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城璃茉准备离开网球场。


    她指尖捏着那张签名表，仔细地反折两次，确保表格被妥帖护住，才塞进校服口袋里。


    刚转身要往教学楼走去，迎面就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手冢国光穿着蓝白色的正选队服，虽然额角还沾着未干的汗珠，但身上却一点污渍没染，显然是刚结束一场比赛。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主动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


    真城璃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视线在他汗湿的发梢上顿了半秒，又很快移开，“怎么了？”


    “妈妈让我问你，中午回去吃饭吗？”


    手冢国光如实转述，声音平稳得像秋日的风。


    提到手冢彩菜，真城璃茉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些，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口袋里的表格：“有点事情，就不回去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帮我谢谢彩菜阿姨。”


    “嗯。” 手冢国光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可真城已经转身，金色的头发在风里扫过他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走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拿起手机给母亲发了条消息。


    教学楼的台阶被阳光晒得发烫，真城璃茉一步一步往上踩，鞋底与石板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推开 2 年 8 班的门，走到自己的座位旁，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签名表，刚才反折的痕迹还在，她轻轻将纸摊开，指尖细细抚平褶皱，直到表格恢复平整，才小心地放进书包内层。


    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她多少也意识到自己记错时间了。


    今天应该不用上学。


    “璃茉！”


    嘻嘻从蛋里钻出来，“我们现在回去吗？”


    “不回去。” 真城璃茉摇了摇头，拎起书包往门口走，反手带上教室门，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轻快，“去书店。”


    “欸？！” 嘻嘻瞬间激动起来，差点撞到门框，“是搞笑漫画的最新一册发售了吗？我们要去买吗！！”


    “嗯。” 真城璃茉的嘴角轻轻扬了扬，阳光落在她的侧脸，融化了平时的淡漠，“去看看。”


    “好耶！！漫画漫画！！” 嘻嘻开心地在她肩头转圈，声音里满是期待。


    公交站台的牌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没过多久，310 路公交就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座位几乎全空着，阳光透过车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真城璃茉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书包放在腿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樱花树发呆。


    嘻嘻趴在车窗上，叽叽喳喳地数着路边的便利店，直到公交突然一个急刹，“吱呀” 一声停在红灯前。


    “扑通！”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


    真城璃茉被吓了一跳，嘻嘻立刻飞过去查看，又飞快地折回来：“璃茉！后面有个人躺在地上哦！！”


    她皱了皱眉，趁着公交没启动，起身换到后排座位。


    刚走过去，她就愣住了。


    地上躺着的少年穿着冰帝学园的校服，褐红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沾着点口水，睡得正香。


    这人……


    好眼熟。


    真城璃茉在脑子里努力回想着这个人的记忆。


    她应该是见过的。


    好像每次看见他都是在睡觉。


    真城璃茉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划了两下，先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的铃声响了没两秒，对面就传来一道张狂又欠揍的声音：“哟，你竟然还有胆子给本大爷打电话？要是现在乖乖道歉，本大爷或许还能勉勉强强原谅你……”


    “……” 真城璃茉眉头瞬间皱成一团，不等对方说完，直接按了挂断键。


    她表情没变，点开通讯录，继续往下划，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这次的接通音刚响，就传来温和的男声：“喂，我是忍足侑士。”


    “你们网球部那个……”


    真城璃茉瞥了眼依旧在地上睡觉的男生，实在想不起他的全名，只能含糊道，“那个爱睡觉的，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她偏头看了眼车头的车牌号，补充道，“310 号车，快到终点站了。就这样。”


    她刚要挂电话，听筒里突然传来迹部景吾的怒吼，声音由远及近：“侑士！电话给我！她果然给你打电话了！！”


    下一秒，迹部的声音直接炸响在耳边：“真城璃茉！你竟敢挂本大爷电话？！”


    “好吵……” 真城璃茉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还敢嫌本大爷吵？” 迹部的音量更高了，“你没经过本大爷允许就擅自转学，离开之后更是一个电话没有，眼里还有没有本大爷这个……”


    “挂了。” 真城璃茉自动忽略掉后面的长篇大论，干脆利落地按了挂断键。


    口袋里的手机立刻开始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是迹部在打电话过来，她直接调成振动，随手塞回书包。


    或许是迹部的声音太吵，地上的芥川慈郎终于动了动，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看见真城璃茉，迷迷糊糊地问：“是你啊……我已经到冰帝了吗？”


    “你已经过冰帝了。”


    真城璃茉看着窗外，刚好看到 “书店街” 的站牌，连忙拎起书包起身，“回冰帝的时候别迷路了，我走了，拜拜。”


    公交刚好到站，门 “嗤” 地一声打开。


    真城璃茉快步走下去，一眼就看见了街角那家熟悉的书店 —— 招牌上的 “漫画专区” 四个字格外醒目。


    嘻嘻在她肩头欢呼：“冲啊璃茉！漫画在等我们！！”


