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秦野一只狼守在门口，似乎早就知道姜渔要出来，是围着女孩转悠了一圈。


    女孩身上还裹挟着淋浴间的氤氲的热气，沐浴露淡雅的香气随着热气的扩散而散开，但狼的嗅觉敏锐又细腻地嗅到那些人工合成的香味中隐藏着的独属于女孩的气息。


    既没有A猛烈的的攻击性，也没有O那种病态的成瘾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雅的，像是树脂燃烧时散发的乳香，让人感到温暖和平静，平平淡淡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身心。


    又像一张不曾被沾染过的白纸，只需要一点着墨就能轻而易举变成自己想要的颜色。


    就好像现在——


    巨狼下意识舔舐女孩伸出来的掌心，一点一点慢慢驱逐掉那些劣质的合成香气，然后近乎是贪婪地舔舐、吞没掉她本人身体的气息，最后在恶劣地沾染上自己的气味，覆盖、标记。


    直到女孩手掌每一处都染满了自己的气息，他还觉得不够。


    想要更多...


    不仅仅是外面，最好是从里到外，全都侵染上他的气息......


    巨狼遵循本能做事，抬头就想继续开拓自己的新领地。


    可显然姜渔并没有察觉，落在她眼里就是——酷似大型淡色哈士奇的巨狼乖巧地蹲坐在她面前，身后的尾巴摇的更狗一样欢快，一副‘你看我守在门口多乖’求摸摸求奖励的样子。


    所以爱狗人士·姜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抚摸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顺便把他舔自己手掌时留下来的口水均匀地抹回去对方的毛发上。


    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巨狼喉咙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低吼声。


    姜渔环顾房间，发现桑荀并不在这里。


    他去哪里了？


    本来她还想找桑荀讨论一下关于如何让秦野恢复人形，还有长官所说的临时队友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先暂时按下了。


    她这边正发散思绪呢，对面的秦野就不乐意她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想要离开，又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似的，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挪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女孩的视线，碧蓝的眼底是不满、还有浓烈的占有欲。


    说实话，姜渔很难将面前的狼联想到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秦野，以至于等她摸了一会儿，一人一狼的距离又变得非常近，近到姜渔都觉得有点热的时候，她想起来这不是真的狗...阿不，不是真的狼，而是她的队友秦野，还是故事中的主角，桑荀命定的alpha！


    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只是剧情中一个简单的兽化play会对世界线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办法让秦野变回来，眼下系统跟死了一样，也不知道剧情里秦野是怎么变回人的.....


    不过——


    【这本限制文里隔一两章就解锁一种新的玩法....】


    系统当时是这样说的吧？


    搞不好剧情里就是毫无逻辑地兽化，然后play完之后又毫无逻辑地变回人，一切都是没有逻辑可言，于是乎正如系统提到的，世界意识会自主修正逻辑，补全漏洞，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样子.....


    一番思索后，姜渔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


    比如说——


    “我、是姜渔！你的好队友，”姜渔指了指自己，又重复一遍，“姜渔！”


    巨狼歪着头，眼底是清澈的愚蠢，然后他舔了舔姜渔的脸。


    姜渔以为他这是听懂了，脸上不禁浮现出喜意，然后打铁趁热，指了指巨狼自己，又道：“你，你是秦野，我的好队友！秦野！”


    巨狼闻言舔了姜渔的脸两下。


    “还有.....”


    姜渔本来想介绍桑荀，可找了一圈终端发现自己并没有桑荀的照片，于是就在打开了一个面板直接手绘。


    只是她画画技术不好，勉强画了个火柴人人形，不过倒是给它安了哥桑荀标志性冷脸，才举着终端一本正经道：


    “这个！这个是桑荀！你老婆！”


    巨狼只是疑惑地看着画板，又看向姜渔，最后伸出前爪一把拍掉了姜渔手里的终端。


    “等等、我不是再跟你玩拍手游戏阿喂！”


    姜渔又重复了两边，巨狼还是一样的操作，到后面甚至反客为主，主动舔了她的脸两下，见姜渔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发出两声抑扬顿挫的嗷声。


    姜渔：“......秦野？”


    巨狼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扫得更欢了。


    “嗷呜～”


    “姜渔？”


    狼又欢快地舔了她的脸一口。


    “桑荀？”


    狼把地上的终端踢得更远了。


    “......”


