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前尘(其七)

作品:《被高岭之花首席盯上了

    楼听澜不知为何,犹豫几番后,摁灭了袖间闪烁的灵叶。


    面前的“冉青禾”,已经含笑饮了那杯下了药的及笄酒。带教婆母满意地点点头,在一片寂静中,冉青禾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搀着冉青禾的双臂,将她交由进来的二人,冷漠地吩咐二人道:“将她送过去吧。”


    至于送到哪里,不言自明。


    而前两日还围在冉青禾身边笑闹的姐妹,却在这时眼观鼻鼻观心地噤了声,对于此情此景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


    婆母走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说道:“青禾姐姐平时待我们那般好,我们真的不管她吗?”


    “我们管得了吗?看上她的是整个帝京城最大的皇商——冉正,整个慈幼院都依仗他来过活。他还说了,我们出去以后,可用不着再去干什么粗活。”


    “可青禾姐姐不愿……”


    “你瞎操什么心,宁为富人妾,不作贫人妻,她若是进了那金窝窝,自然就想明白了。”


    方才的两名下人将冉青禾背上慈幼院角门的马车,马车缓缓驶走,最终停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前。这宅院不似官宦府邸那般威仪深重,反倒从门庭起便透着商贾的精明。鎏金门钉,汉白玉门槛,处处奢华。


    “将人放到这就行了吧?”两人悄声说道。虽是白日,可这厢房的雕花木窗皆用厚重的帷幔遮盖,唯一的光源便是四方星星点点的红烛,红烛辉映下,长鞭、锁链、以及更不堪入目的悬在墙角,两人不敢多看,将她往床上一扔,便飞快离开。


    床上的冉青禾紧闭双眼,意识不清。


    楼听澜握住静心剑柄,再次提醒自己,前尘镜中事不可干预,一旦他出手,后续之事任何人也无法预料。


    “热……好热……”


    冉青禾扯着领口,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双颊绯红,呢喃地喊道。


    他慌了眼,背过身去,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该回应亓风的灵叶,前往皇城,可脚步却像被什么绊住一般,冥冥之中,他又自我催眠道,或许眼下也是一个突破点,他不该离开。


    药效一点一点褪去,“冉青禾”半睁开眼,她只感觉眼前的景物在微微晃动、重叠。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推开,一双云锦缎纹靴迈入其中。


    冉青禾挣扎着起身,神智在清醒与迷离之间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


    “青禾是吗?”来人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问道。


    冉青禾将指甲狠狠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片刻清醒。


    “冉……老爷?”


    之前他多次来慈幼院,对她也曾明里暗里示好,她却只故作不知,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竟敢作此行径,将她强行掳来。


    “你的名字甚是不错,是你自己起的吗?”慈幼院中的姑娘,虽然都冠以“冉”姓,名字却是进来时便有的。


    他笑面虎一般道:“是个好名字,说来也巧,同我女儿一样,只不过小女是青荷,菡萏之荷。”


    冉青禾尽管意识不清,却还是瞬间明了,她紧咬着下唇,努力抑制住唇间的呻吟之声,直到尝出些许铁锈的味道,她才吐息道:“你真恶心……”


    冉正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倏地哈哈大笑道:“你真的很聪明。”仅仅是一句话,便听出了他藏在心底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的声色带上了些许蛊惑的意味:“说起来,青禾,你怕是还未来得及好好看下这方宅院,这是我专门为你购置的,绫罗绸缎,黄金美玉,只要你想要,便能如流水一般,摆在你的眼前,供你赏玩,不好吗?”


    冉青禾吐出口血沫,喷在他的脸上:“你休想,天子脚下,强抢民女,你如何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天子,你是说当今那位病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吗?”


    他掏出巾帕,不紧不慢地将脸擦干净,缓缓吐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转而走到墙角,取下他多日间精心准备的礼物。冉青禾趁机拔下发间银簪,藏于手心,又用尽全身力气,扫下床边矮几的花瓶,花瓶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四散开来,冉正轻飘飘地将碎片踢走,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在外面如此行径,你就不怕被你女儿知道吗?”


