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陷溺(三)

作品:《穿书后反被反派攻略

    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文可烟的眼睛,她立即意识到此事不简单,转回头,重新凑近九条尾巴的尾尖,这次观察得格外仔细。


    准确来说,她和羿逸安都没说错。


    尾尖最核心处,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墨黑。


    但,也不仅仅只是黑。


    这一点墨色正逐渐向外围晕染开,化作了深浅不一的灰色。


    颇有几分水墨画中渐变的意思在。


    趴在羿逸安身上的文可烟,适时坐直身子,将其中一条尾巴绕到他眼前,指尖点着那抹黑:“这里确实有一点黑色,不过只剩下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了。”


    羿逸安低下头,目光沉沉停留在那一小撮毛发上。凝视许久后,他将九条尾巴都拢到自己身前,一条一条仔细确认,神色越来越凝重。


    文可烟看着他这般严肃的表情,心头一紧,“怎……怎么了?”


    羿逸安顿了顿,“它们……一直以来都是纯黑。”


    闻言,文可烟脑中空白一片。


    良久,她才从怔忡中回过神。可奇怪的是,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既不是探究原因,也不是担忧这变化意味着什么,而是,羿逸安不是色盲。


    心里这么想的,那句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那你不是色盲。”


    话一出口,文可烟才惊觉自己的语气虽是轻松自然的,可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何时已略显紧绷。她本意是想让气氛得到缓解,却不料此话一出,非但没让自己放松下来,反而让氛围更滞重了。


    “你们……你们……它们变化,是有什么特殊征兆吗?”文可烟忙从羿逸安身上起身,跪坐在他身侧,一双明眸紧紧看着他的双眼,紧张地询问着。


    羿逸安静默着,约莫十秒的停顿后,面色平静地开口:“……无事。”


    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这变化意味着什么,是凶是吉,他全然不知。他从未听起娘亲提起过此类事情,更无从知晓。


    见文可烟还一眼不眨地注目着自己,羿逸安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你方才说的色盲,究竟是何意?”


    上一次她提起这个词时,他就没弄明白。


    文可烟果真被羿逸安认真的眼睛吸引住片刻注意力,跟着认真解释起来:“就是有些人分辨不出某些颜色,比如分不清红色和绿色,这种情况我们就称作色盲。”


    他听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喃喃:“这样啊。”


    文可烟见羿逸安如此,特意补了一句:“但其实色盲并非什么不好的词,有时候有这种小特质,反而很特别,还蛮可爱的。”


    “可爱?”


    文可烟抬眸,迎上羿逸安疑惑的目光,恍然意识到,他并没有色盲,自己却在这儿费力找补色盲的可爱之处。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四目相对片刻,文可烟还是肯定点了点头:“嗯,可爱。”


    许是天气过热,空气都蒸腾出一股燥意,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灼热的气息。文可烟移开视线,垂眸间,指尖无意识轻抚过腕间的手镯。


    刚一触碰,白酒就从中闪现而出。


    白酒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只映出文可烟一人的身影,顿时放松下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腕,委屈道:“烟烟,你终于想起我了。”


    文可烟与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触,再次垂眸,假装专心地将方才被抚乱的手镯扶正,用十分轻巧的语气回:“一直记得。”


    白酒一听,欢喜得几近要摇尾巴,越发胆大起来。竟扭过身,将臀部高高撅起,九条尾巴更是抖了几抖,几乎要凑到文可烟眼皮底下去。


    即使低垂着视线,文可烟也能在有限的视野里瞥见那几团晃动尾巴小点点,足以见得此刻的白酒是何等释放自我。


    可,就在白酒完成转身的刹那,空气骤然凝固。


    它僵在原地,万万也没想到,这兴之所至、随心所欲的一转,竟直直地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


    主人正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它,而自己偏偏还是如此糟糕的姿势。


    白酒的小脑袋瓜只剩下两个字——完了!最近烟烟摸它的尾巴的次数明显比往常高出许多,它还以为这次烟烟召唤它出来,又是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了。


    它可从未主动这般献媚过,破天荒的头一次“献媚”,竟被主人撞个正着。


    白酒:“……”


    羿逸安:“……”


    看不见此刻完整场景的文可烟:“……”


    死一般都寂静,足足维持了三息。


    垂着眼的文可烟不知道白酒是否撞着胆子与羿逸安进行了长达三秒钟的对视,但从周遭陡然降至冰点的氛围来看,总归不是什么她能抬头去看的场面。


    白酒慢且缓、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身体扭回正常姿态。而后,它迈起小碎步,一点点向后蹭,往文可烟的方向靠近。


