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瀑布式循环冷却
作品:《重生八零:听取心声,铸我大国重器!》 那股震天的龙吟还在脑子里冲撞。
李向东靠在行军床上,眼皮沉重,身体的疲惫一浪高过一浪,可他的精神,却清醒得吓人。
他找到了。
那把能解开903钢所有谜题的,真正的钥匙。
它不在图纸上,不在公式里,更不在那些冰冷的仪器数据中。
它在人身上。
“我要找人。”
李向东睁开眼,看向正在用一块鹿皮擦拭军用匕首的陈岩。
陈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谁?”
“第一批903钢的缔造者。”
李向东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是图纸上的总工程师,我要找的,是当年在炼钢炉前,亲手操作机器,用汗水浇灌出那批完美钢材的,一线工人。”
陈岩抬起头。
“你确定?”
“我确定。”
两人之间,再无废话。
陈岩盯着李向东看了足足三秒,想从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找出哪怕丁点不确定。
他失败了。
那张脸上,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好。”
陈岩猛地站起身,匕首归鞘,抓起外套。
“我去找。”
……
工业安全第九局的效率,雷霆万钧。
半小时后。
一份尘封数年,纸页发脆的生产档案,被直接从总厂最深处的档案库里提了出来。
档案很薄。
上面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
纸页上满是油污和水渍,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第一批903钢试制小组……”
陈岩用粗糙的指腹,小心捻开一页,眯起眼,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手写字。
“组长……杨卫国。”
“组员,孙红军,王建社……”
一个个充满了时代烙印的名字,从模糊的字迹中跳了出来。
可名字下面,一片空白。
没有履历,没有调动记录,更没有现在的去向。
这份档案,线索到此中断。
“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
陈岩的手指,落在了档案封皮上,一个用红色印泥盖上的,几乎褪色的公章上。
“滨城红星机械分厂。”
“这个厂子……”
陈岩皱起眉头,在记忆里搜索。
“几年前被滨城总厂合并,成了个下属维修车间。后来总厂设备升级,那地方,好像就彻底废了。”
“去看看。”
李向东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
一小时后。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吉普车,停在一片巨大的工业废墟前。
巨大的厂房墙皮剥落,露出斑驳的红砖。窗户玻璃碎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锈蚀的铁框,在寒风中发出悲鸣。
地面上,一人多高的荒草,从水泥地的裂缝里顽强钻出。
几条锈蚀的铁轨,从荒草中延伸而出,最终消失在一座坍塌了一半的仓库里。
空气中,全是铁锈、腐木和尘土混合的死气。
陈岩和李向东,一前一后,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里。
脚踩枯枝败叶发出的“咔嚓”声,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他们绕过一个被推倒的巨大锅炉,终于在厂区最深处,看到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一间低矮的平房。
房顶上,一个用铁皮胡乱搭建的烟囱,正冒着袅袅的黑烟。
房门前,两个穿着破旧棉大衣,满脸褶子堆在一起的老人,正缩着脖子,坐在一张破木桌旁,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着劣质白酒。
他们的脚下,躺着一条同样年迈的,瘦骨嶙峋的土狗。
听到脚步声,那条老狗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连叫都懒得叫一声。
“两位老师傅。”
陈岩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大前门,递了过去。
其中一个耳朵上夹着助听器的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们几眼,接过烟,咧开缺了门牙的嘴。
“哟,稀客啊。”
“这破地方,鸟都不拉屎,你们来干啥?”
“我们来找人。”
陈岩开门见山。
“找几年前,在咱们这儿炼钢的,一个叫杨卫国的老师傅。”
“杨卫国?”
另一个脸膛黝黑的老人,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
“你说的是老杨那个倔驴?”
“他啊,早不在这儿了。厂子黄了以后,就退休回家了。估摸着,现在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跟人下棋呢。”
“那老家伙,一辈子就那点爱好。”
李向东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落在了平房角落里,一个被当成垃圾,随意丢弃的锈蚀旧阀门上。
那个阀门通体黝黑,上面布满坑洼的锈迹,手轮已经断了一半。
它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
李向东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那冰冷的,粗糙的阀门上。
发动。
聆听!
没有狂暴的音浪,也没有绝望的诅咒。
只有一段段模糊的,充满了争吵与叫骂的喧嚣回响,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脑中。
“……水流开大了!钢坯子一进去,温差太大,非裂了不可!”
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嘶吼。
“你懂个屁!水流小了,中心温度降不下来,里面的应力消不掉,那就是个样子货!”
另一个更加暴躁的声音直接骂了回来。
“他娘的,都别吵了!听我的!把压力再往上调一格!水流要冲下来!不成功,老子这颗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那个声音!
那个在炼钢车间里,挥舞着钢钎,充满了无边霸气的络腮胡子!
就是他!
李向东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猛地抽回手,站起身。
他找对地方了。
也找到了,那个关键的,被所有人忽略的秘密。
……
一个小时后。
滨城,红旗路,工人新村。
这是一片建于六十年代的老旧家属院。
红砖砌成的筒子楼,墙壁上爬满青苔。楼与楼之间,拉着蜘蛛网般的晾衣绳,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被单。
空气里,飘散着蜂窝煤燃烧的呛人味道,混合着饭菜的香气。
陈岩和李向东穿过一群追逐打闹的孩子,最终,在一个挂着“退休职工活动室”牌子的破旧车库前,停下了脚步。
车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老头。
中央,一张用木板搭成的棋盘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捏着一枚炮,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残局。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沟壑。
他的指关节粗大,上面全是洗不掉的黑色机油印记。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老工人。
可当李向东看到他的那一刻。
他脑海深处,那片沉睡的,国魂龙吟的记忆,轰然苏醒!
眼前的老人,与他记忆中那个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在漫天钢花中挥舞钢钎,怒吼着“轧出争气钢”的狂野灵魂,在这一瞬间,跨越多年时空,完美重叠!
是那双眼睛!
那双盯着棋盘的眼睛,和那双盯着熊熊炉火的眼睛,一模一样!
里面,燃烧着同一种东西。
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近乎偏执的,灼人的光!
李向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
他朝着那个老人,朝着那个将自己的灵魂都熔进钢铁里的英雄。
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用一种发自肺腑的敬意,轻声开口。
“杨师傅。”
老人捏着棋子的手,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落在李向东的身上。
“你认识我?”
“不认识。”
李向东直起身,看着他。
“但我认识您造的钢。”
杨卫国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能聊聊吗?关于当年,你们那套冷却系统。”
“冷却系统?”
杨卫国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炮,重重地拍在了棋盘上。
“将军!”
他看都没看对面那愁眉苦脸的对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没什么好聊的。当年那帮子学院里出来的娃娃,非说我们的土办法不科学,不规范,全给拆了。”
“他们懂个屁的钢!”
李向东的心,猛地一跳。
“那套土办法,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