力量拥抱自己的主人,可悲可笑。


    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口鼻冒出鲜血,深蓝色的拖鞋压在它雪白柔软的身体上,仿佛轻轻一下压,就能让这颗白色的果实迸裂,爆出血红的浆液。但它仿佛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还睁着无辜水亮的眼睛看向施暴者,小猫爪虚虚环抱着拖鞋,不知道是不敢使劲还是使不上劲。


    那脆弱又认真的祈求姿态,那么虔诚,仿佛祈求真的有用。


    可它求的不是神明,是恶魔。况且连神明也管不过来这世间的暴力。


    旧商场里,一个女孩被随意逗玩,旧商场外,一只小猫也被肆意凌虐。


    乔殊的脸上挂满泪痕,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从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的懦弱,明明在跆拳道社学得很认真,遇到危险还是只会逃跑;明明很痛恨暴力,却永远无能为力。


    她痛恨自己,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恨意在胸腔沸腾,如压抑千年的火山、囤积蓄势的熔浆,她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浑身颤抖,恨得仿佛快要从心脏开始爆炸。


    于是眼泪溢出,带着哭腔、走调的咆哮也从口中喷向天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燃一场属于末日的磅礴烟火。


    “啊!!!!!”她一边嘶吼,一边跌撞地扑开那个男人。


    男人一只脚穿着深蓝色的拖鞋,一只脚穿着白袜踩在地面,上面还沾着几滴血,他双手套着橡胶手套,手里握着一把剪刀。


    高大,男人,剪刀,暴力。


    乔殊的脑海里自动补足了最后一个词,仿佛在警醒她小心,再小心,避让,保全自己。


    但这次熔岩涌上胸膛,灼烧过咽喉,蔓延进她的脑海,带着痛恨的力量,烧出自毁的焦味。她恶狠狠地扑上去,恶狠狠地想,死了算了,她死掉,他死掉,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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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死掉!不必警惕!不必害怕!让一切统统都死掉!再没有什么能威胁她!无论是身份的暴力!道德的暴力!贞洁的暴力!体型的暴力!


    男人轻易地被暴怒的乔殊压在身下,卸掉了胳膊,剪刀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失去了吱哇恶语的能力。


    一滴泪水流下,记忆回拢。


    那天之后的乔殊努力练拳脚,练出了一层薄肌,但第一次得到收获不是在危险时刻,而是在编导专业临时取消艺考,改文化录取时,靠耍了套武术,和优越的脸蛋、身材,考进了表演系。


    上大学后,乔殊又刻意接了军旅片、荒岛求生综艺,一方面给的钱多,另一方面乔殊有她的诉求:变强大。


    这让她在穿越后有基础的身手、坚韧的意志,以应对原本必死的局面。


    她反复被命运捉弄,又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了一条新路。


    是啊,当她开始“不害怕”,就发现男人高大的轮廓,原来只是空荡的衣服和阴影描绘的假象。


    而在光照不到的角落,自身的力量,才是保护自己的盔甲。


    这里是无法度区,她轻轻笑了,她尊重联盟的法度,为了尊重和平和稳定。但这里不是联盟,这里是混乱星元,是无法度的废弃区,她莫名有一点喜欢这里了。


    乔殊按住心脏,努力克制住某种肆意生长的欲望。


    【生命体征已消失,检测到施主履行‘每日一善’承诺,功德值+1!】


    系统冷漠又慈悲的诡异电子音在此时响起,而两种声音也在乔殊心里交织,一个在说“你看,神都判定这是‘善’”,一个在说“那一定是神吗?也许是什么诡异的存在,正在引诱你迷失自我”。


    我不会迷失自我的。


    乔殊心想。


    我拥有的不是“暴力”,是“力量”,是保护自己的力量,是自由的力量。从今往后,我会越来越强大,我不会为追求力量而感到羞愧。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一切。


    这里没有法度,评判皆在我心,我无愧于心。


    【精神值:10,恭喜施主,这是个很大的台阶呢!】


    “你去哪里了?晚上别在废弃区乱走。”


    熟悉的声音让乔殊从思绪中抬起头来,是秦曌。


    她换了身衣服,衬衫有些凌乱,一边肩头的衬衫有些滑落,像是奔跑时被风吹落的。


    “好,回去吧。”


    她把秦曌的衣领拽了拽,拍了拍,秦曌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避开了半步,然后落后她半步跟着她往回走。


    “有人来找麻烦,星火帮一整天没动静,已经有人想来瓜分基地了。处理他们,花了些时间。”秦曌向她解释。


    “旁边那条街死了人,刚从酒吧出来的一对男女踩到了尸体,吓得不轻,引起了骚乱。我一开始不知道,怕是你出了事,还特意绕路去看了一眼。”


    乔殊不意外,她当时故意拐到那条巷子里的,看地形的时候她注意到那是一个酒吧的后街,很适合处理垃圾。


    一个女孩,一个没有父母庇护的女孩,她在还没成长起来的时期,特别熟悉那种眼神——黏腻的、灼热的、恶心的。


    于是当他的视线黏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了他。


    多么不巧啊,这不是和平的联盟,这是残酷的星元,一个法度薄弱,秩序脆弱的时代。


    多么不巧啊,她不再是那个矮小瘦弱的未成年少女,没有庇护的小可怜,她收割他的生命,比他解开她的衣服要来得轻易。


    “早点回去吧。”她说。


    一切都过去了。


    而次日的乔殊,则有点想念废弃区的一切。


    因为这里太诡异了,比废弃区更能唤醒她关于旧时空的记忆。荒芜的沙漠中间,那个破败的寺庙,酷似联盟时期上京的——


    “新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