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将军遇到的，非战之罪，乃是法则层面的压制。”


    他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织工精美的锦囊，双手奉上。


    “此锦囊，还请陛下即刻派人，以最快速度交予白起将军。若遇危局，可拆开一阅，危局自解。”


    秦昊接过锦囊，入手温润，却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


    “只是如此？”


    “锦囊只是第一步，是为白起将军争取时间。”


    诸葛亮坦言，他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锋锐的寒芒。


    “真正的破局之法，在于臣为那位大萨满准备的一份‘大礼’。”


    “而这份大礼，需要白起将军那冠绝古今的无上杀伐之意，去亲自‘点燃’。”


    秦昊没有再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选择了诸葛亮，便会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传朕旨意！启动‘飞鸢机关兽’，将此锦囊，即刻送往北境前线！”


    一名内侍飞奔而出。


    “飞鸢机关兽”乃天工院最新造物，以灵石为核心，日行三千里，是大周皇朝最快的通讯手段。


    命令刚刚下达，诸葛亮却又上前一步。


    “陛下，臣还有第二策。”


    他呈上一卷新的图纸，上面的符文结构比诸葛连弩更为复杂玄奥。


    “请陛下再发一道旨意，命鲁班祭酒，立刻在所有‘木牛流马’和‘诸葛连弩’上，加装此‘净化符文’阵列。”


    秦昊看了一眼图纸，虽不解其意，但他立刻明白了诸葛亮此举的深意。


    这是在为整个大军，加上一层防护。


    “准奏！立刻传令天工院！”


    ……


    与此同时。


    北方草原的最深处，一座完全由森白的巨兽骸骨与焦黑的巨石搭建而成的神庙，矗立在荒芜的大地之上。


    这里，是“长生天神庙”。


    神庙之内，阴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足以让普通人瞬间疯狂的怨气与血腥。


    天狼可汗，这位草原的霸主，此刻正无比虔诚地跪在神庙中央的一座巨大血池前。


    血池之内，浸泡着三千颗还在微微跳动的，那是属于草原最年轻牧民的心脏。


    他划破自己手腕，将蕴含着王者的鲜血滴入池中，口中念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伟大的长生天，您最虔诚的子孙，献上最纯净的祭品，祈求您的意志降临！”


    血池开始剧烈翻滚，冒出浓黑色的气泡。


    一道干枯、苍老，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来的声音，在神庙内缓缓响起。


    “八十万儿郎的怨气，加上三千颗勇士之心，以草原王室之血为引，将吾从沉睡中唤醒。”


    “说吧，是谁，惊扰了草原的宁静？”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


    天狼可汗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他重重叩首。


    “伟大的大萨满！我乃天狼王庭当今可汗，现一个来自中原的魔鬼，他叫白起！”


    “在雁门关外，他坑杀了我草原八十万的勇士！”


    他将白起那惊天一掌，那覆盖战扬的恐怖领域，都详细禀报。


    “恳请伟大的大萨满出手，为草原复仇！将那魔鬼的头颅，做成您的酒器！”


    那道声音沉默了片刻。


    随后，发出了一阵桀桀的怪笑，笑声中充满了好奇与贪婪。


    “圣人境巅峰的杀戮法则？有趣，真是有趣！”


    “此等人物，不该出现在这灵气贫瘠的偏远之地。难道……他是外界之人？”


    咕噜，咕噜。


    血池中央，缓缓升起一具盘坐着的干尸。


    他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仿佛已经死去了千万年。


    但随着血池中浓郁的怨气与磅礴的生命力被他疯狂吸入，他干瘪的皮肤，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红润。


    他，就是草原历代供奉，以无数生灵血祭才得以延续至今的终极底牌！


    长生天神庙中的大萨满。


    天狼可汗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随着池中那磅礴的怨气与生命力被他疯狂吸入，他干瘪的皮肤竟开始充盈、红润，原本死寂的胸膛，也传来了第一声有力的心跳。