    谁人不知,帝京皇商冉正,丧妻之后未再续娶,对唯一的女儿更是千娇百宠,岂料,这人表面端的一副爱女如命,背地里却有如此龌龊的心思。


    冉正摇了摇手上的镣铐,冷着脸一步一步逼近,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猎物徒劳无功地挣扎。


    他一把攥住冉青禾的手腕,将镣铐啪嗒一声扣上,正要去捉她的另一只手。


    忽地,他的膝盖像被人生生砍了一刀一般,他痛得曲起,身体顿时失衡,狠狠跪在床边方才四散的碎片上。


    他心底暗骂一声,正要起身,却被冉青禾顺着镣铐拽过身子,将左手隐藏在袖中的簪子狠狠插上他脖颈处跳动的脉搏。


    冉正唇边那点戏谑的弧度蓦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可置信的眼神。失去意识前,眼前是少女冰冷至极的脸。


    所有的一切,在簪子破开皮肉的瞬间戛然而止。


    没有预想中的阻力,不像是刺进血肉之躯,像是刺进了一块柔软的膏脂,随即,便是万籁俱寂。


    箍在她腕间的力量消散,那只手甚至没来得及抽搐,便软软地垂了下去。滴落的鲜血染浸了她的红色罗裙,裙摆上的绣样也被鲜血覆盖,血迹将原本的图案涂得模糊不清。


    她拔出簪子,这银簪是婆母送她的及笄礼,也是她收到的第一件首饰。她试图用衣袖擦干净簪子上的鲜血,却在抬手的瞬间,忽地想起,这罗裙也是姐妹们轮番绣了一月有余的,不能弄脏。


    她抖着手,从怀中拿出一方还算干净的帕子,试图将衣裙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其余三人,便是在这时候闯进来的。


    国师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瓷片上的冉正:“就差一步。”尾音似乎带着一丝赶不及的懊悔,他上前一步,似乎是要将冉正尸体也拖走,却被身后的亓风一剑拦住了动作:“楼师兄莫不是忘了,前尘事不可干预。”


    一句话表面上喊得是伪装楼听澜的国师,却让楼听澜也不由一顿。


    国师扫了一圈,三人齐齐在场,他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他深深看了地上的冉正一眼,随即立刻飞速离去,像是赶着要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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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


    楼听澜与亓风对视一眼,亓风再次随国师追去。


    冉青禾愣在原地,盯着床上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微微后退了半步,像是本能地想要拉开距离。


    国师与她兜了两天的圈子,不想,最终的目的地竟是这里。直到此刻,冉青禾终于意识到,前尘镜已然被驱动,而她,是这场回溯中的主人公。


    难怪国师与她定下三日之约,要她不能阻碍他的一切行动。她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遵守什么约定,而是暗中跟随国师,寻找前尘镜的下落,却不知,原来她早已身处前尘镜中。


    城中,钟鼓楼声依次响起,向全城百姓报时。


    她恍惚意识到,前尘镜中,冉正的死提前了……


    她看向楼听澜,他却只是敛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阵阵钟声似乎也惊醒了床上低头抱膝的“冉青禾”,她原本空洞的眼神忽地在此刻凝聚,盯着手中的簪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紧握住簪身,簪尾抵上脸颊的瞬间,肌肤本能地泛起了细小的颤意。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腕用力,毫不犹豫地划下去,温热的血珠从伤口争先恐后地涌出,汇聚成流,爬过她白皙的肌肤。


    一下,又一下。


    鲜血没入深红的衣襟,直到血痕交错,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楼听澜袖中的手指,抬起又落下。


    冉正已死,若是冉家人追究起来,怕是整个慈幼院都难逃一劫。可现在,“冉青禾”却用这种方式,将自己与慈幼院剥离开来。


    簪子最后刺入的,是她自己的心口……


    她终于停下手,簪子“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上,也是在这一刻,凡人界内稀薄的灵气大片大片地涌入她的身体,止住她的面颊心口的血迹。


    灵气以极缓慢地速度拂过她的身体,原本的伤口亦是慢慢愈合,经脉、筋骨、丹田,不断地涤荡、重塑,最后,丹田内积蓄的灵气,缓慢凝聚成手掌大小的长剑,是为剑道修士的本命剑。


    “冉青禾”悟道了……


    剩下的,已无需再看下去,楼听澜捉住冉青禾的手腕,“走吧。”


    但反常的,没有拿出戒律堂的镣铐,只是顺着亓风留下的痕迹追去。


    冉青禾任由他抓住自己,又赌气一般,双手握紧又松开,忿忿开口道:


    “你要救便一直救,你一会儿救一次,一会儿又不救,你自己随心所欲便罢了,为何又来招惹我?我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楼听澜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冉青禾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眸色很淡,琉璃一般干干净净,像是容不下任何污浊。


    她直接挑明道:“镜外之人不可干预前尘镜中所有发生之事,你为何出手伤他?”


    她冷声一笑:“总不能是楼仙君见我可怜,起了什么恻隐之心?”


    “既然楼仙君这么爱大发善心,那先前的天海谷,又为何对怨灵伤人坐视不管?”


    楼听澜心下也不由得烦乱,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失控,为何忽地出手,心底的话在脑海中搅得千思百转,几次欲言又止之下,却只脱口一句:“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