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作品:《[综武侠]恶女无法一往情深

    巨大的紫烟花树上,少年剑客正默默注视着一艘小船。


    船篷单薄,透出朦胧光晕。


    过了好一会儿,船身轻晃,一抹白影掠过船头,悄无声息的落在岸边。


    夜色下,阿飞看不清金流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她几乎溢出来的愉悦。


    白衣刀客在湖边左右看看后,脚步轻快的冲他藏身的花树走来。


    她仰头,语气轻快,“走吧,我们回去睡觉。”


    阿飞收回探出去的身子,后背倚在潮湿的树干上,凉意透过衣裳,渗入躯体,包裹心肺。


    明明他就在树上,为什么不搭理她。


    金流摸不着头脑,干脆也上了树,旋身坐在阿飞身旁。


    雪白宽袖落在少年手边,随风微微摇曳。


    金流凑过去,月光朦胧,树影繁密,瞧了半天,才看清楚少年紧抿的薄唇。


    “不开心了?”


    枝叶窸窣涌动,除此外没有其他回应。


    金流笑着挤了挤他,“可以不开心,但不要太久,久了会伤身体的。”


    见阿飞还是不说话,她摸摸身下的树干,心里估算一番,干脆直接躺了下去,脑袋斜斜搭在阿飞腰腹,自在的闭上眼睛。


    突然贴近的温度,让阿飞面上强装的冷漠陡然化开。


    他努力放松紧绷的腰腹,不敢低头,目光在枝枝叶叶间游离不定。


    许久后,金流忽然睁眼。


    “好了,回去睡觉吧。”


    仿佛有一层浓雾罩在心头,阿飞感到胸腔中又闷又沉,他唇瓣开合,却无从说起,便只是摇头。


    不想回去。


    他不想回那个有陆小凤和一点红的院子,不想再管秋府那些是是非非。


    在这里就很好。


    只有她和他就很好。


    他心乱如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金流一无所知的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散困乏的半眯着眼睛。


    “不回去的话,那就说点什么吧,要不然我真要睡着了。”


    天上的云雾渐渐散去,尽管月光被枝叶筛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准确无误的撒落到她眼中。


    月光照亮了她上翘的眼尾,浓密的睫毛,并在她沉郁的眼眸中调和出幽蓝色调。


    阿飞的目光定在那抹蓝上,忽然想起幼时,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在山里,偶然遇到的一只青鸟。


    母亲告诉他,若是在山林里迷路了,就跟着青鸟走,青鸟会带他找到家。


    看着金流眼中随着睫毛翕动而不断振翅的青鸟,他突然心潮涌动,难以遏制。


    母亲说的很对,青鸟真的带他找到了家。


    金流对少年纷乱的心绪一无所知,又歇了一会儿,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正要翻身下树,就听见沉默半天的小剑客终于开口说话。


    “你的家是什么样?”


    阿飞声音闷闷,见她看过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在末世,那里和这里很不一样。”


    “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他听见她的喃喃细语,却没有等到后续的话语。


    他偏头,看着她双手环抱着曲起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流淌的河流。


    没有船夫撑船,秋文里和那艘小船早顺流飘走,河面寂静,偶尔翻涌些波纹。


    阿飞望着那双眼睛,恍恍惚惚,好似望着一口无光的深井。


    “你喜欢这里吗?”他迟疑的问。


    “喜欢啊。”金流毫不迟疑的回答,“虽然这里跟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但只要花点时间适应,就会非常非常喜欢。”


    她最擅长学习,最擅长适应。


    小时候,和丧尸一起生活在丧尸的地盘,她就学着做丧尸;七岁后,和人类一起生活在人类的地盘,她就学着做人类;现在,来到这个没有丧尸的世界,她就学着做这个世界的正常人。


    听她说完,阿飞腾地站起来。


    树干重重摇动,金流也跟着晃了几下,仰头看着他。


    他个子高,猛地立在树干上,脑袋几乎插进了繁密的树叶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同你一样。从前我与母亲住在深山,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山下与山上很多不同,开始我并不喜欢,也并不适应。


    直到遇见你……”


    他想说的很多,却因不善言辞,鼓起勇气说出口的心里话,落到旁人耳朵里,尽是磕磕绊绊。


    好半天,少年剑客终于克服羞涩,半跪在金流身边,握紧双拳,目光坚定而郑重。


    “我想和你一起,一起适应,一起学着如何做“人”,我想和你……”


    “好了。”


    他愣住。


    “好了。”


    金流打断他未尽的话语,语气轻松得像只是有风从耳边吹过。


    “回去吧,我困了。”


    嘴唇急速震颤,喉结上下滚动。


    很久后,阿飞咽下浓杂的情感,低低应了一声。


    “好。”


    月亮从头顶稍稍向西偏移,寒露悄然凝结。


    二人鬼鬼祟祟的翻过院墙,一挪一动,小心谨慎。


    行至门口,金流还长了个心眼,没走正门,准备翻窗而入。


    木窗摩擦,发出嘎吱一声。


    金流悚然,紧张的竖起耳朵,没听到任何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慢慢抬腿,身子刚探进去一半,一旁传来的声音让她顿时僵在原地。


