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除害安民,夜击洋舰

作品:《回到清朝做买办

    川沙堡小,藏不住消息。


    新来的厅官在码头上当众拿下赵胜文和冯勇,这事儿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堡子。


    这俩人,以前就是压在川沙人头顶的两座大山。


    如今大山轰然倒塌,好些人高兴得都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唐仁把免税的布告贴出去,大伙更是得了双重惊喜。


    厅衙前的布告墙下,一下子围满了人,你挤我我挤你,闹哄哄的。


    “让让!都让让!”人群后,一个中年男人踮着脚挤,嗓门洪亮,“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又不识字,挤在前头干啥?”


    “哈哈,是梅夫子啊!”有人认出他,笑着挪了挪,给留了个缝,“您也来凑热闹?”


    “什么凑热闹!”梅宇乾梗着脖子,扶了扶歪掉的旧儒巾,“我要看看新来的厅官说了啥!咱们川沙,一连几任厅官要么干不长,要么就空着,我得瞧瞧这新官咋样。”


    “咋样?好日子来啦!”前头一个刚看完布告的汉子退下来,拍着大腿笑道,“一上任就抓了冯、赵俩祸害,还免了咱们的税!梅夫子,您活这么大,见过这样的好官不?”


    挤了半天,梅宇乾总算挪到布告前。


    他以前是厅里管学堂和文庙的吏员,虽说没品级,却受街坊尊敬。


    后来赵胜文掌权,说要“节约经费”,硬是把他开革了。


    没了饭碗,科举又屡试不第,梅宇乾就天天喝闷酒,家里积蓄喝光了,老婆也气回了娘家。


    堡子里的人都打趣叫他“没酒钱”。


    梅宇乾的目光扫过两张布告,最后停在第三张上。


    这张布告小些,开头是首诗: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不是龚定庵的诗吗?”梅宇乾心里一动。


    近两年,随着龚先生逝去,他的思想在江南迅速传开,这诗也传得极广。


    梅宇乾怀才不遇,平时也总将这首诗挂在嘴边。


    诗下面是招募启事,写着“厅内凡读书识字、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到厅衙登记,酌情安排差事”。


    梅宇乾盯着启事,心里翻涌——这像极了史书里明君下的求贤令。


    可他没敢说出口,怕给这新厅官惹麻烦。


    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得见见这位厅官,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另一边,陈林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抄家现场。


    赵胜文的家人被集中在院子角落,陈林没为难他们——毕竟祸不及家人。


    那些差役以前都是赵胜文的人,如今抄起前主子的家,熟门熟路,格外卖力。


    每队差役身边都跟着陈林带来的护卫,想中饱私囊也没胆子。


    陈林早说了,抄家所得,拿出一成给他们当年底奖金。


    这话一出口,差役们的劲头更足了,翻箱倒柜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金银、票据、珠宝、字画,一件件被搬到赵家客厅,堆成了小山。


    陈林眼睛亮了——粗略一算,这堆东西至少值五万两银子了。


    赵胜文不过是个正八品的经历,咋能捞这么多?


    除了这些,还有厚厚一叠地契。


    赵胜文在川沙竟有五千多亩地,还都是开垦好的良田。


    “陈林!咱们发财了!哈哈哈!”潘起亮站在陈林身后,手舞足蹈,比谁都兴奋,“这大贪官,就该弄死他!”


    他出身底层,最恨贪官污吏,一激动就忘了规矩。


    陈林瞪了他一眼。


    潘起亮赶紧改口,挠着头笑:“陈大人!小的忘了,该叫您大人!”


    “以后在外头注意点。”陈林语气缓了些,凑过去小声说道,“我打算想办法把冯勇那把总的位子弄给你,以后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带兵了。”


    “真的?”潘起亮眼睛瞪得溜圆,“可冯勇那是官军啊!”


    “官军才好。”陈林挑了挑眉。


    “不!我才不做官军!那是朝廷的鹰犬!”潘起亮脑子没转过来,急得摆手。


    陈林又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呆子,你要是当了官军,以后咱们造反,你做内应,岂不是事半功倍?”


    “哈哈哈!”潘起亮拍着大腿笑,“陈林——哦不,陈大人!还是您阴险狡诈!”