    她脚步轻快地往书店走，完全没管书包里还在震动的手机。


    与此同时，310 路公交刚停靠在终点站，司机大叔正揉着腰准备起身，就见两个穿着冰帝校服的男生快步冲了过来，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笑容温和却难掩匆忙，迹部景吾则气场全开，紫灰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后面则是跟着万年表情不变的桦地。


    “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忍足率先弯腰向司机道歉，目光飞快扫过车厢，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后排地板上的芥川慈郎，还在小声打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人架起来，芥川的脑袋歪在他肩上，嘴里还嘟囔着 “再睡五分钟”。


    迹部景吾一脚踏上公交，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每个座位，却连真城璃茉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家伙……我迟早要让你亲自回来向本大爷跪地道歉祈求原谅！”


    司机大叔看得一脸茫然，忍足连忙拖着还在梦游的芥川跟上，而迹部冷哼一声，先行上了车。


    书店的暖光灯亮得晃眼，漫画专区早已排起了短队。真城璃茉站在队伍末尾，眼神紧紧盯着货架最上层。


    那里摆着最后一本搞笑漫画的最新册。轮到她时，她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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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是立刻伸手拿下，指尖刚碰到书脊就攥紧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麻烦结账。” 她把书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的轻快。收银员扫完码，她飞快地付了钱，又小心翼翼地把书放进书包最里层。


    书包夹层里的手机还在 “嗡嗡” 震动，屏幕上 “迹部景吾” 的名字跳个不停，未接来电已经堆了几百条。


    真城璃茉掏手机看了眼，面无表情地划掉所有通知，随手塞回口袋。


    刚推开书店门，冰凉的雨丝就扑面而来，“哗啦啦” 的雨声瞬间盖过了街道的喧嚣。


    真城璃茉下意识后退半步，看着眼前被雨水模糊的世界，天空阴沉得像块浸了水的灰布，雨点砸在地面，溅起细密的水花，又很快汇成水流，顺着人行道的缝隙往下淌。


    “璃茉……下雨了欸。”


    嘻嘻连忙往她颈窝里缩，凉得发颤。


    真城璃茉点头，抬手抹掉脸上的雨珠，从书包侧袋里翻出一把折叠伞。她 “咔嗒” 一声撑开伞，伞骨弹开的声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嘻嘻躲进来。”


    “好！” 嘻嘻立刻钻进伞下，紧紧扒着她的衣领，小脑袋探出来，看着外面的雨帘。


    两人走到公交站台，真城璃茉掏出手机点开公交软件，屏幕上的到站时间全是 “波动中”，红色的提示框闪个不停。


    显然雨天堵车，公交根本没法准时到站。她刷新了好几次，页面依旧没变化。


    嘻嘻小声问，“看不见公交什么时候到吗？”


    “嗯。” 真城璃茉点点头，收起手机时，又扫了眼那些未接来电，干脆一键清空通知，“没关系，我们走回去吧。”


    “嗯！” 嘻嘻连忙点头，身子往伞下凑的更近了些。


    下雨的街道格外冷清，偶尔有汽车驶过，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又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真城璃茉撑着伞，脚步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 “啪嗒啪嗒” 的轻响。伞面不够大，她特意把伞往嘻嘻那边偏了偏，自己的肩膀悄悄湿了一片。


    嘻嘻突然指着前方，“璃茉，你看！”


    真城璃茉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正是青春学园的校门，镀金的校名在雨雾里隐约可见。


    距离校门不远的教学楼屋檐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手冢国光穿着蓝白色的正选队服，身后是运动包，正背对着街道站着，目光落在雨里，显然是没带伞，在躲雨。


    “他好像没有带伞欸，我们要过去吗？” 嘻嘻小声问，又补充道，“可是伞好像不够大……”


    真城璃茉的脚步顿住了。伞面确实小，她一个人撑刚好，再加一个手冢国光，肯定会有人淋到雨。


    雨越下越大，风卷着雨丝往屋檐下钻，手冢国光的发梢已经湿了些，贴在额角，却依旧站得笔直，完全没注意到街角的她。


    “不了。” 她下意识摇头，作势要转身往小巷走，可抬起的脚却迟迟没落下。


    纠结了两秒，真城璃茉还是迈开了脚步，方向不是小巷，而是青春学园的校门。


    伞面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她不得不攥紧伞柄，一步步往屋檐下走。雨水打湿了她的小皮鞋，凉丝丝的，可她却没在意。


    直到站在手冢国光面前，她才停下脚步，轻轻将伞面往上抬了抬。


    伞沿的水珠顺着边缘滑落，滴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的声音穿过雨声，带着点不易察的犹豫，却很清晰：“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