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脚步猛地一顿，缓缓转过身。


    正是张成科板着脸走了过来。


    他故意在离罗成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鼻子还夸张地吸了两下，仿佛在嗅闻什么可疑的气味，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摇着头，声音拔高了几分：“罗秘书，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取得一点成绩值得肯定。”


    “但是！要懂得分寸，要懂得自律！你看看你，这一大早的，满身的酒气！隔老远都能闻到！这像什么话？啊？”


    周围的同事们已经竖起耳朵，胆子大的直接看着这边，纷纷看起了好戏。


    张成科向前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罗成的鼻子尖，语气越发严厉：“这里是公司！是严肃的工作场所！不是你们年轻人花天酒地的酒吧夜店！”


    “你这副模样，让其他同事怎么看？让其他部门的领导怎么看？”


    “万一今天总部那边突然有领导过来视察，看到你这副尊容，会怎么想我们分部？会不会认为我们作风涣散、纪律松弛、毫无专业形象可言？”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飞溅出来：“你刚刚因为一点工作表现，得到了上级的些许关注，就更应该谨言慎行，谦虚谨慎！”


    “而不是这样得意忘形，尾巴翘到天上去！如此不知收敛，如此不爱惜羽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这一句接着一句，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句句诛心，字字针对。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同事都屏息凝神，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动静，没人敢出声。


    罗成知道，这是被张成科逮着机会，故意借题发挥，要将事情闹大。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原本就头疼的脑袋更是嗡嗡直响，拳头在身侧悄然攥紧。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突然在略显嘈杂的办公区里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张副总。”


    仅仅三个字，却像按下了静音键，瞬间让这一刻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总经理白文玉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过道处。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极致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身姿挺拔，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这边，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张成科脸上的严厉和得意瞬间消失，换上了谄媚的笑容：“白总！您……您怎么这么早来了？”


    原本他还想着趁着白文玉还没来上班，对罗成输出一波呢。


    没想到她来这么早。


    白文玉缓缓走过来，双眼微微一眯，目光在罗成身上停留了一瞬。


    罗成被她的眼神一扫，只觉得寒气冲顶，连宿醉感都清醒了不少。


    白文玉很快又看向张成科，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昨晚罗成是跟我在一起，接待一位从南方来的重要客户。应酬喝酒是工作需要。你要批评，就批评我吧！”


    “轰”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办公区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罗成，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白文玉。


    罗成也有些发蒙，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保自己。


    张成科脸上的笑容僵住，连忙摆手：“哎呦！白总您看我这……我这真是糊涂了！误会！完全是天大的误会！”


    “我不知道是您带小罗去的！该批评！该我作检讨！我太武断了！小罗能陪白总您接待客户，那是他的荣幸，也是我们分部的光荣啊！”


    他语无伦次，马屁拍得震天响，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全吞回去。


    自从知道白文玉是杜若兰在背后撑腰的人。


    他已经熄了想要转正的心思，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白文玉淡淡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哦？那现在，还需要继续批评吗？”


    “不不不！绝对不用！是我错了！我检讨！”张成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行了，都散了吧。”白文玉挥了下手。


    然后又朝罗成看了一眼：“跟我进办公室。”


    闹剧终于收场。


    罗成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跟着白文玉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刚一转身，他就感觉一阵劲风刮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刮子。


    罗成愣愣地捂着脸，宿醉状态让他反应慢了许多，再加上没有防备，被白文玉打个正着。


    白文玉似乎也意外罗成竟然没躲，愣了一下，冷脸问：“昨晚干什么去了！”


    罗成讪讪地摸了摸脸，没有说话。


    除了有点丢人，白文玉也没用多大力气。


    不过想想反正没人看见，被自己女人打，也不算丢人吧。


    刚才被张成科抓小辫子一顿训，白文玉来救场他也挺感动的，所以就没放心上了。


    白文玉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打他生气了。


    罗成是个什么性格，她也是清楚的。


    实际上，她原本是挺生气的，不过打了罗成一巴掌，她倒有点后悔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白文玉先开口：“我不是要管你，只是你应该也要有点体面，一大早醉醺醺的……”


    “谢谢你，文玉。”罗成上前一步，双手一张想要抱她。


    白文玉手一抬，作势又要打，他立刻后退几步。


    “上班时间称呼职务，谁准你这么叫我的。”白文玉冷哼一声，转身朝座位走去。


    只是在转过身后，嘴角微扬，又很快收敛。


    罗成撇嘴，当即把昨晚和老朋友喝酒的事解释了一下。


    白文玉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就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等他说完后，才开口：“总之你自己也要注意影响。”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罗成，你要明白，我也是刚调过来，不是所有人都服我的，张成科表面上对我态度恭敬，可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像毒蛇一样咬上来。”


    罗成抬头看着她，似乎眼前的白文玉才是真实的，平时那表露出来的冰冷，也只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他认真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白文玉捏了捏眉心，点头：“行了，你先出去吧，一会十点陪我去恒天集团视察。”