    “长夜漫漫,这么早就回来,留人家孤身一人,未免太过无情。”


    “你还没睡呀。”


    被逮了个现行,金流尴尬的搓搓发尾,利落收回腿,嬉皮笑脸的看向旁边的窗户。


    陆小凤推开窗,看看金流,又看看低头不语的阿飞,调侃道:“你去夜会俏鳏夫,怎么还要带着阿飞,难不成是让他给你们把风。”


    金流连忙摆手,心虚的瞅瞅阿飞,又气恼的瞪陆小凤。


    “咳咳,别乱说!我是为了打探消息,才不像你只会见色起意。”


    陆小凤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值得我们金大姑娘心甘情愿搅扰自己的清梦,奔波到半夜才回来。”


    见他穷追猛打,金流挑眉,上前拍拍他的胸口,挑衅的露出尖牙。


    “明日你就会明白,确实是很了不得的消息呢。”


    语毕,气势汹汹的转身,带着阿飞翻窗回去睡觉。


    等到隔壁的声响完全消失,傻站着的陆小凤才抬手按了按心口。


    他苦涩一笑,关上窗户。


    浮云遮月,转角处,杀手抱剑而立,垂下眼眸。


    夜,彻底静下来。


    翌日,天朗气清,所有残雪尽数化完,处处春色盎然。


    难得碰上一连两天的大晴天,金流起了个大早,领着众人到秋香里的院子送祝福。


    期间,金流和陆小凤就需不需要送礼的问题掰扯了一路。


    陆小凤认为女子及笄乃是人生大事,只轻飘飘的送一句祝福,未免太过失礼。


    金流则捂紧荷包,一毛不拔。


    毕竟不送礼只是失礼,送了礼失去的可是她的银子。


    银子这玩意儿,好花不好挣,她必须把每一分都花在自己身上。当然阿飞现在算她的所有物,所以给他花点也可以。


    除此之外,其他人休想花她一分,休想!


    她认真辩驳:“说什么人一生只有一个十四岁生辰,难道十四岁的第一天不是唯一?第二天不也是唯一?明明每一天都是唯一,每一天都很重要,为什么非要在今天送礼庆祝。”


    面对这番狡辩之词,陆小凤从善如流的接招。


    “你说的很对。既然每天都很重要,那就该每天都给秋姑娘送礼,我们便从今日开始送吧。”


    金流晲他一眼,冲他摊开右手。


    “我的每天也很重要,你先给我送。”


    “你想的倒美。”陆小凤不轻不重的往她手心一拍,手指裹着她的手指合拢,微微晃了晃,“不过美人想的美倒也正常。”


    没等金流反应过来,他收手摸摸两撇小胡子,转身笑着向前。


    这突如其来的挑逗震得金流虎躯一颤,眉头紧蹙,幸好掌心的异物感压制了她大骂的冲动。


    她疑惑的摊开手,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立马喜笑颜开。


    好大一颗珍珠,圆润饱满,毫无瑕疵,虽比不得她荷包里那些,但也是罕见的珍品。


    金流快步追上陆小凤,满脸谄媚的搓搓手指暗示。


    “我还有唯一的昨天,唯一的前天,唯一的……”


    “停停停。”陆小凤好笑的举手求饶,“这也是我唯一的一颗,再没多的了。”


    见她因陆小凤而开心,因陆小凤而遗憾,插不进去的阿飞摸摸空空荡荡的腰间,神色黯然。


    珍珠,是很昂贵的东西,他给不起。


    少年的自卑难以掩饰,他丧魂失魄的样子被旁观者尽收眼底 。


    一点红冷笑一声,撇开的眼中除了讥讽,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作为第一杀手,莫说一颗珍珠,就是十颗百颗对他而言也并非难事。


    只是他能给出的东西,都染了血,沾了孽,费了命。


    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玩意儿,何苦拿去脏了别人的手。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珍珠?”陆小凤用看贪心鬼的眼神瞅她,“况且你荷包里明明装着那么多品相绝佳的珍珠,居然还看得上我这小小一颗。”


    “我就喜欢白白圆圆亮晶晶的东西,真的很像丧尸脑袋里的晶石。在我们那晶石可以当银子用,自然只嫌少不嫌多。”


    金流美滋滋的把珍珠收到自己荷包里,“再说我荷包里的这些也不是珍珠。”


    陆小凤好笑道:“不是珍珠难不成是假珠?”


    金流神秘兮兮的摇头,同时脑中灵光一现。


    收了陆小凤的礼就相当于承认了他的话,必须要给秋香里也准备生辰贺礼。


    珍珠是不能送的,银子也是不能花的。


    既然如此,只能送那个了!


