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年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十几道菜肴，还有一盆看着就颇有食欲的白米饭，忍不住朝着一旁的老宦官就是一顿责骂。


    不过对于许正年的这些话语，老宦官不反驳也不求饶，就是直接跪在了许正年的面前，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不过就是这个模样，让许正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给憋了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意义么，只是让你不要如此奢侈，难道朕还不能说你了？


    你这个模样...是朕哪里委屈你了不成？”


    “老奴不敢，老奴乃是陛下的家臣，家奴，陛下如何说都是对的。”


    “所以你觉得朕不讲道理？”


    “陛下冤枉啊！”老宦官终于直接大声喊起来了冤枉，然后这张皱巴巴的脸上也直接出现了满满的委屈。


    “陛下心怀百姓，不想要奢靡，不敢享受，这自然是没有天下百姓的福气。


    可是陛下...当今天下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有陛下这么关爱百姓的人？


    他们又能够和陛下一样为了百姓如此劳心劳力？


    这...这些东西，若是放在之前的那些帝王君主的身上，那厨房的厨子们都要因为怠慢而满门抄斩的。


    可是陛下竟然还记得太过于奢靡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陛下的身体如何，陛下若是病倒了这天下的百姓又应该如何啊？”


    许正年看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宦官，终于也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这老宦官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但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就是自己的家奴家臣，他从来不在乎什么朝堂，什么天下，他就在乎自己一个人。


    每次想到了对方说过的这句话，许正年也就不好再如何的惩罚此人了已经。


    “你啊...你呀！”


    许正年直接朝着那老宦官指了过去，一阵指指点点之后，许正年也是直接叹息一声，然后就让他站了起来。


    这就是已经不打算再惩罚这个老宦官了，但即便是如此老宦官似乎是依旧不满意一样。


    “陛下，这东西都已经做了，若是凉了对身子不好，陛下还是勉为其难地吃一些吧，也好过浪费不是么？”


    老宦官都将话说到这一步了，许正年自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他还是直接朝着一旁的老宦官轻声吩咐了起来。


    “去拿几副碗筷，将这些东西分一分，你们伺候朕也是辛苦了。


    一起吃了吧。”


    “陛下，这可如何使得...”


    “让你吃你就吃，怎么...朕的饭菜还不合你的胃口了？”


    许正年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老宦官自然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赶紧让人将碗筷拿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许正年的盘子里面夹起来了一些菜肴。


    就这，最后许正年还是亲自夹起来了好几筷子肉菜送到了老宦官的碗里面。


    而那老宦官也自然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许正年一阵叩首谢恩。


    看着不断叩首跪拜的老宦官，许正年也是忍不住再次叹息了一声。


    不过有些时候许正年自己也没有办法。


    他当然是不喜欢动不动就跪拜的，但是...当他看着那些人跪在自己面前表示臣服的时候。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高高在上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许正年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不由自主的发出笑容，那是忍不住就会笑的模样。


    因为真的笑...真的很想笑...


    好像是...男人的某种情绪在爆发了一样。


    而在后来许正年也告诉过这些人，不要动不动就跪拜，但是他们也给了自己许多理由。


    什么上下尊卑，什么礼仪规矩。


    许正年并不是跪拜的那一个，他是享受跪拜的那一个。


    所以面对这些借口的时候，听着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模样，许正年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就这样吧...这样也不是不行...嗯...也不是不行...”


    许正年必须要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底线的人，他从来不是什么伟大的人。


    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当他想到了这些的时候，他想到了那些百姓生活艰难的时候。


    想到了这些百姓还饥寒交迫的时候，他其实自己...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给自己找了许多的理由，就比如这饭菜。


    他当然可以以身作则，穿着粗布麻衣，吃着粗茶淡饭，甚至主动下田耕种。


    但...史书上这种东西一笔带过，说起来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但实际上真正要做起来，那是耗时耗力又非常的难受。


    最重要的是，许正年是真的不想如此。


    有句话他现在真的非常理解。


    “朕打了一辈子的仗，朕已经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了，就享受享受怎么了？”


    当年许正年对自己的三个女人恩爱有加，恨不得不让她们下床。


    可是现在，许正年看着早就已经年老色衰的几个女人，虽然还是对她们非常尊重。


    可...可是哪个男人不喜欢十八岁的少女呢？


    男人一直很忠诚，他的爱都在十八岁，女人的十八岁。


    所以许正年早早就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他也喜欢美食美酒和美女如云。


    他就在一次次的阿谀奉承之中，不断地沉沦了下去。


    甚至...他自己已经分不清那些人是真心实意，还是所谓的阿谀奉承了。


    就如同老宦官并不在许正年身边的时候，有人对他阿谀奉承说着他真的很得到陛下的信任之时。


    那老宦官也会同样地告诉身边人。


    “不要去看陛下在说什么，要去看陛下在做什么。


    那是陛下，我们要做的事让陛下舒服，让陛下感觉到满意，要让陛下从心底里感觉到舒服。


    这才是我等要做的。


    记住，我们只是陛下的家奴，仅此而已！”


    老宦官已经将许正年的心思彻底抓住了，同样许正年也已经慢慢成为了这些人掌中的玩物。


    在一次次的“陛下”之中，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