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站是污染调查委员会的专用中转站，聚集了不少同样因为任务结束而留待观察的调查员Alpha。


    为了防止收到污染的人和物品返回时携带污染，委员会规定所有的出任务的调查员回去之前都要在这里观察至少24个标准时，甚至更多，确认没问题之后才获批返程。


    在前往通讯室的路上会先经过半开放式的休息区，形形色色的Alpha各自盘踞在自己的一角——运动器材上肆无忌惮地锻炼自己肌肉的、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喝着咖啡的、还有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通讯录的……无一例外身材高大，是社会中的人中龙凤，即便是刻意收敛着信息素，也难以掩盖身上那种充满侵略性的气场。


    姜渔是这里唯一的Beta。


    说是Beta，其实看上去比Omega还Omega。


    不仅身材过分娇小得像玩具一样，还五官精致，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像是琉璃似的，清澈透亮，在光下面流光溢彩的，莫名让人联想到橱窗里那些精美的、脆弱的玩偶，仿佛只要被他们稍稍用力那么一拉扯，就会断掉坏掉的。


    ……让他们心底那些隐秘又龌龊的想法无端地勾了出来。


    所以姜渔刚一出现，那些Alpha的视线就自然而然地聚集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恨不得触及对方的不是自己的视线，而是自己的手，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如果姜渔是一个Alpha，又或者是Omega，她就会闻到那些因她而出现陡然激增、愈发浓郁的杂乱的信息素，彼此之间互不相让。


    可姜渔只是一个对信息素不敏感，甚至绝大部分时候都无法感知风起云涌的信息素的Beta，甚至还要比一般beta都要迟钝的多。


    就连系统都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宿主，你不觉得…这些Alpha看你的眼神，好像都不太对劲吗？】


    姜渔对此却习以为常，“那肯定不对劲啊，我可是一个Beta，身为区区最底层的Beta竟然和他们这群天之骄子待在一起，看不惯我很正常…说起来，系统你以前不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吗？”


    是的，那些明目张胆的视线被姜渔一律认为是厌恶。


    毕竟自从人类进化成A、B、O三种性别之后，各个性别之间由于所承担的社会功能不同，有着非常明显的等级制度——


    Alpha占据人口的30%，因为基因上得天独厚的优势，一般都是社会阶层的最低级，而占据人口10%的Omega因为信息素对Alpha有着极强的安抚能力，甚至匹配度越高，生出来的后代就约优秀，甚至还可以缓解Alpha常有的精神崩溃问题，所以Omega也是珍贵的一个社会阶层，收到严格的保护。


    至于姜渔所在的Beta阶层，社会总人口最多，没有像Alpha一样强悍的体质，也没有Omega那样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胜在稳定量大，说的好听点是社会的中流砥柱，难听点就是天选牛马圣体。


    更何况，姜渔还是平民出身，自幼父母双亡，靠着政府的救济才活下来的小可怜，在这群本来就是人中龙凤的Alpha面前，简直就是buff都叠满了，受到他们这群Alpha的轻视，甚至是针对和厌恶也是理所当然。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之后好像怪怪的？”


    【有吗？】


    “当然，因为这些全部都是以前的你跟我说的啊……你忘了吗？”


    系统当然没忘，刚和姜渔绑定那会，对方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充满了疑问，尤其是刚进入军校那会，姜渔作为一个底层Beta更是遭受了不少Alpha的白眼和冷遇，当时系统就是这样给她科普。


    她只不过是将当初自己给她科普的话又还了回来。


    她说的很对，以至于就连系统本身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可是那些alpha看自家宿主的样子，恨不得一副要冲上来生啖其肉的模样，和当时军校里那些恶意打量的目光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思考无果，最后它只能归咎于——


    【...应该是上次在污染区系统核心受到了影响，一时半会还没恢复过来，等我尝试跟主系统连接，看看能不能做个全面扫描，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渔对此不置可否，事实上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视线，一开始她还心有芥蒂，后来发现这些人也只是爱瞪着她在心里默默不爽，并不会真的做什么之后，她也就释怀了，毕竟被人多看几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但今天很不一样。


    一个面容阴森的高大alpha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男人刚从运动器材上下来，赤裸的上半身肌肉虬结，往只有他胸膛高的姜渔面前一站，极具压迫感。


    姜渔认得，这是调查三组的阿尔维德，是个双S级的Alpha。之所以姜渔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就在姜渔第一天来到调查委员会的时候，阿尔维德就曾经在例行会议上对她beta的身份公开嘲讽过。


    只因为姜渔是组织中第一个成为外勤调查员的beta。


    他鼻尖动了动，湖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渔，咬牙切齿道：“...你跟哪个野男人上床了吗？”


    今天的女孩身上，全都是难闻的要死，冲鼻的要死的陌生的气味。


    其实她身上是秦野残留的气味，即便她在离开医疗室先返回了自己的休息是洗了个澡，但alpha的气味仍然挥之不去，再加上返祖兽化之后秦野的信息素味道发生变化，他们没有认出来只当是陌生的新的alpha。


    如果是秦野，又或者桑荀那两人的话，他还不至于这么愤怒。


    毕竟前者的家世摆在那里，而后者则是实力超群，这两人平时像是护犊子一样的将姜渔护得滴水不漏，压根没有其他人靠近的机会，加上两人都不好得罪，所以他才一直隐忍不发，可是现在姜渔身上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不知道是外面那条不知死活的野狗的、陌生alpha发情的味道......