    “咚。”


    这声音，让天狼可汗的身体猛地一颤。


    “汝之请求，吾允了。”


    干枯、苍老的声音在神庙内回荡，不带一丝情感。


    大萨满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无尽旋转的黑暗的眼睛。


    仅仅是被那双眼睛扫过，天狼可汗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谢……谢伟大的大萨满！”


    一枚由惨白兽骨雕刻而成的号角，从大萨满枯瘦的手中飘出，悬浮在天狼可汗面前。


    “三日后，在那支中原军队的必经之路上，吹响此号角。”


    “吾，将降下‘神罚’。”


    天狼可汗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枚冰冷的骨号，脸上涌现出病态的狂喜。


    大萨满从血池中走出，他干瘪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如同一位精壮的中年人，只是皮肤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圣人境巅峰！


    这股威压，远超天狼可汗认知中的任何强者！


    大萨满没有再理会脚下的可汗，他缓缓抬头，望向南方。


    那双黑暗的瞳孔里，似乎清晰地倒映出白起大军行进的路线，以及那股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天空染成血色的无上杀气。


    “纯粹的杀戮法则，确实强大。”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可惜，你面对的，是‘神’。”


    ……


    只有历代的“大萨满”才知道这个秘密。


    草原上的信仰，所谓的“长生天”，早已不是草原牧民信仰的那个图腾神了。


    而是，一尊从天外坠落，陨落于此的……域外天魔。


    这座神庙，就建立在那尊域外天魔的头颅之上。


    而历代大萨满，都是在与天魔残留的意志做交易，用无尽的生灵血祭，换取一丝法则之力。


    一丝，足以让他操控灵魂，玩弄生死的法则之力。


    白起？


    圣人境巅峰？


    不过是强大一点的血肉之躯罢了。


    他缓缓抬起干瘦的右手，对着神庙中心的地面，轻轻一握。


    “醒来吧。”


    “吾的军团。”


    轰隆隆——


    整座神庙开始剧烈震动，坚硬的黑石地面寸寸龟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凄厉的尖啸，怨毒的嘶吼，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


    那是数千年来，积攒的无数强大怨魂。


    他们生前，都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强者、王侯、萨满。


    死后，他们的灵魂被拘禁于此，经过上千年的炼化，早已化作没有实体，专攻神魂的恐怖存在，怨灵军团！


    天狼可汗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无数半透明的黑色幽魂从地底裂缝中蜂拥而出，汇聚成一股黑色的风暴，在神庙上空盘旋。


    “伟大的大萨满……这……”


    “直接用您的军团，将那支中原军队撕碎吗？”


    大萨满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撕碎他们？太粗糙了。”


    他缓缓升空，周身黑气缭绕。


    “那股杀气，是那支军队的军魂所在，纯粹，强大，直接冲击，吾的军团也会损失惨重。”


    “真正的猎人，懂得如何消耗猎物的体力。”


    他的计划，远比天狼可汗想象的更加阴毒。


    他要先用这怨灵军团，裹挟着积攒了千年的瘟疫与诅咒，去污染白起大军的气运。


    他要先削弱他们的军魂。


    让那股锐不可当的杀气，变得污浊、迟钝。


    当士兵们开始在噩梦中惊醒，当他们开始无缘无故地病倒，当他们的刀锋不再锋利，当恐惧与绝望在军中蔓延……


    到那时，才是“神罚”降临的时刻。


    大萨满的身体在半空中缓缓消散，化作一道浓郁的黑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天空那片厚重的乌云之中。


    整个草原，都仿佛暗淡了下去。


    他俯瞰着这片广袤的大地，如同看着自己的牧扬，而白起的大军，就是即将踏入陷阱的羔羊。


    “无论你有多强。”


    “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只要还有灵魂……”


    “你就无法抵御，来自神魂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