    姜渔露出了礼貌但不失尴尬的笑容。


    等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难道以为姜渔是舔一下、秦野是舔两下，桑荀是跟他玩游戏的意思吗？


    对上那双纯净、无辜，又饱含期待的蓝色兽瞳，姜渔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


    桑荀再次回到医疗室的时候，姜渔已经累的睡着了。


    门一打开，他就明显感觉到了室内过低的温度，就好像走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箱似的，一边的操控面板上显示室内温度只有惊人的十四度。


    当然，桑荀对这样低下的温度适应良好，准确地说，他更喜欢这种昏暗阴寒的环境。


    对于拥有厚重皮毛的西伯利亚狼来说，这样的温度也是小菜一碟。


    不过对于正常人类来说，就有点太过寒冷了。


    这也是为什么女孩整个人蜷缩在那条臭狗的腹部的原因，又或者说是那条臭狗用那条毛茸蓬松的大尾巴像是翅膀一样恬不知耻地将女孩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严严实实，如果不是为了确保女孩呼吸顺畅，恐怕就连头都不会暴露出来。


    女孩怕热也怕冷，如此一来，如此低的室温之下，那头热血生物还有厚实的皮毛反倒成了最佳的位置。


    一人一狼紧密地倚偎在一起，反倒是他站在这里看着成了多余的那个。


    房间内的主灯光并没有打开，唯有尚在工作的电子屏幕在亮着微不足道的光芒，勉强能将房间内的轮廓看个清楚大概，室内的暗光中，桑荀的眼睛却亮起妖冶诡异光芒，如同幽居在黑暗洞穴中的爬行生物，一瞬不动地将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再伺机而动。


    良久的沉默当中，他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按照信息的内容分秒不差，在准点的时候打开了阿尔维德休息室的大门。


    彼时身材高大的Alpha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注射器，正在往里填充蓝色的透明溶液，空气中有一股特殊的气味隐藏在其中。


    桑荀知道那些气味是蓝色液体挥发的结果。


    那是强效的兴奋剂，只需要一点点的剂量，就足够让人成瘾，是联邦的违禁药品。


    这记兴奋剂要用在谁身上已经昭然若揭。


    如果来的不是他，这枚细长的针头回刺破女孩的皮肤，扎进血管，蓝色的液体顺着脉搏经过血管流遍全身，不过是十来秒的功夫，大脑就会被兴奋剂所操控变得浑浑噩噩，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她会上瘾，会变得从此依赖这种药剂。


    这样的事情一旦曝光，组织肯定会开除女孩，失去了体面的工作和收入来源，像这样的违禁物女孩这样的草根beta怎么可能有渠道拿到，到时候还不是要哭着喊着回来求男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可以堂而皇之将她带回自己那处隐秘的住所，把她*得几天几夜下不来床，玩腻了之后就随便扔在什么地方让她自己发烂发臭.....根本不会有人多嘴一句。


    只是一个beta，犯不上因此而得罪一个身世、地位都不俗的alpha。


    短短两三秒的功夫，黑发青年的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化成阴冷肃杀的表情，冷冷地盯着alpha的背影，仿佛对方在他眼里已然是一个死人。


    阿尔维德听见门口的动静，但他并不急着回头，而是老神在在地摆弄他的针管，一副游刃有余，尽在掌控的样子。


    所以等他转身对上黑发青年那双冰冷又阴鸷的黑眸时，他的惊讶猝不及防，又溢于言表。


    “怎么会是你？”阿尔维德立马反应过来，露出轻蔑的笑容，“没想到一向清高的桑荀也会做偷看人信息这种偷鸡摸狗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青年就率先发动了攻击，一个闪身便来到阿尔维德面前，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桑荀的动作太快又很狠厉，又或者说阿尔维德也不曾想过对方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要知道他的家世虽然比不上秦野，但诺顿这个姓氏在联邦也是赫赫有名，足够让大部分想找麻烦的人退避三舍。


    桑荀虽然是罕见的3S顶级alpha，假以时日必能成长为联邦的新的一方人物，可现在的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刚崭露头角的天才罢了，竟然就敢对他动手？！


    “你、咳咳咳....你疯了？！”


    他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显然，阿尔维德低估了自己和3S级别的Alpha之间的实力差距，桑荀看似体格不如传统的alpha，但是力道之大他竟然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黑色的碎发之下，一双阴郁的黑眸里全然没有半点怜悯又或者畏缩之意，平静像滩毫无波澜的黑水潭。


    无悲无喜，高高在上，仿佛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阿尔维德忽然开始害怕起来。


    “你要是真的敢对我动手，哪怕只是没了一根汗毛，我的家族也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快点松开！”到最后他几乎是气急败坏了。


    他想起手上的针管，顾不上其他抬手就准备往桑荀身上扎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的时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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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青年的反应比他快的多，甚至预判了他的动作反手将他的手腕关节卸了下来。


    阿尔维德痛的面目狰狞。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阿尔维德终于察觉到了异样，青年身上那股alpha的气息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的气味....


