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沈泽莫非是天生的练兵奇才?

作品:《上山为匪:开局捡漏六房压寨夫人

    而殿后的安平营,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七千人,崭新的战袍,锃亮的铁甲在晦暗天色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六百铁骑更是人马俱甲,气势凛然,煞气逼人。


    任谁看来,这都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孙传庭将他们放在最后,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轻视。


    沈泽毫不在意。


    虚张声势,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有时候,能唬住人的气势,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有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赵宇策马从前军飞奔而来。


    马鞍旁,赫然挂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


    头发被风吹得散乱,死不瞑目的双眼圆睁着。


    “沈将军!”赵宇声音提得很高,确保周围的士兵都能听见。


    “有几个前军的溃兵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已被末将就地正法!”


    他一脸邀功的模样。


    沈泽的目光在那三颗人头上一扫而过。


    “哦?什么来路?”


    “还能有谁!”赵宇啐了一口唾沫。


    “都是贺人龙手底下那帮废物!当初被闯贼一冲就散,如今又想蛊惑军心,死不足惜!”


    贺人龙。


    听到这个名字,沈泽心中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了。


    那就不奇怪了。


    贺人龙此人,欺软怕硬,心眼比筛子还多。


    治军无方,盘剥士卒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将熊一窝,他手下的兵,能有什么血性可言?


    兵败如山倒,心气散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这三颗人头,与其说是震慑军心,不如说是孙传庭在清理队伍里的脓疮。


    只是,这脓疮,又何止三两个?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


    孙传庭下令,大军沿河安营扎寨。


    军令一下,数万人的军队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砍伐树木,挖掘壕沟,搭建营帐,虽有混乱,但大体上井然有序。


    一队队巡逻兵马被派了出去,警惕地注视着暮色四合的原野。


    中军帅帐之内,几盆炭火烧得正旺。


    孙传庭,沈泽,赵宇,杨承祖等几位核心将领围坐一圈,身前是简单的饭食。


    一碗粟米饭,几块风干的肉,还有硬得能当石块的黑面馍。


    气氛压抑得可怕,只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孙传庭将手中的几封书信,重重地拍在案几上。


    信封上,兵部的大印鲜红刺眼。


    赵宇离得最近,探头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督师,这丁侍郎是疯了吗?让我们半月内赶到华庆府集结?”


    杨承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猛地一拍大腿。


    “华庆府?那不是绕了远路!咱们的粮草本就紧张,这么一折腾,还没到开封,弟兄们就得饿肚子!”


    “再说,路途漫长,李自成那厮的探马又不是瞎子,沿途骚扰,我军疲于奔命,还打个屁的仗!”


    帐内无一不是在咒骂丁启瑞的瞎指挥。


    一片嘈杂中,只有沈泽,依旧慢条斯理地啃着手中的黑面馍。


    他咽下最后一口,才端起水碗喝了一口。


    “丁侍郎此举,倒也算得上小心谨慎。”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沈泽。


    这叫小心谨慎?


    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赵宇急了。


    “沈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替那文官说话?他这一手,不光坑了咱们,湖广的左良玉,保定的虎大威,哪个离华庆府近了?”


    “各路兵马南辕北辙,如何协同作战!”


    沈泽的嘴角勾起。


    “这不正是丁侍郎想要的结果吗?”


    众人一愣,没反应过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传庭,此刻目光如炬。


    “沈泽,你看出了什么?”


    沈泽将手中的空碗放下。


    他环视了一圈帐内错愕的众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华庆府,地处数条官道要冲。向东可援开封,向西可退关中,向南可入汉中,向北可直奔山西。”


    “督师,诸位。咱们这位丁大总帅,不是在选一个决战之地。”


    “他是在挑一个方便跑路的好地方。”


    杨承祖等人目瞪口呆。


    跑路?


    还未开打,身为三军统帅的兵部侍郎,想的竟然是跑路?!


    孙传庭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再睁眼时,他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静。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地,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碗筷,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用力地咀嚼着。


    十五日后,华庆府。


    城墙就在眼前。


    无数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灰黄的城头,喉结滚动。


    沈泽勒住马缰,眯眼远眺着那座算不上雄伟的城池,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松弛。


    至少,暂时安全了。


    队伍的末端,安平营的方向,陡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操练呐喊。


    那声音整齐划一,金铁交鸣,煞气冲霄。


    瞬间将前军那些老兵油子慵懒散漫的气氛冲得七零八落。


    孙传庭下意识地回望,浑浊的双眸中,露出了纯粹的愕然。


    近一个月的行军,沈泽竟真的做到了行军即练兵。


    那七千新卒,早已褪去了初见时的稚嫩与光鲜。


    此刻他们结阵操练,兵刃起落,竟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孙传庭的心脏狠抽。


    沈泽莫非是天生的练兵奇才?


    这份安心感,何其荒谬,又何其真实。


    几名骑兵自府城方向飞驰而来,身上的号衣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前军的赵宇一拍马屁股,自告奋勇地迎了上去,带着三名亲兵与来人交涉。


    片刻之后,赵宇策马归来。


    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可那笑意底下,却压着一丝怪异。


    “督师,沈将军!丁尚书有请,邀二位即刻入城一叙!”


    孙传庭何等老辣,赵宇那点藏在眉眼间的异样,根本瞒不过他。


    但他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几个尚未离开的府城骑兵。


    有些事,不必当着外人的面点破。


    “沈泽,你随我走一趟。其余人,原地休整!”


    双骑当先,朝着府城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孙传庭心中的那股不安就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