    如果别人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等阿尔维德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比大脑快一步拦住了女孩的去路，捏住毫无防备的女孩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来看向他，语气生硬又跋扈，“....你跟外面哪条狗鬼混了？身上一股子臭味....”


    “痛...快放开我...你疯了吗？”


    姜渔吃痛的皱眉，但是alpha和beta之间的力量差和体型差一样大，她的挣扎感觉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告诉我，是外面哪条狗？你们做到哪一步？他标记你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越发咬牙切齿，“我都忘了，你是beta，永远没办法被标记，所以他*你了？”


    他话音落下，‘啪’地一声响亮地响彻整个空间。


    所有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姜渔竟然扇了阿尔维德一巴掌！


    阿尔维德更是震惊，他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其实姜渔的力气不大，这一巴掌扇过来对于皮糙肉厚的alpha来说简直跟挠痒痒似的，但胜在侮辱性极强。


    最重要的是，女孩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她被别人*了。


    该死的、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狗，竟然捷足先登抢在所有人之前.....


    绝对不可以原谅！


    “姜渔你....”


    就在阿尔维德想要跟进一步逼问的时候，一把陌生的男声忽然插进来——


    “编号B137，姜渔，长官在通讯室等你很久了。“


    姜渔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通道的拐角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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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陌生的Alpha穿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军装，对方留着干脆利落的寸头，看着相当英气，但布制的白色面罩将他的脸遮住，只露出眼睛，鼻子，仅供必要生命活动。


    姜渔对上对方那双下三白显得有些凶的眼睛的瞬间，后者下意识撇开了视线。


    “......长官等得很不耐烦。”军装alpha语气波澜不惊的补充道。


    表面上是说给姜渔听的，但实际上是在告诉阿尔维特，该见好就收了。


    阿尔维德那里不懂，又见男人肩膀上象征上尉的军阶印花，明白对方的地位不低，只好忍着怒火，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可姜渔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只因为alpha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对她出言不逊不止，还居高临下一副审讯她的样子让她莫名有些不爽。


    姜渔还是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看着他，“阿尔维德，今天发生的事我会报告给长官。”


    然后不顾对方眼中越烧越盛的怒火，径直越过他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不过，等她看过去刚才帮忙解围的蒙面男人时，对方却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本来想跟他说声谢谢的。


    *


    长官找她谈话的内容和她来时预想的差不多，先是说了秦野返祖的事情，姜渔也因此从长官这里知道了更多的信息。


    返祖现象极为罕见，整个联邦从人类进化开始到现在接近千年的时间内也仅仅出现过四例，他们无一例外在兽化之后等级和能力又实现了质一样的飞跃，是联邦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科学家研究了很久始终没能发现进化的原因所在，又担心这个发现公开后会引起一些不法分子的觊觎，所以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凤毛麟角。


    上一个兽化的人类已经在一百多年前死亡，直到秦野的出现。


    所以联邦这次对秦野的事情高度重视并且高度保密，不允许外泄的同时还会派遣科学家过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秦野变回人形。


    至于秦野不在的这段时间，组织会对外宣称秦野在此次任务中受伤需要休养，至于秦野所在的她们的三人队伍，组织会另外安排人过来暂时填补空缺。


    说是暂时填补，但姜渔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她有种直觉，秦野也许会因为这次事件彻底退出他们的小组。


    姜渔觉得，这也许就是世界线偏移的原因。


    毕竟退出小组事小，但这意味着秦野和桑荀也许会因此而分开，当然，这种分开只是物理层面上分开。不过这也足够引起警觉了。


    按照系统所说，兽化只是原著中的一个play，没理由会产生这样的后果，什么play搞完之后人就分开了？！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让秦野恢复记忆还有人形，不然等上面派来的科学家们来了，秦野还是这幅样子的话，四舍五入就是任人拿捏了。


    不过还有一个让她有点在意的小细节就是——既然兽化是人类第三次大进化是如此绝密的事情，那桑荀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


    姜渔思考着，然后打开了大门。


    一狼一狗盘踞在专用医疗室的两边，就好像中间有条无形的分界线，两人盘踞一方，互不打扰，一种无声又诡异的默契。


    姜渔觉得不太对劲，灰白色的巨狼先一步反应过来，原本趴在地上的庞大身影直奔她而来，却在两步之遥的位置生生停了下来，朝她龇牙咧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姜渔不明所以，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另一边的桑荀，“他这是怎么了？”


    而后者则是回答道：


    “大概是因为你身上有别的畜...别的狗的味道吧。”


    不过是出去一会的功夫，又惹上别的畜生的气味了。


    不，是畜生都不如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