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子深夜探病
作品:《侯门嫡女重生后,姐妹换亲杀疯了》 前世,直到最后被鸩杀,都未能再见祖母一面。
闻星洛曾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或温馨,或酸楚...
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心如刀绞的凄凉!
十年!整整十年!
祖母就被困在这荒山古寺,在这简陋破败的禅房里熬到油尽灯枯?
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愤怒在她胸腔里翻涌、冲撞,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蔓延,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冲口而出的质问与嘶喊。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就在这时,祖母露在被褥外头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闻星洛的目光如电,瞬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动作!
她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锁住祖母盖在薄被下的手。
在闻一鸣和苏氏悲切的呜咽背景声中,慧心师太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低沉悲悯的佛号声打破了房内凝重的悲泣。
“老夫人吉人天相,侯爷与夫人、小姐们且节哀顺变。寺中已为诸位备下简陋的禅房,今夜请先安歇,待明日再从长计议吧。”
闻一鸣颓然地点点头,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苏氏也哭得“几欲昏厥”,在万嬷嬷的搀扶下勉强起身,哑声道:“有劳大师…安排。”
她抬起泪眼,看向闻星洛,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和一丝不容置疑。
“阿洛,你祖母最是疼你…今夜你就守在这外间,就近照料吧。鸢儿身子受不住,我陪她去安置。”
闻星洛心头冷笑。
让她独自守在这偏僻禅院?
苏氏这是贼心不死,还想在寺内动手?
还是想借机试探什么?
她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哀戚与顺从,低声道:“是,夫人。孙女理应侍奉祖母榻前。”
慧心师太安排小尼姑引导其他人去客院禅房。
闻一鸣又看了一眼床上毫无生气的母亲,重重叹了口气,疲惫不堪地随着慧心离开。
苏氏在万嬷嬷的搀扶下,深深看了一眼闻星洛和床上的老夫人,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也带着闻知鸢离去。
离去前,万嬷嬷与引路的一个中年尼姑交换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眼神。
禅房内瞬间空寂下来,只剩下油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床上老人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采菲机警地关好房门,又仔细检查了窗户,才回到闻星洛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惊悸未消的颤抖:“小姐…老夫人她…”
闻星洛对她做了一个绝对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示意她留意门外动静。
采菲立刻会意,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闻星洛这才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祖母掖了掖被角,指尖却在被角下,极其小心地触碰到了祖母那只刚刚动过的手指。
冰冷!干枯!却在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猛地反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攥住了她的两根手指!
那力道之大,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和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
闻星洛心头剧震,强忍着没有抽手。
她俯下身,凑近祖母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气音,如同耳语般轻轻道:“祖母…星洛回来了…您受苦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攥着她手指的那只枯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滴浑浊的、滚烫的泪水,从祖母紧闭的眼角无声地滑落,迅速没入鬓角花白的乱发之中。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攥、一泪之中。
祖孙二人,在昏灯陋室,在虎狼环伺之下,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完成了跨越生死与十年的相认!
就在这时,门外庭院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阵不疾不徐、沉稳从容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内侍清晰温和的通传声:
“太子殿下驾到!”
闻星洛的心猛地一沉,眼中寒光乍现。
他果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巧”!
她迅速抽回手,用袖子不着痕迹地擦去祖母眼角的泪痕。
同时站起身,瞬间恢复了那副哀伤沉静、人畜无害的模样。
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身素色锦袍,玉冠束发的太子在侍卫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与关切。
目光先是在床上昏迷的老夫人身上停留一瞬,叹息一声。
随即,那温润如玉的视线,便如同精准的探针,缓缓落在了闻星洛身上。
“闻大姑娘。”
他声音温和,打破了一室死寂,“听闻老夫人病重,孤心甚忧。深夜打扰,只为探望。老夫人她…可还安好?”
他的目光看似关切,实则锐利审视。
说话间,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这间简陋禅房的每一个角落。
斑驳的墙壁、陈旧的家具、空荡荡的桌面…最终,若有似无地掠过墙角那唯一看起来稍显厚重的、供奉着小小铜佛的陈旧佛龛底座。
那目光的流转,带着一种隐秘的、搜寻的意味。
闻星洛低眉敛目,姿态恭谨地屈膝行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劳殿下挂心,祖母尚未苏醒。”
她声音带着哀戚的沙哑,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
太子的目标,果然在这里!
他深夜亲临这荒山古寺,探望病人是假,寻找那件东西,并确认闻家的价值才是真!
佛前灯火幽微,映照着太子温雅的面容和闻星洛低垂的眼睫。
无形的暗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汹涌激荡。
“大姑娘免礼。” 太子虚抬了抬手,“老夫人慈德广被,孤既知此讯,岂能不来?只盼佛祖垂怜,佑老夫人转危为安。”
他向前踱了两步,离床边更近了些,目光再次掠过床上那枯槁的身影,停留片刻,眉头微蹙,仿佛真在为这垂暮之年的老妪忧心。
然而,那视线只在老夫人身上停留了须臾,便再次定格在佛龛之上。
他踱步过去,离佛龛更近了些。
佛龛约半人高,供奉着一尊小小的铜制观音坐像,像身已蒙着薄灰。
莲座下压着一卷半旧的《心经》。
太子的手指似要抚上缠枝莲纹底座,却又在咫尺处停下,只以指尖轻拂龛门细微的灰尘,动作优雅从容。
他喉结滚动,忍下了搜查翻找佛龛是否有暗格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