    为了庆贺秋香里的生辰,秋府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唯独她住的西园,照旧僻静寡淡。


    金流敲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一条小小缝隙。


    今日的主角堵在门口,挡住了门内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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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满脸莫名的看着她们,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皱巴巴,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弄成了花脸。


    金流知道她与众不同,于是见怪莫怪,笑着道了句祝福,送上自己的贺礼。


    秋香里茫然的伸手去接,露出来的两只手比脸更黑,糊着许多黑泥一样的东西。


    她也发现了,先认真在衣服上擦干净手,才接过礼物,捏起来看了又看,面上更加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


    薄薄一片,触手冰凉,漆黑如墨,流光溢彩,似玉但又非玉。


    “这是东海鲛人的鳞片。”金流老实道:“没什么用处,但很好看。”


    “鲛人?”秋香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放到鼻下认真嗅闻,“有一点、鱼腥味。”


    金流双手叉腰,信誓旦旦的说:“鲛人勉强也算半条鱼,自然有鱼腥味。”


    “世上真有鲛人?”陆小凤又惊又奇,向秋香里借过那片鳞片看了又看,从形状纹理来看,还真是一片大鱼鳞。


    听他这样问,金流才反应过来,“你们没见过鲛人?”


    陆小凤反问道:“难不成你见过?”


    何止见过,这片鱼鳞还是她亲手拔下来的。


    不过金流不傻。


    物以稀为贵,贵则诱贪欲,贪欲引祸患。


    少说几句,少起是非。


    只是话都说到这里,说没见过未免有些虚伪,因此在面对陆小凤好奇的追问时,她只好干巴巴的敷衍。


    “见没见过的我也说不好。”


    “人鱼嘛,不就那个样子。”


    “火红头发,漆黑尾巴。”


    “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气不好。”


    ……


    实在敷衍不下去了,就挖空心思转移话题。


    “快让我们进去坐坐啊。”她冲秋香里挤挤眼睛,“我还想再去看看你的花田呢。”


    尽管心里早有定论,但她还是有些好奇邕情昨夜查出了什么,白月的尸体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秋香里似乎没读懂她的暗示,谢过礼物,直接关上了大门。


    拒绝来得太过突然,金流的鼻子差点被门拍扁 。


    她不明所以的挠头,转身跟其他人面面相觑,“我说错话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金流双手环抱,气鼓鼓的踹了一脚紧闭的大门。


    真没礼貌!


    还我鳞片!


    虽然生气,但宴席还是不能错过。


    中午才开席,时间还早,吃了闭门羹的金流决定回去补补觉。


    几人笑闹着穿过垂叶拱门,惊奇的发现在他们出去这段时间,客院变得大不一样。


    丫鬟忙忙碌碌,穿行其间,把本就奢华的院子装点得更为富丽堂皇。


    金流叹为观止,小跑往前,想看看自己房间变成什么模样。


    令她失望的是,丫鬟们很知道分寸,不敢擅自动客人的东西,因此屋里还是维持着原样。


    听她嘟嘟囔囔的抱怨没意思,陆小凤刚要开口打趣,就见刀客面色一沉,长眉拢起,凌厉的压着黑沉沉的眼睛,稠丽又阴郁。


    “关门。”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另外三人耳朵里却沉重而有力。


    没有迟疑。


    落在最后的一点红合拢房门,掩去屋外喧闹嘈杂的声音。


    死亡是有味道的。


    不论是接受死亡的一方,还是带来死亡的一方。


    此刻,屋里就萦绕着浓烈的气味,冷而利,强而盛。


    不过嗅到这种味道的不是鼻子,而是肌肤。


    金流垂眸,睫毛倾泻而出,打出一片阴影。


    反手握紧血红的刀柄,她咧嘴一笑。


    “私闯我的地盘,真是可恶。”


    见她动了真格,阿飞很是慌张,“冷静,先别拔刀。”


    同时左右手各拽一个,争取拦不住也能拉着陆小凤和一点红先跑。


    他是想看她再次拔刀,最开始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跟着金流。


    但绝不是此时,绝不是此地。


    见他反应如此大,陆小凤反而更加好奇。他脚下生根似的的立着,嘴里还在不停撺掇。


    “确实可恶,非要这些人给点颜色瞧瞧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屋内响起闷哑的轻咳。


    屋子侧后方斜放着一块屏风,屏风上画着大块大块或浓或淡的山水。


    “说是私闯未免太过冤枉。”


    藏身在屏风后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条斯理挪步出来,光影流动,屏风上的山水也似活了过来。


    那人走了出来。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沟壑纵横,岁月侵蚀的痕迹毫无遮掩的露在外头,但人们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她的衰老,而是她的强大。


    望着金流仍握着刀柄的手,她唇角微弯,收敛了身上恐怖的压迫感,眉眼柔和下来,和善亲切,始终带着三分笑意。


    “我们可早就来信告知过。”


    鬼才见了她的信,明明就是私闯!


    等等,信?


    金流握刀的手稍松,“你说的是……”


    “女侠!等等,别动手啊,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