    阿尔维德瞪大了双眼，先是震惊，随后这种震惊变成了轻蔑，他双眼充血，脸部因为缺氧和大笑而变得扭曲，


    “哈哈哈哈、你竟然是一个omega？！一个伪装成alpha的omega....哈哈哈哈！”


    “就你竟然也敢跟我抢，区区一个omega也敢肖想姜渔？哈哈哈哈简直是荒谬，你要不是傻子的话，就马上放开我....我还能考虑放过你...”


    这就是alpha的嘴脸。


    明明上一刻还在因为害怕死亡而气急败坏露出一副丧家之犬求饶的嘴脸，在发现他是omega的身份之后，嘴脸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就好像他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拿捏、欺辱的对象，哪怕现在自己的命脉就捏在了这样一个所谓‘区区omega’的手上，仍然敢这样大放厥词。


    多么天真又有多么幽默.....这是几百年来alpha在社会中所占据绝对优势地位所致。


    身居高位久了，看誰都觉得是蝼蚁。


    不过——


    桑荀闻言确实松开了手。


    阿德维尔脸上立马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在看向桑荀时，眼里充满不怀好意，“算你识相，不过你居然能潜伏这么久没有被发现，真是厉害...是抑制剂的功劳吗？...一次又一次地用抑制剂熬过发情期，你知道这样做，越到后面，反噬就越大，发情期也会来的更加猛烈.....”


    这样说着，他感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再看向弯腰捡东西的桑荀时眼底多了一些欲色，


    “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倒是愿意帮你.....我在主星有一处房产，很大，很隐秘，可以同时装下你和姜渔.....”


    听见姜渔的名字，桑荀正好捡起了地上的针筒，他再抬头看向阿尔维德，冷光的灯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妖冶鬼魅得像个来讨命的罗刹，和针头尖尖上泛起的金属银光形成对比。


    “嘘——我确实是个omega，”


    他顿了顿，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抑制剂在隐隐失效，需要新的抑制剂，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这样做，


    那是因为——


    “因为死人会替我保守秘密的。”


    “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我做的很干净，非常干净，家世优越的alpha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则是一个药物成性的瘾君子，为了追求刺激尝试市面上的新玩意，结果一个不小心死于滥用药物.....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不是吗？”


    黑发青年笑着如此说道。黑色的眼眸倒映出alpha死前那双因为不敢置信而陡然瞪大的眼睛，还有对方张张合合交代遗言的嘴巴——


    他说：“...你以为，杀了一个我，你就能得到姜渔吗？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你只是个.....”


    可惜了，阿尔维德注定说不完这句话了。


    不过他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你只是个omega”。


    *


    是的，他只是一个omega，永远无法标记姜渔，但同理，姜渔是个beta，秦野同样永远无法标记姜渔，他们两个就像是两条各自发情的野兽，在自己心仪的配偶面前卖弄风情，却永远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听上去似乎很公平。


    但桑荀憎恶这种所谓的公平。


    因为明明是他先认识姜渔的，论先来后到的话，凭什么秦野也要分一杯羹，就凭他那所谓的优越的alpha身份吗？


    这样想着，桑荀看向巨狼的眼神越发淬毒。


    而后者则是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却不敢真的惊扰熟睡中的女孩。


    女孩大概也是真的热了，嘟嘟囔囔地就从尾巴里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白皙的脸蛋上也因为热量而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狼的体温是很高的，待久了当然会觉得闷热。


    但不巧，他的体温很低。


    所以桑荀不假思索地靠近，差距到低温区域，受热的女孩自动往更加舒适的区域挪动，几乎就是张开手臂抱住了桑荀。


    而后者则是第一时间回抱住对方，朝着瞪着他的巨狼露出了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他才不是多余的那个。


    可才没一会，女孩又觉得冷了，又缩回去了秦野的那边。


    一冷一热，几次调整终于调整到了刚刚好的位置。


    黑暗当中，冷清的黑发青年和凶悍的灰白巨狼中间夹着过分瘦小，又楚楚可怜的beta，女孩的黑发胡乱地散落，和桑荀的黑色卷发，还有狼的灰白毛发交缠在一起。


    一如他们的命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