    陈林白了他一眼:“没事多读书,好赖话都分不清。”


    到了傍晚,陈林就回了野鹿荡。


    他让潘起亮留了几个人守在厅衙,主要盯着那几个班头。


    政务全交给唐仁,不是信他,是想趁机考考他。


    毕竟陈林对唐仁的了解,就靠前期的情报和今天一面之缘。


    这厅官的位子对陈林太重要了,关系到他的大本营。


    可他又不能总在川沙待着——租界是他联系外界的纽带,离不得。


    他必须要有一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帮他盯着这里。


    回到野鹿荡时,天已经黑透了。周秀英带着淀山湖游击队的人在帐篷里休息,陈林也跟着潘起亮等人歇了会儿。


    后半夜,哨兵突然来喊人——行动要开始了。


    灶房里煮了一大锅胡辣汤,又辣又咸,喝下去浑身发热。陈林喝了一碗,额头上立马冒了汗,喉咙辣得发疼,却觉得精神头足了不少。


    “陈林,”周秀英端着碗,皱着眉问,“不是说英吉利人的战舰要打咱们吗?为啥要炸弗兰西人的船?”


    她刚才坐在那儿想了半天,也没琢磨透陈林的部署。


    别人都不敢问,就她没顾忌——反正陈林总说她笨。


    “真是个大笨妞。”陈林放下碗,擦了擦嘴,“咱们要是炸了英吉利人的船,他们能不急眼?立马就会跟咱们开战。”


    见周秀英还是没懂,他继续解释道。


    “弗兰西人没跟咱们开战,他们反倒更提防英吉利人。”


    陈林解释的时候,其他人也端着碗凑过来,竖着耳朵听。


    “我跟你们说过,英吉利和弗兰西打了几百年,是世仇。”陈林声音提了点,“咱们炸了弗兰西的船,他们首先怀疑的,肯定是英吉利人。”


    “要是他们两家互相猜忌,英吉利人还敢出兵吗?”他顿了顿,反问,“他们要是出兵打咱们,弗兰西人趁机偷袭他们老巢咋办?”


    说着,他掏出怀表看了眼——指针指向后半夜三点。


    “准备出发。”


    众人听令,立马登船。


    周秀英带了三艘小船,装着四枚水雷;潘起亮带两艘船,负责接应。


    陈林是技术人员,得跟着周秀英的船走。


    今晚没月亮,江面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小船轻便,不用担心搁浅。


    小船沿着黄浦江东岸向下游划,过了租界,再悄悄划到西岸,逆流往上。


    后半夜的江面静得很,只有船桨划水的“哗啦”声——水手们都尽量放轻动作,怕惊动了人。


    陈林坐在船尾,初春的江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刺骨。


    不远处的租界里,还有点点星火在闪。


    他甚至看见颠地洋行大楼五楼,有一间屋子亮着灯——那是安置颠地的房间。


    这老家伙还没死,一直是植物人状态。


    珍妮安排了自己人,二十四小时守在边上。


    船队从一个商用码头边划过去,再往前,就是军用码头。弗兰西的舰队靠在北侧,黑沉沉的船身在夜里像巨兽,就停在前方不远处。


    小船又往前划了几十米,到了码头外。


    周秀英放下船桨,跟五个水手对视一眼,“扑通扑通”跳进冰冷的江水。


    他们三人一组,每组拖一个水雷。


    水雷沉,在岸上得几个壮汉才抬得动,可在江水里几乎是悬浮的,拖起来倒不算太难。


    最大的困难反倒是克服江水带来的失温问题。


    好在上次“快车号”事件后,陈林用实验室之前购买的橡胶,做了干式潜水服。


    周秀英他们在潜水服里还穿了棉衣,能多撑会儿水下时间。


    十二个人下水后,拖着水雷,很快就消失在黑漆漆的江水里。


    这么黑的夜里潜水,对心理素质是极大的考验。陈林站在船头,心里也捏着把汗——不是担心人,是担心水雷。


    炸药没问题,他怕的是引线进水。


    机械这一块,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不远处的弗兰西战舰上,桅杆挂着风灯,昏黄的光像夏日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这微光没照亮多少地方,反倒让周围的夜显得更沉。


    就像这黑暗的大清朝。


    陈林望着那片昏光,攥紧了拳头——他要做一支火炬,点燃这个民族的底蕴,让复兴的烈火,烧遍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