    同时,它仰起头,对着那个方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变了调:“哈……哈哈,主人,好巧啊,你也在啊……”


    只听得一声淡淡的低笑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随即,清冽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我不在,怎么能瞧见……”


    羿逸安目光意有所指地在白酒颤抖的臀部扫过,接着慢悠悠说:“你这般模样啊。”


    白酒僵在原地:“……”


    空气流通的氧气更稀薄了,文可烟完全不敢抬起头去看这尴尬的盛况,只能不声不息,沉默不语,试图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令人窒息的沉默似乎没有尽头,终究是心软占了上风。文可烟一把捞起白酒,放到自己腿上。


    几乎是同时,她的手像是有自己的记忆,自然而然地朝白酒身后的尾巴探去。


    等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文可烟手部动作一停,终于下意识抬眸。


    这一眼,正好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霎时间,她切切实实体会到方才白酒的感受,那种无处遁形的难熬,混着羞窘与尴尬。


    想逃……


    也正是这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羿逸安身后的尾巴已消失无踪。


    也不知何时被羿逸安收回去的,或许是白酒刚出现之前,又或许是她方才抬眼的瞬间。但不管什么时候,文可烟都无从得知,也无法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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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羿逸安冰冷的声音已然划破寂静:“看来比起我,烟烟更喜欢它的尾巴。”


    话音不高,却像是裹着细碎的冰碴,一字一句地敲在人心尖上。


    文可烟双眼一闭,一种奇异又荒诞的感觉攫住了她。


    这还是羿逸安第一次唤她“烟烟”,却把这个名字念得咬牙切齿、字字淬冰,每一处都浸透着深入骨髓的寒冷,阴恻恻的。


    “我……”


    文可烟张了张口,解释的话语还未成型,眼前的身影便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只留下她与膝上的白酒,在愈发沉重的寂静中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文可烟觉得手痒,忍不住伸出手,一下一下戳着眼前蓬松的尾巴。动作看着有些凶狠,像是在发泄羿逸安充耳不闻,拂袖而去的闷气,但落在皮毛上的力道却轻得像是在挠痒痒。


    白酒都被戳得舒服了,喉间甚至发出细微的类似呼噜的声音,在文可烟膝上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竟昏昏欲睡起来。


    属实是,过于享受了。


    *


    自那日后,羿逸安总是暗戳戳地在某人面前晃悠自己的狐尾。


    有时文可烟正低头抿茶,眼角余光处总能瞥见一抹银白在轻晃;有时她抚上腕间的镯子,尾巴尖便“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手背;就连深夜她褪去外衫准备歇息,也能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总之,凡是能够在文可烟眼前“争表现”的机会,羿逸安一个都没错过。


    这般见缝插针、若有若无的撩拨,终究扰得文可烟心绪难宁。接连几日后,她寻了个由头躲进悠悠的屋里,一待便要两三个时辰。


    这日午后,文可烟又来了。


    她反手掩上门,背靠着门板静立片刻,才吐出一口气。


    待心跳稍平,才抬眼漫无目的地在室内游移。可看着看着,却渐渐觉出几分说不出的违和来。


    这还是文可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这间屋子。以往虽也常来,却从不似今日这般兴致盎然,细致入微。


    她的视线徐徐掠过每一处角落,稍作停留后,又看向下一处。


    首先闯进视线的,是那张挂着胭脂红床帐的卧榻,毫无含蓄之意。视线右移,妆台上摆放着几件造型奇特的小摆件,线条曲折又大胆,有种不羁的野性。


    除此之外,上面还散落着几支色彩明亮的发簪,旁边搁着一只打开的珐琅胭脂盒,鲜艳得很。


    目光转向室内更深处,一扇巨大的落地屏风矗立在角落,绢面上彩绘着繁复的西域飞天图样,彩带飘逸,舞姿曼妙,极具动感与张力,与寻常闺阁的花鸟屏风迥然不同。


    屏风旁的多宝阁上,摆放的也不是寻常的梅瓶或玉壶春,而是一只造型极其夸张的鎏金花瓶。瓶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瓶口处却做成了不规则的火燎形态,似一团在绽放瞬间被永恒凝固的烈焰。


    种种陈设,乍看之下各有风致,可细细观察,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叫嚣着张扬与外放,与文可烟初识时那个恬静稳重的悠悠,实在无法联系到一处去。


    正思忖间,目光蓦地定住。靠窗的紫檀小桌上,竟随意丢着一柄缂丝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